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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青山依依寄忧思

2022-01-05叙事散文兰玲
章丘的南部山区,对我来说,总是藏着几多惊奇,几份神秘。约好的时间段,天气预报有雨,便心慌慌,去不去呢?万一去了下大雨,弄得一身泥泞一身狼狈;万一不去,山里又没有下雨,自己岂不后悔得要死?电话问朋友,朋友说,去!难得的一次机会。又说,带上雨伞……
  章丘的南部山区,对我来说,总是藏着几多惊奇,几份神秘。
  约好的时间段,天气预报有雨,便心慌慌,去不去呢?万一去了下大雨,弄得一身泥泞一身狼狈;万一不去,山里又没有下雨,自己岂不后悔得要死?电话问朋友,朋友说,去!难得的一次机会。又说,带上雨伞,以防万一。其实,雨中观景也许别有一番情趣呢!
  一路车行,清风作伴,零星小雨,稍加搔首弄姿,便被我们的进山热情感动,收了法力返回龙宫歇息去了。
  我们要去的是官庄一带山区景点,有三角湾、石匣村、兴隆寺、轿顶山等。同行的除了文峰书院王院长和几位经常一起参加活动的朋友,又认识了几位新朋友,其中有一位是坚守山村教育二十余载的三角湾小学高兆新校长。他中等身材,面带笑容,一身休闲衣衫,显得沉稳和蔼。我们随他来到小学校,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山村小学校,对此充满了好奇感,一路上都在想着山村的小学校是个什么样子。三角湾村坐落于官庄群山之中,南接莱芜,东临淄博。它风景秀丽,四面环山,就像一颗丰盈饱满的绿果实,被生机勃勃的青山紧紧抓在“手心”。而小学,会是这颗果实中最经不起打磨的那一部分吗?
  走进校园,豁然开朗,原来这所学校并不像我所想像的那样破败不堪,它给我的感觉甚至还是挺现代化的。
  也许是大自然的青睐,或者是大山这厚重宽阔的胸怀,滋养了这么一块阶梯式的风水宝地,把它的精华馈赠给人类的后代。学校的主体部分选在阶梯的上半部分,一块地势开阔平坦的地方,教学楼和办公楼为二层楼,砖石结构,红瓦盖顶,红蓝白三色相间构成墙体主体,颇有现代简约风格,两栋楼依傍山势建筑,并连成直角。抬头看,二楼教学楼白色墙体上方依次写着“崇德、向上、敏行、至善”,“向善、向好、向上”,“有品德、有气质、有素质”,体现了这位高校长良好的教学观和教育理念。楼前中心地带红砖漫地,平整宽广,是学校的广场。再往前,空地上安装了一些简易的体育器材,以及滑梯等儿童娱乐器材,这是供那些低年级小孩子玩的。此时学校已经放假,偌大校园不见一个孩子的身影,不然,看着孩子们坐滑梯玩,在院子里追逐嬉闹,或者是陪孩子一起玩,把自己带回童年时光,那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事。再往前,是花园,花园小路由鹅卵石和一些碎小的石头铺成,就地取材,省工省钱,但也让人觉出一种格调,像城里的公园一样的花间小径,既实惠又可爱,既简陋又诗意。花园里的各种植物蓬蓬勃勃,欣欣向荣,几乎没有什么名贵花草,大部分看起来像是自己随便长起来的小树小草,比如我能叫上名的狗尾草、稗子、忘忧草、木槿、山桃,更多的是叫不上名的;但又好像是被人刻意布置过的,比如忘忧草沿花园小径走向生长,不管走到哪个位置,都能在这个季节欣赏到那黄灿灿、红艳艳的花朵,还有木槿花,精神抖擞地点缀在绿海中,便让这里充满了灵动和炫丽。小山桃已呈黄色挂满树枝在招摇,桃叶开始变黄打蔫,它们这是要“退居二线”,把施展的空间让给即将丰腴的果实。
  花园前面就是阶梯的下半部分。靠山墙的地方有用水泥修起的台阶,长长的、矮矮的,台阶下面是砖铺的地面,有小草从砖缝里钻出来,任人践踏也无所畏惧。这个地方看起来比上面的面积还要大,原来这是学校的操场。椭圆形的大操场,里面长满了青青的草,萋萋莽莽,芃菶葳蕤。这可是天然的足球场,不需要像城里的学校,买些塑胶当草坪。操场两端各有一个足球射门,想象着孩子们课余时间踢足球,进行各项体育活动,“课堂焕发活力,校园充满欢乐”。孩子们能有这么一个释放天性,健康成长的环境,我从内心感受到无比的快乐。
