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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秦腔往事

2022-01-05叙事散文刘彦林
我所生活的地域,在绵延八百里的秦岭南麓余脉形成的皱褶里。因了这一地理上的因缘,受秦地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不说别的,就像秦腔这样的传统舞台表演艺术,不可剥离的倍受陇上人民群众的真心喜爱。特别是在书籍十分匮乏,革命题材电影也很少看到,电视尚未走……


我所生活的地域,在绵延八百里的秦岭南麓余脉形成的皱褶里。因了这一地理上的因缘,受秦地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不说别的,就像秦腔这样的传统舞台表演艺术,不可剥离的倍受陇上人民群众的真心喜爱。特别是在书籍十分匮乏,革命题材电影也很少看到,电视尚未走进“寻常百姓家”的年月,古老的戏种秦腔成了人们劳作之余,寻求精神享受和刺激的最为主要的途径。

打开尘封在岁月里的记忆库,在任何一个年份的文件夹里,总能找出有关秦腔的关键词句,或者记录秦腔往事的感人片段。虽然远循的时光带走了更多清晰的画面和历历在目的细节,可是在翻检每一个往事的册页时,与秦腔有关的往事碎片总是闪电一样映亮灰暗的心空。说真的,如果用梳子一样的过滤器梳理,就能跟随落下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秦腔音符。这零落下的掷地有声的碎屑,肯定是从往事中跳跃而出的动人的落花,也能拼贴和组合出一个秦腔往事的长卷来……

尽管有人叹息:往事不堪回首!或许,这样的人从往事中触摸到的是泪水,是伤痛,是让人窒息致死的囚禁。然而,我的往事中更多的是珍珠一样的欢笑、美好和刻骨铭心的幸福。就像我,在回忆中总能咀嚼出弥足珍贵的温馨、香甜和感动。我是一个喜欢清净的人,也喜欢在往事中发觉清泉和酒香,更可以不厌其烦复述它的琐碎,不担忧它的稍纵即逝,每每能从中收获源源不断的情趣。或许,这也是一种追求的境界吧。每当秦腔的音韵、腔调和板胡之声撞入耳膜时,难以掩藏的喜悦就穿透心壁迅速传递到周身每个地方,仿佛每一个细胞里都跳动着秦腔荡漾出的余韵。那种感觉,只有被秦腔深深陶醉过的心灵,才能感受到绵长而挥之不去的畅快和舒心……

对秦腔最早的深刻记忆,是从被人扇了一巴掌开始的。记不清是几岁,但是一定在上小学前。那时,县剧团还在红火阶段。据说,每年都要添置服装、道具,也要排演几部新戏的。一天中午,父母带我看病之后,乘着当日的空闲去看戏。卖票进入戏场,等着两次铃声响过后,在锣鼓等家什的铿锵声中,身着各色戏服,头戴凤冠霞帔,满脸涂着油彩,跟着器乐节奏,迈着碎步、挥动道具或是舞动水袖的戏子走上前台,并将风格不同的唱词通过扩音器传递过来,观众的目光顿时聚焦舞台,耳朵捕捉着每一个词句。而且,灯光营造出的背景,让第一次进入剧场的我感到神奇和新鲜。由于几乎没看过几场戏,那天,对当时演出的是什么戏,出场的人物之间有怎样的关联,以及他们各自所唱的内容、戏剧发展的情节等一窍不通。可是,我很想把舞台上的情景看得真切,然而,个子低矮的我坐在父母腿上,看到得更多的是前排人的后脑勺,左摇右晃去看又是再前一排人的头顶。只能听声音,看不到演戏的人,我的心中很焦急,不觉间站了起来。在看的聚精会神时,有人从后面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哭了,脾气不好的我还之以破口大骂。父母也跟那人吵了起来。后来,在旁边人的劝解下,父母和别人换了座位,我得以站在人行道边上,才清楚地看到了戏台上的一切。那天,我只记住了一个场面,就是一个清秀的相公在一段矮墙下,掂起脚尖偷摘高树上鲜艳的杏花。我问过是戏迷父亲,才知那天唱的戏是《游西湖》,那段是裴生偷摘慧娘家花园外杏花的一折,就叫《游园》。可别笑啊,我的秦腔往事就从那时拉开序幕的。

