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寂 寞 峡 谷
2022-01-05叙事散文寂寞沙洲
如果说位于甘州区东面的碱滩乡是大自然走过时随意踩下的一个脚印,那么野水地村便是这个脚印上映出的一处美丽的花纹;如果说东大山是朗朗苍穹肆意落下的一场流星雨,那么湿润随意的野水地便是那场流星雨冲积而成的一处风景;如果说东山寺在山的怀抱里落寞中有……
如果说位于甘州区东面的碱滩乡是大自然走过时随意踩下的一个脚印,那么野水地村便是这个脚印上映出的一处美丽的花纹;如果说东大山是朗朗苍穹肆意落下的一场流星雨,那么湿润随意的野水地便是那场流星雨冲积而成的一处风景;如果说东山寺在山的怀抱里落寞中有几分冷清,那么山里的那一户人家却在冷清中又有几分落寞。
——题记 从野水地出发,零零星星的村落匆匆忙忙闪过,葱茏的树木急忙点头而过,碧绿的麦田迎风起舞,然后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滩,安祥躺在那儿,似乎哪里都有路,但哪里都不是路。泡在阳光里温顺的卵石,匆忙跑过的一只野兔,随风起舞的一些野草,偶尔飞过的一只山雀……你会觉得那一片荒滩那么荒凉,又那么富有生机,她把野水地和东大山就那么自然的连接起来。到了山口,便看到山门口忙忙碌碌的几个人影正在修建一座寺庙,那未建好的寺庙倒正好像是通向东大山的门槛,几个民工在阳光下翻晒着沙子水泥,焦灼的阳光无遮无挡添着粗砺的肌肤,似乎没有气息,但似乎处处都有生命在流淌。 进了东大山,那样贫穷的山我几乎是第一次见,那样富有的山似乎也不多见,它贫穷得几乎没生命的颜色,但又富有的到处都涌动着一种凝固的生命,极目远望,除却石头还剩石头寂寞地滋长,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那块地方是不是特别适合石头生长,每个石头都洋溢着勃勃的生机,大得大气,小的精致,有的有棱有角个性鲜明,有的温婉如玉温柔和顺。人在峡谷走,云在山腰流,偶尔一只蝙蝠飞过,偶尔一只蝴蝶飞舞,都煽动着一种生命的气息。再往前走,前面屹立着两根石柱,上面刻着“1971年农业学大寨”等字样,两根石柱上面横卧着一个渡槽,同行者说,那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引水工程,历史在这儿沉默,现实在这儿思考,我似乎看到从山顶上引下来的那股清泉喂养着附近的几个村庄。而今,渡槽被历史粗砺的手剥离得面目全非,就那斑斑驳驳的几个字似乎是历史重重踩下的几个脚印,走在山谷中,抬头看天,你会明白什么叫一线天。偶尔石头缝里长着一棵树,在灿烂的阳光下,执着冷清,树都不很高大,也许在那么高大的石头面前显得渺小而又单薄,叶子打着卷,偶尔也会掉下几个树虫子,也许太干旱了,也许是那些蓬蓬勃勃的石头吸取了那点仅有的水分,树便在石头缝里显得有几分委屈和懊恼,树叶上也挂着些阳光似乎和满山遍野的石头抗衡,那似乎就是一种生命的对抗。一路上,我只觉得那是石头的家园,石头的故乡,我从来没见过哪一座山上只是生机盎然长满了石头,那些大石头在峡谷两边对峙,而那些小石头又热闹地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而峡谷里的那些石头又或坐或躺或蹲或……各具情态,有些石头上面是美丽的花纹,有些上面是活灵活现的图案,有些石头本来就是一道景观…… 顺着峡谷继续前行,忽然听到几声犬吠,在深山里那狗叫声显得格外亲切,洋溢着生命,诉说着生命,也证明着生命,有人说,那样的狗叫声才是真正的原声,那样质朴,那样本真,我们便顺着那条山路继续前行,我看到了卧在山腰的一大片绿荫,也许有人说得好,有树的地方必是有水,有水的地方必然有人,有人的地方必定炊烟袅袅。我看到了绿树掩映之中的那户人家,而且还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一股清泉就从石头缝突兀流出,欢快流淌了一段,也许又经不住阳光的亲吻又藏到地下了,过了一段又俏皮地探出头来,一路欢歌流向远方了,她像一个俏皮的孩子在那大峡谷中任性地玩耍,我们顺着那股山泉终于走进了那户人家,大山深处,山的腰围就那么孤零零地伫着两间平房,门前一条小河缓缓流过,屋内光线黯淡,一户平平常常的庄户人家,里面简单而陈旧的设施,一间房屋半间炕,炕上的被褥都泛着陈旧的光芒,一个小炉子,一把旧茶壶,炉子前都是成块的牛粪,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门对着正面的墙上画着一幅“佛门胜景图”,原始而又古朴,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但旁边的题字无不流露着对这户山里人家田园生活的一种向往。 