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新城的清江河

　　清江河，你是一条不息的河。
　　我们每天行走在这里，思考在这里，驻扎在这里，把自己的许多都停当在这里了。我们有过失落，迷茫，也有过希翼，奋斗。我们在这里工作学习生活，我们在这里谱写我们壮丽的人生篇章。
　　
　　　　　　　　　　　　一
　　晚饭后我照例在河堤上走一走。这几天我改吃赵王食堂。他们那里早上有玉米粥，米粉，晚上的抄手味道不错。我吃罢晚饭顺路出去，横穿公路过城建局前门即达河堤。河堤上的风很大，河水在黑夜里不息地流。河水哗哗的流淌声，划破了寂静的黑的夜空，不过这条河流终还是幸运的，因为大家都开始关注它，给它筑起了紧固的拦河坝，越来越多的人也常来光顾和陪伴它，与它耳濡目染，水乳交融。尤其是我，还不能没有这条河。
　　我当初来这之前，就神秘和倾慕这条河。我以为这里只有这条河能解我寂寞，让我慰藉。我想只要自己一旦有空，或者抽出时间我也一定经常行走这条河边。这不，来了不到两月的某一天，我就抽了一上午绕河沿岸转了偌大一圈，从而对它东向有了一个大致了解，当然我会同样抽时间向西走，沿途了解感受它的别样风情。我从杨仕甫写的文章里得知这条取名叫清江河的源头来自青川唐家河上的摩天岭……我想我至少是可以感受一下它的近段的。
　　我在快要靠近河堤时给家里打电话。实际是给下班而往往没走的妻子打小灵通，告诉她我的稿子确定了，用网上电邮的方式发出了；告诉她我的文章入选了获优秀奖；告诉她我再度被邀去北京参加颁奖但我决计放弃机会不去；告诉她我吃饭了，在新的一家赵王小吃食堂吃的抄手味道不错；告诉她我正迎风走在河堤……
　　我漫步河堤感到很空旷寂寞。对岸是黑的山，穿行了两条公路。山腰是新辟的高速路，河脚是废弃的老108国道。上下都有车辆奔跑穿行。对岸的山很陡峭，险峻，突兀，是天下奇险剑门关的一部分支。我们这里离剑门关只几公里。如果剑门关是一个人的头颅，我们这里则是这人的手和脚，是浑然的一个整体。我想我离开千百年的老城了，离了家了，来这里当多少年后才会繁华的新城的第一批垦荒者，建设者。我们在这儿的所有工作，所有思想，都是新城的开始开端和开天辟地。我们固然想家又不得不离开家，我们固然想繁华的老城又不得不离开老城。我们不得已而为之的不仅仅是为了手头的几个工资养活自己也养活家人，我们实实在在也想为本地的发展身体力行，践行和探索出一条出路，也算是添砖加瓦和贡献一点力量吧。当然我自己的工作重复久了想调整未果之烦又带到了新城，带到了我的工作生活中，带到了日日夜晚行走的这条河堤中……
　　在河堤走我同时也给自己鼓劲。加油，别泄气，按一以贯之的既定目标走，东方不亮西方亮，坚持两条腿走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是我人生战略的总方针。我想到一个新问题或称新困惑，即如果两条腿走路都不行都失败了呢？－－这实际是十分成立和可能的。那就两只手也撑下去，爬！如果还是不行，那就全身触地，滚地－－人总是要朝着生存和自己认为的光亮处走。我目前从我做起的首要是搞好写作，是完成今年的十大参赛征文。截止今天只剩下最后的“圆梦之旅杯”一项了。这名字也取得有意思，是应该如愿以偿和圆梦的。我今年的最大目标是获得1次以上等级奖，最低目标是入选它好几本书。那上面有我写的文章啊！我明年决定不订书，只少许买书，读鲁院函授和研读这几本书。最后的这项该拿什么去呢，我仍心里无数。虽列了几样都不成熟。关键是没重拳出击的重头作品。前两次有《永隔不断的友情》和《我的父亲》为龙头。这次我游弋在所写所剩的作品之中，至今没找到重头作品。
　　我很看重这今年的末一次。如果说开头的6月“古风杯”那次我是倾注了心血花时半年多，选文达几十篇，修改十余次的话，最末这次我同样要竭尽全力，作一个圆满的结局，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感到人生很悲凉。也很短暂仓促。幸好我腾出和挤出了大把的时间来品味和思考这个人生，从这点来讲我还是明智和聪明的。还是及时捕捉了时间和有效发挥了生命的效益。生命从某角度讲也就是时间。不过它是有限和短暂的时间。因为时间是流逝的、永恒无限的，而生命有限……
　　我无法想太多了。河堤虽然还长，到了该回头的地方了。因为前头太黑、太冷、太恐怖阴森，我不能走到两向尽头，也不能长久滞留逗留，我必须向有灯的一环路走去，然后回去，在日日上班睡觉的地方重复，也是创新，走向新生活，走向理想和憧憬。
　　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这样的生活也就会重复很久。前些时候我很不习惯，感到十分沉闷得要窒息。近来我有了新的调整和适应。我退一步想，反正我走到哪儿都是做那些事，想那些问题，闹市和冷街和我没多大区别。再说，无论身处什么热闹繁华，我的心空都是平静和沉寂的。还有更重要的，我需要和喜欢孤独。
　　管它有奈无奈也好，我最好还是应多在孤独中。
　
　　　　　　　　　　　　二
　　有一种情结，我表达不出来；有一种话，我说不出来。都冥冥在我胸中心中。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不短了，凡四十年。在我奋斗的升学梦破灭，还没有考虑清将干什么，能干什么时，命运之神就突然光顾我，将我推入一种我从未想过，也难想象干好，能干出点名堂的工作中去了。

