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面前，小说就是一个“反动”词汇

在高考面前，小说就是一个“反动”词汇
罗立军

　　又快到一年一度的高考了。对于我们这些已经出来工作的人来说，高考这个词也离我们越来越远，想起它来也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事。
　　偶尔到一种什么程度呢？偶尔到只有在闲暇翻报纸时，看到这一类的相关报道之后，才会想起来还有高考这么回事。
　　我没想到自己会忘得如此之快。但是看到相关报道之后，我从中找回的关于高考的记忆却并不多，更多的是思考。
　　今天翻看中青报，第一眼就被其中的一篇文章给吸引住了。作者起了一个很吸引人的题目，《高考前，儿子关起门来写小说》。
　　我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吸引了我，也许是高考这个词，也许是小说，也或许是它们两个凑在一块同时起的作用。
　　在高考面前，小说无异于一个“反动”词汇，是一个会被大多数父母老师们集体封杀的对象。把这样敏感的两个词放在一块，接下来的故事似乎必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一个父亲的笔下，那个正处于高考阶段的儿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呢？
　　作者蒋家平在说起自己的儿子蒋宇澄时，用的是一种回忆的口吻。当时间已经过去两年，蒋宇澄已经是一名大二的学生的时候，父亲蒋家平也开始用一种回望的姿势，来看待两年前的那场对抗。
　　那是一场并不激烈的对抗，因为最终妥协的一方是拥有绝对权威的父母，而儿子蒋宇澄也终于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生命是你们给我的，但我有自己的活法”，好好活了一把。
　　在这个老调重弹的话题里，身为父亲的蒋家平也面临了大多数家长们都会面临的问题，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把高考这件事当作生命中第一等重要的事情来做。儿子蒋宇澄在别人废寝忘食复习迎考时，却花费不少时间在写小说。
　　从发现到找儿子谈话，再到冷静下来后决定与儿子妥协，主动提出要帮儿子录入小说文稿，好让儿子尽可能专心迎考，这一路下来，蒋家平的叙说里，硝烟的味道并不浓烈。
　　更多的是温和，是的，是温和。在这种温和里，有作者蒋家平自己体会到的，既无奈又矛盾的心理。
　　他说，或许正是我这种无奈而又矛盾的认识和处理方式，给儿子的自由阅读留出了一个缝隙，让他在更多的孩子只是一味埋头于教材、作业与考试成绩的背景下，可以稍多一些自由的呼吸和思考。……对于他的未来，我曾经充满焦虑，现在却觉得踏实了许多。我当然知道，从功利价值观的视野里看，他在走一条注定更为孤独、更为艰难的道路，因此未必一定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功，但我相信，因为有着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信念、自己的主动选择，他的人生之路应该会更加独特、更加丰满、更加多彩。
　　这些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温和，体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对自身的反思，而不是控诉。且不说在这样的温和里，是不是存在更多的不负责任和放任自流，身为父亲的蒋家平在面对儿子的个性发展问题时，选择的这种尊重的态度，使得蒋宇澄的身心能得以在一个相对比较宽松的环境里成长，这一点无疑是令人赞赏的，也是一种充满勇气的冒险。
　　对于学生，尤其是处于中学阶段的学生来说，看小说在大部分家长和老师们的眼里就已经是不务正业的表现，写小说就更是荒废学业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了。
　　面对这种情况，老师们轮番约谈思想教育之，家长们轻则骂之、围追堵截之，重则打之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而社会各界绞尽脑汁各出奇招尽，最大可能平衡两者关系的事例也已屡见不鲜，他们的目地无非只有一个，鱼和熊掌兼得最好，否则两害相权取其轻者。
　　但是，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的同时，也把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也搞得这么累呢？非得斗智斗勇才活得其乐无穷吗？
　　最近也是中青报报道，17岁的高中生何天白写小说，反思重点中学。同样的，拿这篇文章来说，作者蒋家平产生这种冒险的原因，表面上看来似乎也是因为小说。似乎在许多人眼里，通过写小说通过文字这种途径来发泄已然成为了一种最有效的对抗方式。
　　但是，我们也应该像蒋家平们那样，在冒险的同时，也想一想为什么我们不得不去冒险？
　　这其中，绝大部分都不是因为兴趣爱好的原因，而更多的是因为压力，一种体制带来的压力。以及在这种体制下，成人功利价值观像洪水猛兽一样对孩子们的围追堵截。
　　小说只是表象，只是一种巨大体制下催生的精神安眠药，它让孩子们不会因为有人扒开他们的眼皮，让他们不能睡觉而走向死亡。 高考, 体制, 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