有了那次秦腔的感染和熏陶,我对秦腔的喜爱越来越深。于是,每次听人说哪里要唱戏了,心里就充满了期盼。只要不耽误白天去上学,不管路途远近,也不管天气是雨是晴,只要父母或者邻居去,我都要跟着去。走上工作岗位前的那些年月,很多平淡无奇的日子就是在追随秦腔中度过的。那时,我还不懂发烧友、偶像这样的称谓。但对秦腔着迷,已是不争的事实。假如要评选戏迷的话,我一定能获得一个称号。在随风飘逝中沉淀下来的往事,也是我至今尚能追溯到的清晰的记忆——自然无法摆脱秦腔之藤的缠绕。后来,山背后的石佛多次唱过秦腔。有时是县亲剧团的,有时是武山县的,还有几次是陕西凤县、凤强县的,好像来自秦地陕西的戏会更受欢迎。而农村唱戏,无一例外是在庙会上,由头不是这个佛爷,就是那个菩萨的生日,而直接受益的却是喜欢看戏的人。白天去看戏的,大多是老汉,早早进入戏场,搬个砖块、石头坐下,头顶一个草帽,嘴角叼着旱烟锅,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几个相熟的老汉,也有聚在一起拉家常的,或凑到树荫下“掀沟九”,有种不看到戏就势不罢休的倔强劲儿。戏开始了,一边看戏,一边听词,一边谈论,演员的服装新旧,动作是否到位,唱腔把握的好不好等。我们不懂戏的小孩子,可以与他们套近乎。他们被小孩子喊声“爷爷”,便很乐意给小屁孩讲戏,一边讲人物,说唱词,讲情节,头头是道,有板有眼。有时还说,这场戏被丢掉了几段,哪个戏子丢掉了几句唱词,气呼呼的指责把我们农村人当“瓜子”等等。本来我们小孩子看戏,就是图个热闹,哪里人多往哪里钻。还有个原因,就是戏场边有卖瓜子、蒸面、凉粉、油膏、糖果、西瓜等吃好活,也有卖小喇叭、小手枪、皮球、氢气球、风筝等玩具的。有些货郎,专门瞅准这个时机,卖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的面具,金箍棒、九齿金耙、禅杖的,博得小孩子的青睐。小孩子也凑看戏的借口,可以向父母讨要几角零花钱。当然,能买到自己想要的玩具的机会不是很多。穷,是一个最好的解释,也是当时不可更改的事实。

那些年,由于主要依靠土地上收获的小麦、玉米维持生计。白天,人们都在田地里忙碌,没有理由顾及别的事情。因此,晚上看戏的人,要比白天多得多。白天忙完活计的大人、媳妇、姑娘,征得父母同意后结伴去看戏。夜幕降临之时出发,天擦黑到达戏场。等不久,就听到一阵锣鼓敲响,一场秦腔就在咿呀的唱词里幕启。年纪稍大的,安然的看戏、听戏。小伙子则不安分,看哪里有长相漂亮的姑娘,就一点点凑过去,挤到人家跟前设法搭话,即使被人家骂上几句,心里也很舒坦。有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太暗,戏场里又没有照明灯,远远得瞅个苗条的背影,等着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媳妇,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来。有些姑娘,看戏前把头发梳得油光,要么扎两个齐腰的麻花辫,要么在鬓角戴上好看的发卡,大抵也是为了博得帅小伙的关注。你别不相信,村里有个就是在看戏时相中才找媒人说亲,后来成了恩恩爱爱的夫妻的。在那个婚姻还依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这也算是有着自由恋爱成分的嫁娶方式。我们小屁孩,什么也不懂,只觉的戏场里好玩。一场戏,大概唱三四个小时。戏消人散,已是午夜时分。我们跟着一同来的人,凑着人家的手电光,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翻山越岭回到家里。有时,月亮当空,这盏天然的明灯目送我们回家。次日,又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上忙碌起来。当然,还会时不时被萦绕耳际的秦腔,牵引到回味起发生在戏场里的故事。那些,也算留存在童年记忆里的有趣往事了。

