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艰难时光

                                                      那段艰难时光


                                                             文/张绍金


       不经历彻骨的疼痛，怎能品尝到生命的美好，怎领会的到生命的奥妙，哪知道平常日子宁静和煦的幸福？一缕扑面的春风，一声卑微的花开，皆能醉人。生命有时很脆弱，做到了坚持，才知道生命有多么柔韧、顽强。

       岁月不时会露出狰狞的面孔。  日子撩开2013年6月，于我竟是个黑色6月，它撩开的是我人生最疼痛的一段日子。天渐热，日子的轨道却背向而驰，我的心正经历一场刺骨严寒！老婆和平日一样觉得肠胃不适，吃了药不见好，去县医院检查拍片，才发现卵巢囊肿伴有不少的积液——卵巢里骇然一个鸡蛋大的肿瘤，她两个妹妹和我两个女儿都不知所措，担心得泪水如瀑，我还强作镇定，不信会那么严重，一定能治疗好。我带她北上郑州，拜到省人民医院妇科魏利主任门下求医，一周检查下来确诊为卵巢癌二期！我懵了，顿时觉不出白天和夜晚的区别，深深味觉了啥叫暗无天日！顿顿饭菜味同嚼蜡，却要顿顿使劲地吞咽，还得掩饰说，这可是俺自家的钱，不能浪费，非吃完不可，陪同的小女儿扭过头去偷偷擦眼泪。我清楚，此刻我的身体不能倒下精神不能倒下，必须吃饱必须和往常一样神情平静；心里已压抑得透不过气，却还得故作轻松，强作欢颜，不能让已敏感脆弱的妻子知道病情而影响有效治疗。之前，我经历了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父亲母亲的一一离去，我虽悲伤但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无奈年纪大了，无奈自然规律不可逆转，但老婆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魏主任约我谈病情谈治疗方案，说从检查结果看病情是很严重，但还好，二期，有得治，明天就可以开始化疗。医生的话使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落了地，心里顿觉宽慰了许多，呼吸也顺畅多了：有得治——这三个字分量多重啊，它是妻子生命的曙光！老婆，我会陪护你度过化疗和手术这一段苦难日子，肉体的疼痛我不能分担，但精神上的疼痛我俩一起扛。过去我许多没做好的，从今后慢慢补偿给你，好好来珍惜你！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我将不惜一切，我一下子明白了，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我曾遭遇三次车祸，都差点丢了小命，你说我命大，你的命会更强大，这次，让我也好好陪护你度过艰难疼痛的日子。

       癌症，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病儿。平时，听说谁谁谁摊上了，就以为是治不好的病，很惧怕这个字眼，经历了才知道，恶性肿瘤并不是那么吓人，并不是治愈不好。许多的病友经过手术、化疗、放疗或生物治疗，病情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或彻底治愈，即使不能手术也能通过放疗、化疗或生物等保守治疗，抑制癌细胞发展，带瘤生存，延续生命。顽症如弹簧，你软它才强。病患者只要走出不治之症的误区，积极配合医生，勇敢面对，就能战胜它，攻克它。看到许多的病友在最后一次化疗结束后，拿着医生开出的定期复查的医嘱和出院证像一位凯旋的英雄似的满意而归，我坚信，不久，妻子也会达到这一治疗效果，也会这样雄赳赳气昂昂跨出医院大门！

       我不折不扣听从医嘱，积极配合治疗，但不赞同医生护士立马告诉病人病情的做法，恳请暂不告诉她——接受病情需要一个过程，等病情好转后再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她不迟。反正我心里有底就行，善解人意的魏主任同意了，大家都善意地暂时帮我瞒着妻子。几天治疗下来，已奄奄一息的妻子竟有精神些了，能吃点饭了，病情得到有效控制，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十几天来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许多，天晴了，笑颜悄然爬上了脸，真的很庆幸，真的很感谢。
  
       为了更好的配合治疗，做个称职陪护，我虚心向医护人员探询、求教，有空还去百度相关病情及最新治疗信息，主动和其他病友及家属沟通，以便陪护工作更到位。第一天化疗，护士搬来各种仪器我心情有些紧张，但到下午妻子情绪明显好于前几天，还坐起来和小女儿说笑，十几天来她在痛苦中煎熬，少有笑色，少有话语。邻居好是个宝。第一次化疗就特别有幸，隔床的病友河南财大的栗丽教授，已六十岁的她是一个晚期的卵巢癌患者，医生原说她怕是活不过三个月的，但她不放弃，一路治疗下来，竟奇迹般闯过了生死线，化疗和手术都很成功，恢复很理想，且治疗已快结束，癌细胞已经彻底消失了！久病成医，栗教授对自己的病有独到的理解，她修改过医嘱，自作过主张，同是教授的俩位主治医师都佩服她的乐观和果敢！栗教授热心健谈，主动和我俩攀谈，讲解病情，讲解她对治疗的做法，她尤其强调说癌症并不可怕，心态一定要好。妻子从栗教授身上看到了希望，对治疗更充满了信心！至今，我们仍保持联系，常互致问候、沟通，分享痊愈的快乐。
  