　　我是仓促走上了工作路，被适时分配一些工作，虽然这些工作全部于我陌生，但我都由不适应到适应了，由一般到干好了。最后，命运之神让我进了城市，也到了这个地方－－日日可以相伴的清水河畔。

　　我原以为清水河畔可以赖以依赖的是这一条河，它可以留住我，使我并不寂寞，孤独，并有无穷无尽的思想放飞和行步匆匆哩……其实我想象的并不差，这里确实是这样，从来的三年看，我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

　　我清早会在清水河畔迈步，跑步，直到汗流满面，大汗淋漓，给自己一个筋骨舒松，给自己一个神清气爽，让这种轻松和气色充满全天。

　　晚上，我会饭后百步行走在清水河畔长长的堤坝上。这个堤坝真好，风光无限。我既可以看长河，也可以看长虹，还可以看长龙。这个长河显然是清水河了，水流涓涓有声，昼夜不息。曾一次看到浪花时，我驻足呆呆看了很久，忽然生出一句“水因落差而成浪花与激流，人处低调才有稳重和激进”的句子，不巧被收录到《中华名人格言》和《中外哲理名言》里去了，岂不美哉；这个长虹当然指灯，傍晚河灯亮了，长长的一列，和河堤几乎是一样长，灯光融融，给这个河的夜晚罩上了温暖，温馨。不要说飞虫才具有趋光性，人岂能没有？在暗夜里，无法走路，心里恐惧极了，这时有一盏灯，亮堂起来，那不是方向和目标么？人的心里有灯，也顿时温暖和亮堂了，胆子也大了起来；长龙是城市上面的铁轨火车，火车隆隆开过，像蠕动的蛇，它的铿锵有力，它的吃力爬行，它的奔腾呼啸而过，有如一条长龙。

　　长堤是很长的，我在上面慢慢行走，晚上我一般是踱步走，也大多是一个人，不怕天黑，月黑风高。我总在对比观看长坝内外景点。想一些自己的私心事情。

　　我们被命运之神安排在这里，日日巡视这个十里长堤，游走相伴这个清水河畔，我们自己有舍弃，有牺牲，有奉献，那我们有收获和贡献么？这是我长久思索的问题，也是我经常行走在这上面求索的问题。

　　我自来到这里，就想定和注定会遇上什么，我会怎么对待，我会作些什么。为了充实人生，我们常常思考人生。有人说大城市里能丰富人生，其实我说穷乡僻壤也能检阅人生。在这样的清苦地方，我们更能够明志，更能够清心寡欲，省察自己，让自己的人生因单纯而执着，因清贫而圣洁，因边远而浓烈。

　　我在这里已成就了自己的很多事。记得我初次入选的书《中华当代散文大观》是在这里收获的，我在长堤的夜晚告诉家乡我的父亲我的文章《隔膜》获得了征文赛全国一等奖，我电话里反复劝说并定下了自己的孩子既考了外国语就读外国语，我电话里告诉妻子我将赴京领奖并加入了中国散文学会实现了我多年的梦想……这些都发生在长堤上，都是在清水河畔的长堤上。