男主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女人普普通通,平平实实,满脸的与世无争,一脸的清心恬淡,还有一个女儿秀气文静,我说:“为什么不让孩子上学呢?”女人说:“她已小学毕业了。”我说“没想过让她再上初中吗?”女人说:“不再读了。”我说:“你们寂寞吗?”她们母女俩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我说:“你们没想过走出大山,到城里找份差事?”女人说:“到城里我们没有经济来源。”走出屋子,门前小溪依旧缓缓长流,前边放着两扇很小的石磨,无不透出岁月的陈旧,屋子旁边有水、有树,方园都种着些苞米长得郁郁葱葱,土地的周围都用栅栏围成,真得似乎是世外桃源,山坡上,几百只羊如朵朵白云在石缝里吃着沙葱,山坡上许多牛粪、羊粪,安祥地爬在那儿晒着太阳,我知道那些东西,点亮他们一天又一天的生活,温暖他们一个又一个日子。 旁边是羊圈,也是用羊粪垒成的,那就是他们的家,似乎太大了又太小了,我们走了很远,她们依旧在望着,那目光里的内容似乎太简单又太复杂了。走出他家,不远处,我们就看到了藏在峡谷深处的东山寺,我一直想像着肯定是破破烂烂的一座古寺,里面人来人往,香火不断,僧人一脸空灵,向我们讲述她的来历,她曾经的辉煌。至少有人在守着,我想听听她的历史,可惜,走进院门,门前的水泥台阶,门上新的油漆,无一不在说明,这座寺庙已不属于历史。门口的对联已经给你说明了一切,“寺中少灯月照明,庙内无僧风扫地”,横批“重复旧观”。屋内冷冷清清,两边墙上都是壁画,也无香火,满桌尘埃,观音一脸详和,也没因受冷落而依然微笑,神仙居住的地方,应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我的心空了,静了…… 我便想着在起风的日子里,风翻卷着那山中的枯叶,枯叶拥抱着石头,在静谧的夜里,那冷清的月光流淌过那座小寺,淌过人家,淌过山中每一块石头,月下又是何等的静幽。冥冥之中,觉得树木与石头是相通的,甚至是能对话的,他们都是山的孩子。 也许就那一股水养活了那座山,养活了那户人家。 回来的路上,石头扶着我们,我们搀着石头,走出东大山,眼前依旧那么辽阔,到处都是路,坦坦荡荡,那儿都不是路,沟沟坎坎…… 野水地村在夕阳下炊烟袅袅,似乎在向我们招手……
——题记 从野水地出发,零零星星的村落匆匆忙忙闪过,葱茏的树木急忙点头而过,碧绿的麦田迎风起舞,然后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滩,安祥躺在那儿,似乎哪里都有路,但哪里都不是路。泡在阳光里温顺的卵石,匆忙跑过的一只野兔,随风起舞的一些野草,偶尔飞过的一只山雀……你会觉得那一片荒滩那么荒凉,又那么富有生机,她把野水地和东大山就那么自然的连接起来。到了山口,便看到山门口忙忙碌碌的几个人影正在修建一座寺庙,那未建好的寺庙倒正好像是通向东大山的门槛,几个民工在阳光下翻晒着沙子水泥,焦灼的阳光无遮无挡添着粗砺的肌肤,似乎没有气息,但似乎处处都有生命在流淌。 进了东大山,那样贫穷的山我几乎是第一次见,那样富有的山似乎也不多见,它贫穷得几乎没生命的颜色,但又富有的到处都涌动着一种凝固的生命,极目远望,除却石头还剩石头寂寞地滋长,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那块地方是不是特别适合石头生长,每个石头都洋溢着勃勃的生机,大得大气,小的精致,有的有棱有角个性鲜明,有的温婉如玉温柔和顺。人在峡谷走,云在山腰流,偶尔一只蝙蝠飞过,偶尔一只蝴蝶飞舞,都煽动着一种生命的气息。再往前走,前面屹立着两根石柱,上面刻着“1971年农业学大寨”等字样,两根石柱上面横卧着一个渡槽,同行者说,那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引水工程,历史在这儿沉默,现实在这儿思考,我似乎看到从山顶上引下来的那股清泉喂养着附近的几个村庄。而今,渡槽被历史粗砺的手剥离得面目全非,就那斑斑驳驳的几个字似乎是历史重重踩下的几个脚印,走在山谷中,抬头看天,你会明白什么叫一线天。