那时候,由于各村经济条件的限制,唱戏的形式也是有区别的。条件好些的,就唱几天大戏,请戏装新、唱得好的剧团。条件不及的,也唱一台木偶戏,当地称为“木脑壳”。与大戏的舞台不同,而是在平地上搭起来,并在前面用竹席、油布遮上2米来高。人们听到器乐响起,看到的是身着戏装的木偶,手舞足蹈、挤眉弄眼,配合着唱词和动作。小孩子们,大多不看前台,而是从缝隙往里窥视,才发现是人在幕后操控,迈着唱大戏人的步子,嘴里也吟唱着唱词。当然,挑着木偶的大多是男人、老汉,唱女腔的是些妇女,感觉形象都不怎么俊俏,看戏的兴趣就不怎么高涨。如果看大戏,就喜欢看溜到戏台子后戏子化妆。一个并不漂亮的人,涂上油彩、胭脂,描上柳叶眉,顿时变得风情万种。而且,对女扮男装不甚了解,有次看到一个相公进了女厕所,惊讶得好一阵子没转过神来呢。后来,看到着装的戏子上厕所,就跟着远远的看是不是进女厕所,以此来判断演员的性别。但懂戏的人,真正看戏的人,不会关心这些,而是更注重欣赏挑木偶的人配合的是否默契,配唱词的人演唱的技艺怎样。有时,他们还夸赞,某某唱得被县剧团的要好呢。提及木偶戏,印象中还看过一场皮影戏。回想起来,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皮影戏是从视野里消失了。那次,还是在山背后的石佛村,是在一家四合院大院里看的。母亲领着我去的有点迟,进入戏场时戏已经开演了。只记得从一个窗口大的幕后,有三个小人的形象显出,一个坐在桌子后面,一个站在旁边,一个走来走去,不知是啥题材,也没弄清楚是啥内容。不识字的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戏名。感觉人的模样挺逼真,动作敏捷、轻盈。后来听说,全凭幕后的师傅挑着,头、胳膊、腿的动作,都有木棍、细线牵着,站着的就是用针别住了。残留在脑海里的,就像一闪而过的皮影的模糊形象,没有留下更多的细节。上师范学校,选择的是美术兴趣,从厚厚的《鉴赏》书上,才了解到皮影的制作、表演的独特艺术价值。当我想再一次用心去欣赏,去解读,去聆听时,一切又消失的那样彻底,至今也没有遇到弥补缺憾的机会。

