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镇

　　龙山镇，对我来说只是隐藏于陇山以西的一座古镇。从兰州驱车过通渭，经秦安莲花乡绕过闻名于世的大地湾，直逼陇城而下，就到了张家川回族自治县龙山镇。龙山镇是甘肃天水一个回汉民族高度集中的古镇，有低矮的房舍，狭窄的街道。我到龙山的那天，适逢集会。街上商品琳琅满目，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头攒动。龙山古镇恢弘的气势和神韵依然伸手可触，但我们永远也无法复原往昔繁华竞逐的风姿。追寻着遥远的气息，我感受到了历史深处那个的苍凉的背影。

　　龙山镇依偎在断山南侧，潺潺地河水绕镇而过。龙山镇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迄今2800多年以前。龙山镇控扼着陇山道、番须道的中枢，这里曾群雄角逐，战事频繁，是重要的军事关隘和茶马古道。龙山古城原有四门，南为正门，北为后门，东西各有一城门。龙山镇历经战乱的伤痛，旧城遗址于文革时期基本被毁。在龙山镇古城墙的北面，过去有一条50余米宽折向西北的深沟，称为北城壕。一千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让后人悲凉叹息的街亭大战。三国时期，诸葛亮伐魏失败，挥泪斩马谡的故事几乎可以说家喻户晓。“金戈挥日返，银镝逐星飞”的景象早已淡化成了历史的云烟，巍然残存的的老城墙，也逐渐失去了昔日的威严。然而，这座伤痕班驳的老城墙，却依然向世人诉说着龙山的惆怅！

　　回来后查史料得知，龙山镇因山而名。其《秦安县志》载有，“东北百里曰高妙山，曰丹麻峪、故丹麻驿也。曰断山，其山当略阳南北之衡，截然中起，不与众山连属，其下为连合川，即马谡覆军处”。另据《秦州志》记，“断山，其山当略阳之衡，截然中处，不与众山连属，其下为连合山，即马谡覆军处。乾隆十四年，知县蒋允嫌名不祥，改称龙山。”由此可见，龙山镇就是古代史书中的故街亭、略阳旧址。而今天断山地处龙山镇南面，当地人有西梁子、碉堡梁之称。 　　在龙山镇，广泛流传着一个断山的神话。在一个电闪雷鸣、暴雨如射的夜晚，一团火光冲天而起，鲁班爷来到龙山镇，用一把巨大的铁锨将龙山当街的山脉端了起来。清晨，有一妇女出门倒尿水，鲁班爷感到非常可笑，结果铁锨把断了，将山土放在了宁夏境内海原县。当然神话传说不足可信，但给断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爬上断山，四个10米高的碉堡似乎有烽火台的意韵。远观之，它形如卧龙，蜿蜒逶迤。断山如同太极图中间的曲线，蜿蜒迂回，东高西低，形如“见龙在田”或“跃龙在渊”。而历史上的略阳古城位于龙山镇的西街和北街一带。公元32年，隗嚣率领万人围攻略阳时，挖山筑坝，水灌城池之说最为接近断山之意。

　　在龙山人看来，断山是他们生生不息的心灵净土。这里每天都有头顶白帽的回民同胞上山跪拜诵经。于是，断山一直栖息在他们生命之上。一朵云从龙山镇飘过，他们以沉默和隐忍的姿态与灵魂和生命对视。然而，街亭的战火早已灰飞烟灭，这里再也听不到鼓角争鸣，再也见不到金戈铁马。站在断山之下，我很难想像当年马谡站在断山之顶，遥望四周那战马嘶鸣，旌旗翻卷的悲壮情景。街亭，作为具有强烈悲剧色彩的三国古战场，其具体遗址一直无法盖棺定论。前些年，有学者认为街亭在秦安陇城镇与张川龙山镇之间，略阳在陇城。显然是将街亭与列柳城的位置颠倒过来的，此说实在不能自圆其说。从今天的地理位置看，陇城在龙山镇西面，龙山镇地处张家川县城和陇城中间，列柳城在龙山镇西南，陇城东南。倘若街亭大战发生在陇城，那么王平就处在街亭大战的前沿，张郃岂不是受到两面夹击，何有木门之战？

　　龙山镇东街有一官泉，地处张家川县、清水县的路口，是当街之泉，故为街泉。从秦设亭制到亭的社会功用发生变化，这也从一个侧面能说名此泉非现在人们普遍认为的陇城之泉。其两眼泉水甘甜清冽，滋养了龙山镇人的甜美的生活。相传此泉涌于龙脉之下，旱而不涸，涝而不盈。汉人在泉上修建庙宇，雕刻的是龙王像，民间多有祈雨祭祀活动。龙山镇年老的人也许清楚的记得，泉上有亭，全木建筑，雕梁画栋，精巧细致，文革被毁。如今，官泉的背后修建了一座戏台，在泉上按原样重建了龙王庙。木河乡坪王村，地处龙山镇东约3公里外。1973年3月，曾发现王司徒墓志碑一通。墓碑详细记录了王真保的生平事迹外，志文落款刻有“大赵神平二年”字样。在1975年第6期的《文物》杂志上，有文史学者多方考证后认为该年号为“神平”的“大赵”国，是万俟丑奴建于北魏孝庄帝永安元年，即公元528年。王司徒墓志碑发现，为三国的街亭大战就在龙山镇而提供了有力的佐证。而现在人们普遍认为的街亭在秦安县的陇城镇。众所周知，陇城的东面不是一眼泉，而是一口井。我想，肯定是一些文化人将龙山镇的地形地貌、史料嫁接到了陇城。

　　略阳川与略阳川水相依相伴，修建于秦代的番须古道可达张棉驿、华亭县和陕西陇县。在这条尘土飞扬的茶马古道上，商人们永远是来去匆匆的身影。每逢集市，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饭馆小摊，星罗棋布，高朋满座，熙熙攘攘。夕阳西下，我们走进了龙山镇的北面一个叫“树坡里” 的村庄。这里正是汉光武帝刘秀派遣中郎将来歙伐木开道，袭击略阳的古战场。树坡里地处连五梁阳面，登临半坡塬放眼望去，龙山镇尽收眼底。群山巍峨，流水如带；鸟瞅城区，人流如织。房舍参差，绿树掩映，好一个宁静古朴的陇上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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