偶尔石头缝里长着一棵树,在灿烂的阳光下,执着冷清,树都不很高大,也许在那么高大的石头面前显得渺小而又单薄,叶子打着卷,偶尔也会掉下几个树虫子,也许太干旱了,也许是那些蓬蓬勃勃的石头吸取了那点仅有的水分,树便在石头缝里显得有几分委屈和懊恼,树叶上也挂着些阳光似乎和满山遍野的石头抗衡,那似乎就是一种生命的对抗。一路上,我只觉得那是石头的家园,石头的故乡,我从来没见过哪一座山上只是生机盎然长满了石头,那些大石头在峡谷两边对峙,而那些小石头又热闹地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而峡谷里的那些石头又或坐或躺或蹲或……各具情态,有些石头上面是美丽的花纹,有些上面是活灵活现的图案,有些石头本来就是一道景观…… 顺着峡谷继续前行,忽然听到几声犬吠,在深山里那狗叫声显得格外亲切,洋溢着生命,诉说着生命,也证明着生命,有人说,那样的狗叫声才是真正的原声,那样质朴,那样本真,我们便顺着那条山路继续前行,我看到了卧在山腰的一大片绿荫,也许有人说得好,有树的地方必是有水,有水的地方必然有人,有人的地方必定炊烟袅袅。我看到了绿树掩映之中的那户人家,而且还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一股清泉就从石头缝突兀流出,欢快流淌了一段,也许又经不住阳光的亲吻又藏到地下了,过了一段又俏皮地探出头来,一路欢歌流向远方了,她像一个俏皮的孩子在那大峡谷中任性地玩耍,我们顺着那股山泉终于走进了那户人家,大山深处,山的腰围就那么孤零零地伫着两间平房,门前一条小河缓缓流过,屋内光线黯淡,一户平平常常的庄户人家,里面简单而陈旧的设施,一间房屋半间炕,炕上的被褥都泛着陈旧的光芒,一个小炉子,一把旧茶壶,炉子前都是成块的牛粪,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门对着正面的墙上画着一幅“佛门胜景图”,原始而又古朴,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但旁边的题字无不流露着对这户山里人家田园生活的一种向往。 男主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女人普普通通,平平实实,满脸的与世无争,一脸的清心恬淡,还有一个女儿秀气文静,我说:“为什么不让孩子上学呢?”女人说:“她已小学毕业了。”我说“没想过让她再上初中吗?”女人说:“不再读了。”我说:“你们寂寞吗?”她们母女俩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我说:“你们没想过走出大山,到城里找份差事?”女人说:“到城里我们没有经济来源。”走出屋子,门前小溪依旧缓缓长流,前边放着两扇很小的石磨,无不透出岁月的陈旧,屋子旁边有水、有树,方园都种着些苞米长得郁郁葱葱,土地的周围都用栅栏围成,真得似乎是世外桃源,山坡上,几百只羊如朵朵白云在石缝里吃着沙葱,山坡上许多牛粪、羊粪,安祥地爬在那儿晒着太阳,我知道那些东西,点亮他们一天又一天的生活,温暖他们一个又一个日子。 旁边是羊圈,也是用羊粪垒成的,那就是他们的家,似乎太大了又太小了,我们走了很远,她们依旧在望着,那目光里的内容似乎太简单又太复杂了。走出他家,不远处,我们就看到了藏在峡谷深处的东山寺,我一直想像着肯定是破破烂烂的一座古寺,里面人来人往,香火不断,僧人一脸空灵,向我们讲述她的来历,她曾经的辉煌。至少有人在守着,我想听听她的历史,可惜,走进院门,门前的水泥台阶,门上新的油漆,无一不在说明,这座寺庙已不属于历史。门口的对联已经给你说明了一切,“寺中少灯月照明,庙内无僧风扫地”,横批“重复旧观”。屋内冷冷清清,两边墙上都是壁画,也无香火,满桌尘埃,观音一脸详和,也没因受冷落而依然微笑,神仙居住的地方,应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我的心空了,静了…… 我便想着在起风的日子里,风翻卷着那山中的枯叶,枯叶拥抱着石头,在静谧的夜里,那冷清的月光流淌过那座小寺,淌过人家,淌过山中每一块石头,月下又是何等的静幽。冥冥之中,觉得树木与石头是相通的,甚至是能对话的,他们都是山的孩子。 也许就那一股水养活了那座山,养活了那户人家。 回来的路上,石头扶着我们,我们搀着石头,走出东大山,眼前依旧那么辽阔,到处都是路,坦坦荡荡,那儿都不是路,沟沟坎坎…… 野水地村在夕阳下炊烟袅袅,似乎在向我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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