  学校广场中心矗立着国旗台,高高的旗杆直入云天。想那开学的日子里,太阳升起的时候,排着整齐队伍的山里娃,行着队礼,在庄严的国歌声中,望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心中一定会有着无限的憧憬。可是现在是假期,校园里只有高校长一人在坚守。其实,即便是开了学,参加升国旗的也只有十数人而已。从高校长那里,我们了解到,学校里的学生由附近十多个小山村的孩子组成,附近村子的孩子们都必须爬山涉水才能来到学校上课。随着山里的青壮年外出打工潮起,好多村子只留下老人和孩子,而那些打工者条件好一点的家庭,都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上学,所以上个学期,全校师生不足三十人,其中老师10个,学生17个,平均每个村子的学生数才一个多一点,而这些学生都是家庭条件特别差的那种,或父母离异,或身体有病,跟着爷爷奶奶的或是姥爷姥姥生活。高校长说,等到下半年开学时,不会有新生入学,而现有的学生数因有毕业生也会减少到11个,没有了学生,老师们也会随后离开的。但是我不会走的,我会守着最后一名学生。高校长平静的话语中透着坚定,他的眼睛里有种对事业的执着和对所处环境的安然。“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正是这位默默扎根于山区学校的教育者崇高品格的写照。
  告别三角湾小学,我们继续向山的纵深处行进。山很深,奇峰异岭万象生,层峦叠翠画卷中;路很长,宛如白练绕山间,绵亘蜿蜒无尽头;景绝美,天朗气清云雾散,修竹茂林风和畅,花红草绿果脆鲜,鸟鸣虫吟泉流觞。这是自然景观的美。而更令人神往的是这里深厚独特的历史人文景观。同行的文友有几位就是这大山里长大的,他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不仅熟悉,而且充满了极深的感情。一清院长满肚子的章丘故事,对章丘的山山水水都了然于心。跟着他们出行,受益匪浅。一路走来,听到的关于此山此水的故事,那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听得最多的就是唐王东征时,在章丘一带山水间留下的脍炙人口的故事。原来,我好奇的这山里的村名地名儿都是大有来头的。唐王部队休整的地方叫唐王山;亮甲坡,传说是李世民的兵们在此地青石板上晒兵甲而得名;唐王的战马歇息过的地方叫马闹坡,它们用战蹄刨出来的泉眼叫马刨(跑)泉;神灵庇佑,天赐粮仓,故有天仓岭之名;太子出生,地冒甘泉,唐王拜赐太子泉;三角湾有宝珠山,传说为当年唐王赐名……哈哈,这些全都跟李世民这位唐代著名皇帝有关啊!唐王东征,留下这一串串美妙地名,足以印证唐文化传播之深远,也成为我们华夏文化之瑰宝。
  望天仓岭,过相峪口、东岭,戏水豫泉,探秘豫园,拜访友人故居,听神奇传说故事,采野花,摘野果,留倩影,一路走来有惊奇,虽有疲劳收获多。
  不知不觉,来到一座寺庙前。这座寺庙叫兴隆寺,是石匣村最有名的寺庙,兴建于何年何月,历史上没有记载,但都是由历代主持口口相传,到如今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只是山幽林深,因而总显得肃静、威严和神秘。寺庙前,宽宽的、长长的台阶仿佛直通天庭,可以想像当年拜佛上香的人穿梭期间,熙来攘往,络绎不绝,寺庙内一片繁华盛世,而如今在台阶上踯躅前行的身影不过十几。台阶上油腻发亮的东西,那是千年老树的汁液滴落一层层累积而成,它们一定经见不同朝代不同面孔不同心思的朝拜者,也洞察了世事如烟的沧海桑田。
  寺庙背靠着大山,这座大山叫轿顶山,相传为释迦牟尼诵经念佛之圣地。佛祖坐轿来,教化世俗人,深山藏古寺,山泉洗尘心,曲径通幽处,林密掩青苔。山峰不算陡峭,山路不够崎岖,青青野草满山坡,深深林荫蔽天日,碎碎山花多烂漫,缕缕草香染发际,树影婆娑鸟惊飞,唧唧啾啾声入耳。如此幽深雅致之境地,如仙境般让人神往,难怪佛祖会选此地传经布道,教人度己。碧云崖下有深洞,相传为明代一张姓僧人在此修行得道成佛之地。因此,常有拜佛求神者前来许愿,保佑其平安与幸福。下行一段路,一个被隐去大半个洞口的山洞,据说叫方丈洞,抗战时期泰山军区廖荣标将军受伤,被藏身此洞疗养,里面宽约数尺,内有石床、石桌、石碗等物,只是年深日久,缺少管理和修缮,山水下来时携带淤泥冲刷,显得破败不堪,令人叹息。
  若能守着这片有着厚重历史遗迹的山林,看红霞映山头,斜阳入林梢,听溪水叮咚流,百鸟婉转鸣,让心灵绽开飞翔的翅膀,遨游于凡尘俗世之外,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逍遥王……自知是痴心妄想,于是哑然失笑,随即打开手机视频,把山川美景及百虫百鸟婉转流长的鸣叫声存储下来带回家,时常聆听,回味,依依青山不舍,忧思万古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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