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时光
2022-01-05叙事散文清浅居
打开一本相册，呈现在那里的陈旧时光很多，足可以记录生命走到如今曾经所有的历程。相片可以发黄，记忆却不会发黄，它会还原出清晰鲜活的往事，如同一卷书，一部戏。那些熟悉的影像，熟悉的情境，都恍然如昨。家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可以追溯到四十几年前，没有……
打开一本相册，呈现在那里的陈旧时光很多，足可以记录生命走到如今曾经所有的历程。相片可以发黄，记忆却不会发黄，它会还原出清晰鲜活的往事，如同一卷书，一部戏。
那些熟悉的影像，熟悉的情境，都恍然如昨。家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可以追溯到四十几年前，没有色彩的渲染，只有黑白的色调，母亲温柔的双眼平视着前方，端庄的笑容神态，优雅的举止姿势，不足一岁的我顽皮的搬弄着自己的脚拇指，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其余的姊妹六个按大小个站立在那里，有微笑的，有严肃的，有平静的，只需一刹那，那个瞬间就被定格变成了永恒。
母亲已去世很多年了，照片上的母亲当时也只不过四十几岁，依稀可见的白发，梳理在她的发髻里，一生拉扯大了我们姊妹七个孩子，关于母亲，她没有太多的影像留下来，无法记录她完整的人生历程，在陈旧的时光里，我努力的去打捞关于她的记忆，但很遗憾，唯有这张全家福清晰的呈现出母亲的影像外，其他没有留下更多的可以提供回忆的佐证了。也许生命就是一场邂逅，全家福中的亲人，悄然的走掉了几个，经过时光的打磨后，沉淀下来的悲痛已经不是很多了，现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有时候亲情是寂寞的，端午节就要到了，早早为老父亲准备好过节的礼物，老父亲已经年近九十高龄了，我所可以做到的，就是珍惜现在所有的时光，把亲情凝结成真实的情愫，去表达，去释放，不要让太多的遗憾遗留在将要成为陈旧记忆的当下时光里。
翻开的回忆，没有停歇的意思，任由记忆细碎的触角伸展开来，在那儿时的小巷里，在那青涩的故事里，一些人，一些事，陆续的会从陈旧时光中接踵而出。
不止一次我看到过，很多人在那口老井里打捞着什么，但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在打捞什么，我趴在光滑的井台上向下看去，只有白日里巷子上空悠悠的白云或是夜晚那清冷半个的月亮，那些人的表情是冷漠的，是沮丧的，他们依旧一味的打捞着，良久，一个红衣女人被打捞了上来，她是我们巷子里的疯子花姐。我不敢去看她苍白的脸颊和冰冷渗血的手指，但不止一次的，花姐就会冲着我回头嫣然一笑，不由得我会胆寒从夜梦里惊醒，那场梦，我真的无法忘怀。
花姐是巷子里的一户人家花钱买来的媳妇，人还算长的有几分姿色，只可惜是个十足的癫子，整日里疯疯癫癫，自言自语。春去秋来，花姐为那户人家生了一个儿子，她婆婆怕她的奶水有问题，从小就隔绝了她和孩子的往来，但每每花姐疯痴的时候，那个小子只要一过来，花姐就会异常的安静。那是一个阴冷的冬日，洁白的雪花悄然飘落，湿滑的井台边落满白色的积雪，那个小子贪玩不慎掉入了井里，恰巧被花姐看到，花姐就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冰冷的井里，竭尽全身的力气把孩子托出了水面，自己沉了下去，那些打捞她的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花姐捞了起来，那天花姐穿着一件艳红的上衣，在那个冬天的风雪里是那么的刺眼，花姐静静的躺在井台边一片洁白色的雪地上，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惨淡的微笑，双手十指的缝隙里都还残留着殷红的鲜血。那户人家厚葬了花姐，那口巷子里的老井也被封掉了，但花姐的故事一直踹藏在我的心里，在陈旧逝去的时光里，那艳红色的被井水浸透的那件衣裳，永远会是我心头添堵的物语。
时光会不停的走过每一个街头巷尾，在不同的时钟里，在古老的沙漏里，西式教堂的钟声沉闷的响过，一群鸽子被惊起，扑楞楞的从头顶掠过，投下斑驳的影子，看着鸽子飞远，教堂投射下来的影子慢慢移了过来，阳光西沉而去，站在教堂的这边，我已无法注视到阳光的轨迹。这是一座古老的建筑，它矗立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每天的阳光会从它身上走过，一桢一桢的记录着流光的印记，久久沉淀下的尘埃，让这座教堂的颜色不再鲜亮，陈旧而略显沧桑，就在广场的那面一面新建的文化墙巍峨伫立，和这座古老的建筑遥相辉映，像是一位老人与一个孩子在对语，我站在这两个建筑的夹缝里仰望，不太宽阔的一线天际诉说着陈旧时光的进程。我触摸着文化墙粗糙的石头纹理，从女娲补天到三皇五帝的称帝，就一面不足百米的墙把一个城市的历史文化全面记录，女娲飘舞着丝带，双手擎着石头微笑着昂扬向上，但当我触摸到那面文化墙时，它是冰冷的，是没有丝毫温度的，蓦然间发觉所有陈旧的时光都是没有温度的。
阳光已完全西沉而去了，我不可以去坐看光阴两岸飘荡起的尘事，光阴的指针在一小格一小格的掠夺走属于我的时光，不想前望，更不想回首，也就是此时此刻，都已经滑向了陈旧，我所有的时光，正在一步步走向陈旧。透过尘世里的光亮，我仿佛看到了达利《记忆的永恒》里的那几个时钟，时钟依旧会老去，也会陈旧，也会被时空拽拉的改变了性状，但我会把所有陈旧时光里的记忆典藏，在未来的日子里去回味，感动，流连，沉醉……
[music]http://www.leisenge.com/images/sk13.mp3[/music] [ 本帖最后由 清浅居 于 2010-6-7 11: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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