年纪小时去看戏,主要是爷爷、母亲领我去,别人一般不情愿带我们,惧怕路远走不动成拖累,也怕贪玩在戏场里跑丢了。稍大点,他们想甩掉我们,就很难找到理由。去山背后的任庄、湾门村,我们还比他们走的快。去银杏、马庄、庆寿或者远一点的西沟,以及县城的吴山、观山、州主山,更远的鹁鸽崖、泰山庙,我们也能骑着自行车,并不被他们落下多远。可时,我们根本不懂秦腔戏,也不了解表演时的设计。记得第一次看秦腔《铡美案》,对公正无私的包拯要铡忘恩负义、嫌贫爱富、杀死结发妻子秦香莲的陈世美的场面很怕。眼看着抬上戏台的,是一个农村用来给牛铡草的真铡刀,刀刃明晃晃,还能看清残留在铡蹲上的碎草屑。包拯控诉完陈世美的罪状,陈世美就被行刑手摁在铡刀下,随着“开铡”的一声命令,突然腾起一股黑烟,戏台一角就多出了一个人头。我真以为陈世美被铡死了,心里不由地惧怕起来。也在心里思忖,每演一场铡死一个人,一年、十几年不知要铡死多少人。以后谁愿意去演陈世美,也丝毫不反抗的被铡死。这个担心,我吞吞吐吐说给父母时,他们才笑着告诉我戏台上铡死的人是假的,那个人头也是木头做的道具。哦,我才恍然大悟似。知道了眼前出现的情景,只是我们看戏时太粗心,没有发现其中的漏洞,犯了把“戏”当“真”的幼稚错误。其实,也从侧面反映出,唱戏的人把假的“戏”要唱成“真”的那种努力。是啊,能把“假”戏做“真”,才是一种艺术,一种让人拍手叫绝的本领。于是,后来对戏的评判,是不是“真”也是我自定的一个考量条件。

老年人常说:娃娃看热闹,老汉看门道。这原是对劈柴人的训导,但是用在看戏上也无不可。细细比照,世间所有的人、事和物,其实也大都符合这个不成文的规律。这句话,完全可以与真理媲美或者比肩。去看戏,小孩子对戏场周边的环境留心,对熙来攘往的人流关注,对戏场里兜售的食物、玩具等上心。而稍大的小伙子,除了在人群里查找或搜索能入眼的姑娘,就是想教训那些流里流气、衣着姿势都看不顺眼的外村小子。对于漂亮姑娘,凑上去搭话,想着法子讨人家的欢心;对于那些不顺眼的小子,就故意上去找茬,当双方有意决战时,还傲气的向人家说:河坝里走!对于这些,他们不让我们小孩子凑近,他们交代的重任,要么是看护好自行车,要么是回家不许说给大人的叮咛。在戏场里碰面的次数多了,他们就自豪的说某某村的某姑娘今天没有来,某某村的“二流子”见了他们像碰见了“爷”似的溜掉了。总归是,每次都有故事,每次都有不同的情况。有时候,看了一天的戏,回家大人问唱的是啥戏,我们干搔头,却回答不上来。邻居听到了,就取笑说看了人家的脚后跟,或者说看了一地的脚印子。大人也跟着和哈哈一笑。只要不惹出什么麻达,他们也从不责怪。当然,到我长到可以称为小伙子的年纪,农村放电影的次数多了起来,有些通电的村子也有了黑白电视机,人们看戏的热情逐渐降温了。而且,我更多的时光在学校的课堂上度过,自然没有亲身体验过趁看戏之便,专门瞅人家的姑娘或是和别村的小伙子打架的感觉,那样的事情好像突然间也消失了。想起来,应该是人们的文化生活丰富了,也不再凭借看戏这唯一的方式去排遣田间劳作之余的无聊、寂寞、冷清、乏味的时间……

