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轻描桂林 淡写漓江
2022-01-05叙事散文蜗牛飞奔
车从两江机场开出,就见路两旁满是石灰岩山,从几米高到上百米高不等,错错落落,石头裸露,土薄,就都是一山的矮树小草。山峰都几近直立,看去便象一峰峰的骆驼,或成群或伶仃地站在那里。这是我的比喻。这世上没有一匹真骆驼会把这些石山当成同类,比如七……
车从两江机场开出,就见路两旁满是石灰岩山,从几米高到上百米高不等,错错落落,石头裸露,土薄,就都是一山的矮树小草。山峰都几近直立,看去便象一峰峰的骆驼,或成群或伶仃地站在那里。这是我的比喻。这世上没有一匹真骆驼会把这些石山当成同类,比如七星公园骆驼山下供游人拍照的那一匹,在下午的阳光下,就显得很寂寞。
似乎每一座山的内心都是空的。象鼻山的空肚子成了酒窖,在窖门口可以闻到很浓的三花酒香;叠翠山的空洞在山腰上,游人进洞走过佛前才能登上76米的顶峰,俯瞰桂林全城;到独秀峰,每位游人,都有一位本命太岁在那里等着他……各有洞天。到了冠岩或是芦笛岩,高耸的石钟乳千奇百怪,奔腾的地下河或咆哮激湍或潺潺轻流,人在洞里穿行,陆路有曲折数里的回廊,有蜿蜒而行的小火车,水路则有码头上停着的观景渡船,显见桂林山水的内心,还有另一派别致的洞里山川。
赶上头天下雨,漓江的水象黄河一样,名闻天下的漓江之水,便没有了想象中的明丽婉约。但沿江而下,夹岸的还是阳朔的山。群峰竞秀、千姿百态之类老掉牙的词,我懒得说,说了你也懒得看。水深好行船,三个半小时我们就到了阳朔。一路上滩险湾又多,每一道江湾,都是一片山水相激而淤积成的平滩,滩前渔舟横陈,滩上有田,田间是江边人家。长堤竹林小路上,一个牧童正牵了他的牛在走。
听说阳朔有个世外桃源,本来不在我们的行程里。图片看上去挺美,况且桃花正当令,我想人都说世间好事,无非当令二字,岂可错过?于是鼓动同伴们同去。
一塘清水的岸上,尖顶的吊脚楼沿水而建。小船载我们经过两个歌舞的戏台和一行翠柳,迎面一个石洞,宽仅容一船过,深倒有百十米,从洞深处看着远处一个白点渐行渐大,直到满船人都回到那光天化日之下,豁然开朗,一座青山,一片红帆,几行桃花疏影横斜,点缀在山前。
曲水弯弯,水中一岛。听得鼓声阵阵,抬头看树上挂满牛头骨,狰狞可怖。高台上草屋一间,有野人裸身短裙,黑肤白牙,赤脚散发,手执三尺短矛,冲我们呲牙鬼脸。据说那是一个土著部落,以黑为美,美女一律称为“黑珍珠”,男女欢情又有“爬楼”一俗。不知确否?哪里考证去?回想刚才看见的村庄,新建的砖房,三层楼高的墙壁,想即便那“爬楼”习俗仍在,那楼怎么爬得上去!联想“泸沽湖”传说中的“走婚”,让多少人慕名而去。却不道人家自走自婚,虽不以一纸婚书为证,必定有她自己的信守和章法,不全象我们想象的纯属胡来。外人一个个全是去占便宜的,久了多了,人家还能让你“走”么?
转回来,上了岸。喝一杯“过寨酒”,进了壮寨。有壮家女儿摆了织机,正织壮锦,旁边壁下,两三个大娘摇着纺车,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堂屋东侧一间红红的新房,看来是不同民族的婚俗了,那披红挂彩的床沿,也不知是否真的曾坐过哪一家的新娘子。反正屋外那绣楼下,我接到的绣球,确定是白接的。
再往外走,便见满屋满屋都是木雕根雕,与所有旅游区一样。
有人表示失望。其实失望倒也不必,且不说地形确与陶令先生说的武陵源还真有几分相似,即便不象也无妨。所谓桃花源、香格里拉或是净土,其实本就永远只存在于人们寻找的路途中。
歌的精灵刘三姐,据说并不是桂林人,但只有桂林山水才与她相配。一小时的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留给你的是一个怎样的印象?谁也说不清。透过光电造就的视觉印象,黄婉秋版的刘三姐那健美形象和清脆歌声,又一次清晰。
从桂林山水到印象.刘三姐,总在强调着“广西”的概念。可到了西街,立刻把你从广西的氛围里拔出来,这条短街给所有人淡化广西印象。如果说桂林山水是一场宴会,那么西街则象是让跟随大人赴宴的孩子们聚集起来的乐土,各带各的玩具,各有各的玩法,或静或闹就自在玩在一边,不与宴会主题相干似的。西街是世界的,不需要当街的标语,你也能感觉得出。大江南北四面八方蒙回维汉黄白黑棕……这个地球上的人都来到了西街。
西街是热闹的,逛街客今天来明天走,经年络绎不绝。买东西的游客常是问着玩的,店面的买卖有成有不成,但讨价还价还是有几分认真。一家挨一家的酒吧,入夜便嚣声四起,好在隔音还好,传出街面上来的声音并不很大,听见时,却是英文歌,与刘三姐不相干!
但同时,好象所有人又都可以在西街找到自己的一隅或是一刻。一样是酒吧,水岸边上的一排,却是安静的,特别适合发呆独坐,比如“那时花开”。木桌,一杯一杯的烛光,有叶子掉在桌面上,招牌鸡尾酒“那时花开”,三角杯,杯底是红色的,中间是黄色的,面上浮着一簇干桂花。饮之,是酸酸甜甜往事一般的味道,饮时,有桂花香正好抵在鼻尖。
街上当然会有踩脚擦肩的磕磕碰碰,也有象我这样的略带好奇的镜头,但最多只是不带情绪地看你一眼,并不制止,更不表示抗拒。西街上行走或坐着的人,都保持着适度的亲近与适度的距离,很有分寸地容许一些轻度的冒犯。
西街就是这样,都是外乡人,到了西街又似乎都做了临时的主人,不管他人事,也不让他人管。那晚,一杯饮尽时,我想起哪里看来的,说是唐时长安,也是这样满街的世界人,上演着盛世的繁华与包容,让很多外乡人在街上走,也让外乡人的心事一天到晚地漂浮在街上。一个地方,如果整日漂浮着外乡人的心事,不久就会变得文化起来吧?
据说西街是最容易发生艳遇的地方?只留一晚,却没有遇上。如果多呆几天,说不定真会遇上?谁知道呢![2008/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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