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时光

1 　　哪是何年？只清晰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正巧站在高高山岭，看漫山遍野的花，璀璨地开。耀眼的红，素净的白，典雅的紫，娇艳的粉，沉静的兰……一片姹紫嫣红身后，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万丈悬崖。再下面，是湍急河流，阳光下，飞溅斑斓水花。没有原由、阴森森的惶恐和冰凉，从脚跟倏地涌上心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直觉素来敏锐，准确得近乎残忍。紧接着，一个怯怯的女人声音就从手机里穿越过来，转身，看到了那张，曾愿意以生命去珍爱，此刻却惊恐万状的脸。 　　这么多年，她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关爱关怀远远超出了你的给予，但我从来没有动心过，更谈不上爱。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再放不下任何。那一刻，才发现那张素来阳性十足，惜字如金的嘴，原来不过如此琐碎！禁不住仰天大笑。 　　难道这么多年对这份感情的守身如玉，对你的悉心呵护，风雨不离，换不来仅要的一次原谅吗？看着血性方刚，从未曾折腰屈腿过的人，重重跪下的刹那，反没了眼泪。站在悬崖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从这跳下去！愿意顷尽今生来世所有去报恩，惟独绝对不可以爱情去报答。 　　宁可玉碎，不要瓦全。决绝，无恨，只因了爱情的冰清。 2 　　锦时素年，傲然独行岁月深处，在澄澈的寂静里，依着皎白月色于文字取暖，成了不变的生活和习惯。每至夜晚，褪去刻板、华丽装束，身上的，脸上的，心上的，素面朝天。夜色覆盖在身上，轻柔如缎。响起的《午夜的萨克斯》，时而柔曼缠绵，时而悲怆低沉，如泣如诉又转而高亢激昂，千迂百回，生命中的苦涩、沧桑，无助、孤单……通过萨克斯音律汩汩流淌。 　　迷离间，那个有着孩童清澈笑语，浑身却透出不近人孤傲，儒雅眉目间藏匿着不为人知苦痛、沧桑的人，恍惚也从那些与人一般深邃如井的文字中慢慢走了出来，微笑着，落坐对面。一同游戈在水般悠扬而凄凉、轻柔而忧伤的曲调中。有多少这样的夜晚、聆听、联想、回味，就有多少次这样无声无息的陪伴。日子简单却很充实，纯粹，温暖而又美好。一直想要的冰清爱情，苦苦寻找的世外桃源，就在那双似乎温柔眼眸中，袅袅墨香里了。即便命运凉薄相欺，即便冷雨打湿了梦蕊，心里坚信、坚守着的，便温暖着岁月的凄冷，撑起所向生命的坚强与热爱。 3 　　辗转难眠，这样久久被困在漫长、漆黑无边夜里，不知所措，前所未有过。反复看那些照片，那是一个个时刻的凝固，一段段时光的铭记，和流逝中的起伏跌宕。试图要从那些记载中，找到让自己走过黑夜的出路。而那些时光如河，自探测不了的远处淌来，再从眼前一晃而过，又逝向同样不可预知和抵达的远方。过去、现在、将来，与己毫无关联，不过是偶遇这河流的一游人，站在岸上，看叫做“现在”的这短短一段时光，义无返顾流湍急而去。 　　心，却尖锐地痛起来，喘不过气来。 　　若干年来，不论置身何处，心无居所，失魂落魄。从手里照片中汩汩而出的时光里，却有了归途之暖，一切困惑得以明朗。原来，那颗一直在漂泊、流离的心，在这里。陪同光阴流离那么久的，是行尸走肉。

　　本该在这条时光河流同泛舟，却彼此失散那么久，独自颠沛流年那么久。喜极而泣的对视里，还能再跑出那个对着蓝天狂放高歌的豪情少年么？抚遍岁月留在额头上的重重褶皱，还能再找到爱情的葱茏么？时光一去不回，再没有回到从前，一同并肩走过来，相携走向下去的可能。隔绝的了，还将继续被隔绝，相互仍然是彼此过去，现在，以后的路人。仍必须在注定了的宿命里，各行其道。 　　手足无措，不知何去何从。 　　风，铺天盖地，从远而至。明媚五月似乎猝然倒春寒，变数之前，竟没有一点预兆，象极了造化弄人的命运。都说，生活只能按照自己所能选择和接受的继续。这哪是自身心之所向的选择，心甘情愿的接受！但继续，是别无选择。相隔时光长河，眼睁睁地望着血肉相连，却不能与彼此生活休戚相关的人，旋卷而去。

　　回头，奔跑在一阵紧过一阵的凛冽中，却失去了方向，不知道哪角落可以避一避？随着刺耳的碎裂，低头，是一地触目惊心的猩红。狐疑看着四周，却从行人惊诧的眼睛里看到血正从自己嘴角，蜿蜒而下。来自痛得窒息的心？还是滴水难进，吐得空荡无食的胃？来不及究诘，踉跄而逃。 　　把电热毯开到最强档，裹在厚厚棉被里，仍瑟瑟发抖，如置身冰窖。颠簸在惊涛骇浪的疼痛中，听到有人在风里，狂声呼喊着自己。 　　一江时光，浩荡东流……

　　（2013-5-21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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