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草原

梦里草原 　　没有去过真正的草原。 　　也许正是没有真正去过，所以草原曾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 　　天并不高远，但却阔大，真的似穹庐笼盖了四野。昼间飘了白云，夜里缀满了星辰。风吹过草原，浓厚的牧草，如波浪翻滚，隐约着牛羊，如贝如珠。 　　曾幻想，自己是牧马的汉子，束着红头巾，穿了蒙古袍，骑了白马，掠过天草相接的地方。夜色铺满的时候，燃一堆篝火，盘膝坐着，拉响马头琴声，响起蒙古长调，听远处熬包处是谁在和？ 　　走在嘈杂纷乱的人群里，看过苦着的，笑着的千变万化的脸色，拖着快着的，慢着的，却停不下的脚步，就想到草原。 　　心下虚空，头却膨膨的胀大，躺到床上，辗转难眠，总在半梦半醒之间惊悸，恍惚坐起，只是漆黑的夜，手摸只是坚硬的墙。这时，就会想起草原。 　　心底隐隐会响起草原的风声，马的嘶鸣，有勇士嘬唇在长啸，挥舞着战刀，他们如乌云一样，卷地而来，又绝尘而去。 　　蒙古的马，个头不高，速度也不很快，却极有耐力。蒙古人，是马背上的一群人。说他们跨一匹马，后面还要牵几匹马。可以长途转乘，千里奔袭而不疲。蒙古马是人的最好的朋友，必要时又是他们的饮食。他们可以饮马血，吃马肉。战时的蒙古人，不是一群人，是一群狼。 　　蒙古狼，不但凶狠而且狡诈，他们的无畏和智慧，也成就了一个北方的狼族。这个族群曾卷过欧亚大陆，建立起一个无以伦比的帝国。他们是外族人眼里的“黄祸”，也成就了一个“黄色人种”的骄傲。 　　我是黄种人，却不是蒙古人。 　　蒙古人南侵时，依据征服的先后顺序，把汉人列为三等。若在中国所谓元代，我就是亡了国的第三等人。 　　鲁迅说，不是我们国家的元大帝征服了欧洲，蒙古西进在前，应当是欧洲的皇帝灭亡了我们汉人的国家。 　　在当时蒙古人的眼里，汉人也许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些不太听话的山羊。长了犄角，蹦蹦跳跳，不像绵羊般的听话，却又自不量力的想和狼较量。他们把汉人圈在一个个村子里，像圈羊一样。 　　我读到过一则史料。村里的汉人家里不能放刀，切菜做饭只能去村里的管理者，蒙古人那里去取。一村一户蒙古人，就成了“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现在过年，墙上挂的灶王相，还穿了蒙古袍。廿三要上天言好事。实际上是向蒙古朝庭汇报。 　　读上面，我当是年俗，还饶有兴趣。再往下来，就让一个汉人羞辱恼恨：汉人新婚，初夜要归蒙古人所有。汉人当时的做法是：头胎生子，不论男女一律摔死。 　　读过此处，我就好多天心里愤恨，再不愿听草原的歌，再不想看草原的舞，听到蒙古两字，心里就起仇杀。 　　感情这东西，都是一厢情愿的。所谓爱恨情仇，本也不是什么是非错对。读多了，时间长了，也许会明白一些道理。这世界从古而今，是生命都有他生存的理由，做为万物之灵的人也不过是为着生存而生活着。各个人种，各个民族，都根据了自己的理解，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生命状态。谁的对，谁的错，是非好坏，由历史来记录，又由时间来判断吧。 　　我们应当懂得去欣赏。欣赏每一种生命状态里面的精采部分。蒙有蒙的剽悍威武，汉有汉的神秀坚韧。又何必强求其尽善尽美？也许正是各色各样的生命形式，在历史舞台上争竞冲撞，才有了如许的精采纷呈。 　　我想去草原，但去不成也未必遗憾。当年王立平曾谱曲《太阳岛上》，人们听到就心向往之，真个就寻了去。结果回来写信大为抱怨。那地方远不是曲子的美好。王立平说，那地方，我也没有去过。――那也只是他的一个美梦而已。 　　我还是向往我那梦里的草原：抑或蓝天白云，长风劲草。抑或弯月远星，篝火长调。也有英雄纵马奔腾，有也鸿雁飞去。狼烟散尽，奶茶飘香。
[ 本帖最后由 yangyizhuo 于 2010-3-1 18:1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