看戏,也是看人,看贫富,看命运,更是看人生,看做人处事。台上的每场戏,历朝历代的人物纷纷登场,或相聚离散,或悲喜交加,或恩爱情长,或杀生取义,不论男女美丑,也不论扮演帝王百姓,更不论唱腔生、旦、净、丑,皆成为一场戏中演绎故事、推动情节的一份子,以戏曲的路数演绎角色的命运;承担重要角色,底子好的,技艺好的,自然博得阵阵喝彩,否则如没有名姓的兵卒,以及伴奏的乐手,或者幕后的忙碌者,引不起观众注意,好似不存在一般。其实,不是演员、工作人员的身份有贵贱之分,只是分工不同、扮演的角色地位悬殊罢了。这些例见,现实生活中何尝不是如此?我至今有印象的,也就不多的几部传统剧目。看《彩楼配》,最关注王宝钏以野菜为食的疾苦,更感佩她十八年寒窑里等待丈夫的执著,这种对爱情的坚守和忠贞品质让人钦佩,而作为姐夫的魏虎苦心积虑谋害薛平贵,并趁机想霸占其妻王宝钏的丑恶行径,却是被人深恶痛绝的;看《游龟山》,对胡凤莲的俊俏津津乐道,对她被恶霸杀父强娶的遭遇很为不平;看《八件衣》,感念一个叫花子在“黄金梦”破灭后,还能在荒郊野外挽救奄奄一息的生命垂危者,的确是破碎的外衣之内却包裹着一颗“仁义”之心,品质的高贵被反衬的如此清晰,这也是“人不可貌相”这句名言的写照与最好的例证;看《三滴血》,感慨于亲兄却不能相认的荒唐与无奈;看《玉堂春》中苏三的爱情遭遇,却也说明人间自有真情在。而像《金沙滩》等武戏,在人物打杀的背后,却折射着杨继业一家几代人对宋王朝的忠诚,宁肯搭上亲子的性命,也要保家卫国,赤心天日可鉴,然而这着样忠实于国家、朝廷的民族英雄,却遭逢卖国求荣的奸臣潘仁美的毒害。有了奸诈小人,英雄的悲剧就不可避免。另一历史上光芒璀璨的英雄岳飞,也是遭到了奸臣秦桧的毒手。还有许多记不起名字的戏,或者还没有看过的戏,哪一部不是能在历史中找到原型,哪一场不是在现实中能寻见对应事件。难怪乎,老年人常常自语:台上一场戏,台下也一台戏。看看台上的剧情,想想生活中的现实,谁又能否认这种说法呢?

稍一转念,时光的指针移到了新世纪。在电影的辉煌时期过后,电视中的精彩节目吸引了更多人们的目光。随之而来的网络世界,也在改变着人们的娱乐以及追求文化生活的形式。尤其是年轻人,热情更多的聚焦于歌唱、影视明星。无法阻挡,秦腔的演出舞台是越来越狭窄了。以前,每个县曾经红火的秦剧团,几年前就树倒猢狲散了。还记得八岁去西和县老家,那里每个村子都有戏台,每年春节都要上演几场,尽管乐器有限、服装短缺,而且连台词都记不全,可是观众仍沉浸在过节的浓浓喜庆气氛中,一脸的满足和陶醉。后来再去,空空的舞台落满寂寥的尘埃,原来是老一辈人大都年事已高,小一辈的年轻人心思不在于此,而纷纷跑到天南海北的大城市打工,向城市讨要更为丰厚的“金钱”,追求与父辈完全不同的物质生活。一切与秦腔有关的往事都远去了!而今,在网络上能听mp3格式的秦腔,也能看到高清的秦腔戏曲,一切都在虚拟的网络上可以实现,可是内心的空虚却随之越堆越多。究其原因,并不是缺少了秦腔,而恰恰是缺少了看戏的那种种氛围,那种心境,那种情味,那种乐趣,更重要的是再也找不回迷恋秦腔的那个童年的自己了。一切似乎都远去了,包括时光,包括记忆,包括对秦腔的那份挚爱……

往事是一杯糖水、苦茶,还是白酒?其实,不是往事本身所能左右的,而恰恰是这份记忆留存的时间决定的。童年多么珍贵,而又应该铭记啊!著名作家王若冰说过,“一位作家的生活阅历,实际上在他的童年时期已经完成。”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和体味是越来越深了。的确,纵观近二十年的写作,有多少题材能脱离掉童年这个范畴。就像我对秦腔的记忆,以及对和秦腔相关的往事的记忆深度,都无法绕开童年这道门槛。可以毫不含糊地说,再过二十年,当我与秦腔发生关联的时候,那段发生于童年的秦腔往事依然会跃出脑海,而且比现在更加清晰,更加美妙,更加牵动我的心弦……
[ 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12-5-18 08: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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