　　今天，我依然保持着这些习惯，它似乎已成为我生命中的必然，我从来也没有烦腻感，一切都像初次走过，刚刚走过。甚至在这个长堤上，在这个长河旁，我可以透视一切，高瞻远瞩，俯视一切，大自然大世界尽在我的眼下，可以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这是怎样一种心情和境况啊！

　　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凭借，都可以安身立命，都可以有所作为。正像种子，不管落在什么地方，只要它是泥土，都是可生根发芽的！

　　这或许是否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呢？

　　清水河畔，你永远水流不息，涓涓有声。

　　　　　　　　　　三

　　中断了好久的事情，只要一有机会，还是要续上头，因为生命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一直该坚持，只要必要，只要能自己认定。“五·一”前后，我省减了许多平素坚持较好的活动。根源于我值班，也根源于我的情绪被一些事左牵右绕着。今早醒来，我迅速垫高了枕头，让呼吸通畅，让一惯的心肺郁闷放松。我磨噌了很久，直到完全清醒，由于手表坏了，我也不知具体时间，只见窗外大亮，临居进进出出，开得门吱吱响，我起来才7点不到，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又想算了，我还是出去跑步。

　　红红的太阳在清江河的东边山头升起，红红的像团火。我身上还有凉意，薄薄的白雾还笼罩在修城坝的上空，农人们早起来忙去了，他们收割麦子，捏玉米包蛋。鸟也在叫，像呼朋引蝶；火车时时开过，发出隆隆的沉闷声。

　　大道上很少人跑，我向北跑，只我一人，道上有清扫街道的人，她们很不新鲜，我落寞的心情，极像被历史抛向了一个角落。我找不到自己新的支点，进击点，我的许多活动都宣告和停留在某个段落。我就在这样的一隅里滞留和打发时光。我的所有憧憬和理想都变得很虚无，我的步履既沉涩　又缓慢，像我早上的细步小跑慢行。

　　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巨大空间，我们尽可以去想去做许多事情，活出一个畅快痛快淋漓的自我来。我在这个世界，却不想被世界的世俗同化掉。我们都该有自己喜欢和终身追逐的事情。我们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一本自己的“谱”，并为之努力不懈追求。

　　太阳在河水里映衬了一长串，血红的颜色。我想到我走过了许多路，经历了许多事，我们自己已由年轻走到成熟，走向衰老，身体和心灵的许多征候已经显明，只不过我们靠意志和精神支撑着，靠锻炼和营养休息保养着。我想到人是多么易碎的事物，无论身体心情，许多时候都不堪一击，尽管有许多时候都显得倔强坚韧和强大，能挑战生命的极限。而只有太阳最年轻，虽然它的周期只有一天，朝升晚落，但第二天又升起，嫩红嫩红的，鲜红鲜红的，像婴儿的脸，像小姑娘的红脸蛋，像初升的花蕾花朵。这是我们人类所无法具有的。人只能踏着岁月的年轮往前走，无法回头，时光不会倒流。事实时过境迁，不可逆转。即使重新找拾回来，也变味变了调，成另一番景象和样子了。人永远无法和太阳比，人站在太阳下面显得那么缈小和卑微。人永远只有站在太阳下面望尘莫及，人只有永远追逐太阳，并享受它给带来的光辉和恩泽。

　　太阳在跟我走，清晨的太阳伴我慢跑。河水映照的血红在我脚下身旁。我感觉到了一股新的空气气息，感觉到一股生命的源流活力。我喜欢和热爱太阳，像我喜欢和热爱生命，像我喜欢和热爱年青漂亮的美好姑娘一样，我的心灵和生命总是充满蓬勃的生机的，总是充满洋溢和澎湃着生活激情，充满健康向上的生命力量的。

　　我想过许多事都可以从记忆中找回，却无法挽回，因为它已不像太阳一样周而复始，它永远地流失和过去了，成为锁定在心灵和历史的永恒追忆了；它即使出现了再现了，早已容颜憔悴，形容枯稿，为一江春水，成另一番样子了，目不忍睹，惨不忍闻，我宁肯不见它，不要它，宁肯去追忆锁定中的历史记忆了。
　　清江河，你是一条不息的河。
　　我们虽然有不安分，但又心安理得地停留下来，我们虽然在这里日复一日生活，又胸怀多少理想壮志。我们是在这样的矛盾交织中来度过我们的人生岁月的。

　　我们无怨无悔。因为我们以自己固有的方式实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我们也创新着别样的方式，体现着我们的生命营养，放射着我们生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