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引子：结局或者开始
2022-01-05叙事散文冷晰子
归去或者前行。茫然立在风起的路口。看山花几度开落。青鸟飞落肩头，过往的足音渐密。“你要将那种固执的怀旧情绪慢慢淡化。”我在这句话里踟蹰徘徊。这是一种剥离。在剥离之前，我知道，我必须让自己彻底地回归，为一些盘根错节密如蛛丝的往昔片段寻一个妥帖……
| 归去或者前行。 茫然立在风起的路口。看山花几度开落。青鸟飞落肩头，过往的足音渐密。 “你要将那种固执的怀旧情绪慢慢淡化。”我在这句话里踟蹰徘徊。 这是一种剥离。在剥离之前，我知道，我必须让自己彻底地回归，为一些盘根错节密如蛛丝的往昔片段寻一个妥帖的地方安放，不再攀附于我的体内，寸步不离，也不至于遗失。当有一天，我蓦然转身，能一眼就看得到。 - -----它们是水源，我生命蔓延的根。 你是坚强的。一个人说。 骄傲地抬眉微笑了一下。所有曾经的漂泊是坚强的底气和脉络。顺着这条脉络，我能抚摸到内里的软弱。但是，只是我自己，在黑暗中的抚摸。 我把脆弱的门窗关紧，用胶条密封。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更懂得你自己。如果你想让人进入到门内，你先得打开门。 --------我不愿意。 因为，曾经对我说“你是我的唯一”的人，永远不再。 你是我的唯一。不是用语言说的。 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沉默，却是最动听的声音。 我是你的唯一。他曾经用眼睛告诉我。你也是我的唯一。我用沉默一生固守，不能背叛。 固守的幸福，是一朵白色的雏菊，开在清明雨后。没有人能看见这朵花，它只开在我心里。雅淡的花香，占据着心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微的缝隙。 除了阳光，没有任何能进入。 我必须回去，回到最初的位置。寻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给这朵花安一个家。 月色缓缓升起。泼洒流川。 裸足，踏上归程。路上，沙砾遍地，荆棘重生。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所有的爱。不是漠然，不是。只是让爱更深地沉潜在心的底层，等时光千年，风化成石。 我知道感恩，也常常感动。 我铭记痛苦，也常常微笑。活泼而开朗的笑。 只是，那一扇门，一直没有打开。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童年。可是，谁肯给我们一个童年呢？当我们长大成人。 “孩子。”这声呼唤，是一个温暖的壳。我固执地缩在里面，偶尔的偶尔，有清风在窗外呼唤。忽然之间，就泪流满面。 曾经，他说：“丫，我要重新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一辈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我的体内，千朵雏菊，烟花一样璀璨盛开。虽然，他没有能一辈子履行诺言，但，我知他并非不愿，而是，命运的捉弄。在他的有生之年，时光之上，他真的把童年的快乐，一样一样地放进我的掌心。 所以，我无法背叛给他的爱。就像，尽管我已抛掷画笔很多年，可向日葵，他给我种下的向日葵，依然在画布的中央，固执地生长，金色的花瓣，大大的花盘，每个清晨，当阳光温柔的手指掰开我的眼睛，它都站在最初的地方，静静地向我微笑。 含着眼泪，端坐岁月的莲花之上，任时光，一寸寸流转。 有一段日子，我一个人在沙漠之中穿行，黄，黄土的黄，黄沙的黄。看不到一点绿。干涸。我想寻一片绿洲。哪怕一株仙人掌。没有，只有永远也落不下去的太阳河炽烈地烘烤。到最后，烤干了眼泪，烤坏了泪腺。 我的童年，从此，成了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我必须回去。回到故乡的怀抱，让绿色重新蔓延在生命的沿途。 一夜的仆仆风尘。曙光划破夜色的云翳。故乡的青山绿水迎面而来。河流的南岸，野花纷扬。牵牛花刚刚睁开眼睛，欣喜而怜惜地看着风尘仆仆的我。 我在野花丛中逗留，每一朵，一一唤过。我记得它们的名字。我在找一个合适的措辞，告诉他们：他没有回来，永远也回不来了。但他记得你们，就像记得我一样的记得你们，在天堂，和星星在一起，夜夜深情俯瞰。 牵牛花迫不及待地把我的童年展开，快乐的在画面上指指点点，它们记得我童年的每个清晨和黄昏。小蚂蚁在牵牛花下，列队欢迎。 当黄昏铺开柔软的锦被，我站起身，看见娘站在院子里，白发如霜。爹，在娘的身后，坐在竹椅上，青青的篾条，在爹的手中快乐的翻飞。娘的目光，疼惜地抚摸着我血痕遍布的裸足。张开双臂。 顾城，在一盏青灯下，铺笺提笔：是的，你不顾一切/总要踏上归程/昔日的短笛/在被抛弃的地方/早已繁衍成树林/守望道路，廓清天空。 几个大大的字，在封面，镌成深蓝：结局或开始。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10-7-4 10:23 编辑 ] 很赞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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