       疼并快乐着。人活着，绝不仅仅是个人的事。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亲情的凝聚。我欣慰妻子的坦然，一个人能坦然接受病情并积极配合治疗，真不是一件谁都能轻松潇洒做得到的事。第二次去化疗，她就自个儿明白病情了，在和小女儿通电话时，她平静地说，各项检查已经做过，明天开始化疗，细心的小女儿没敢接她的话茬，隔了一会打我电话问，我说她是自个儿悟明白的，她很平静很淡然，大大超出我的预料。我不由得对妻子肃然起敬，搁在我身上，不一定有她洒脱！我又能松口气，快意地去抿几口小酒吐几口烟圈了。泪水化作微笑的过程，携手共度苦难的滋味，才是人生最需要品尝的。此刻，治好妻子的病仿佛就是我此刻人生最大的心愿和意义，其他都黯然失色了。每一次化疗她恶心呕吐得不能进食，我似乎也没了胃口，但我俩握紧手微笑面对：加油，吐了再吃——吃咽也需要勇气。身体需要各种营养，坚持住，打好每一次化疗攻坚战。

       9月24日，是经历四次化疗虚弱的妻子手术的日子，7点50分走进手术室，下午2点才推回病房，尽管手术很顺利很成功，但妻子无疑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我和小女儿日夜守在她身边，十几个日日夜夜，我几乎是一直握着妻子的手，我安慰她鼓励她，也确实是一天比一天，我在她就能安静踏实，稍一离开就不安就乱动弹，难受或烦躁，我不在时小女儿总轻轻告诉她说，老爸一会就来。喂水喂药，端屎端尿，尽管苦不堪言，但看妻子一天天见好，这些苦反觉特别甘甜。在不断的陪护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很多，化疗的各种反应及应对措施，术后护理和饮食，更重要的是懂得如何把握生命活好当下，从此，摊上再大的事我都可以做到波澜不惊不慌不乱沉着应对。

       在细心陪护，也是在感悟生命。我不知不觉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身心纯净如咚咚的山泉水：每一天都要保持着微笑，每一天都要活得有意义，都要“当日知其所无”；胸中时刻记着生活中尽量不打搅他人，走路知道了轻手轻脚，开门关门尽量不出声，人多的地方说话不再大声喊嗓的了；在医院开水房打水，先去就自觉站到里边接水，好方便别人进来就能接着外沿的水龙头，并甘愿多等一会；在医院或是在家，洗衣服自觉做到循环用水，尽量不浪费水，用过了的水还可拖地、还可浇花浇菜；在街面上行走主动靠右，路过书摊看不看书都要买一本，好让站在北风中的大爷能微笑一下，心里能多一丝温暖；每一次住院，都及时自觉地整理好自己的用品，不乱丢不乱放，不给护士护工添负担；如果能有机会帮助一下身边的病友，替他们做一件事，心里才无比快乐；在陪护中我觉到了生命的博爱与尊崇，日常再看见蛇虫蚂蚁或花草树木，我都觉得它们和我一样是弥足珍贵的生命，我不仅没有任何理由去伤害它们，反而要尽自己最大所能去呵护它们。病房里，我和妻子空闲时，一起用快乐用知识用微笑去感染一起治疗的病友，尤其是去鼓励还有些情绪的患者和家属，大家一起抵御病魔，积极治疗，互相祝愿早日康复。

       “我叫李晨阳，是护士长，有事就尽管找我。”耳畔总是听到这样温馨的话语。魏利主任、武海英主任、樊茹佳医生、陶涛医生、李晨阳护士长以及河南省人民医院妇一科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前来求医治病的病友们生命中的贵人，她们救死扶伤的尽职敬业精神，他们对病人亲人般的真心关怀，让病人和家属终身铭记！是啊，病房如战场，哪里有痛苦，医生护士就快步出现在哪里，每一天都逐一查房，每一个病人她们都微笑而细心地询问病情或拉拉家常里短，不仅病情了如指掌，还特别注意引导病患者保持快乐的情绪。她们是病患者的主心骨，是这个充满苦难充满疼痛的大家庭中来早走晚的家长，她们耐心细心地研究并掌握病情新变化，用高尚的医德高超的医技，用细微的好转来安慰来鼓励病患者，有了她们亲人般的呵护，病房才少有浮躁，才减轻了疼痛。

      “不要你老！”这是我脆弱的大女儿从心底喊出来的话。一次陪护妻子化疗回家，女儿不知道忙啥子好了，就分别给我俩洗洗头，院子里太阳温暖着寒冷，温暖着心坎，女儿执意要拔去我那花白的几根头发并喊出了这句话，我和她妈妈听了互相看一眼，泪水涌满眼眶……许是妈妈的病吓着了女儿，她还多次催促我说：我给你钱，下次你也去彻底检查一遍身体好不好，不然我放不下心。我告诉她，别担心，老爸死不了，不仅你妈妈需要我，你姊妹俩也还没准备好怎么去过没有爸妈的日子，爸妈怎么会有事呢？再说了，作为爸妈生命的延续，你在，爸就在，妈就在，女儿破涕为笑。

      “斗大的穆字震乾坤”，这是病友张新丽六岁的活泼女儿以病床为舞台边舞边唱的豫剧《穆桂英》，病房里瞬间就有了久违的笑声！新丽是平顶山人，特别乐观，并没把病情当回事，总是有空就清唱一段豫剧，听得大家心里暖暖的。不谙世事的女儿遗传了妈妈的特质，一首歌妈妈提个头她就会唱，还小鸟般这床蹦到那床地舞蹈，笑声荡漾在病房、走廊，荡漾在病患者的心头。新丽丈夫在煤矿上班，维修机械，不能多耽误，家里老小还指靠他一人收入养活。新丽总是一个人独自先来检查、化疗，自己料理自己，手拧着吊瓶上卫生间还不停止地唱着，大伙儿能帮她的也都抢着做。最后几天化疗反应大，不能吃饭，也没了精神，丈夫才请假来护理几天，她丈夫却话语少，总是默默做这做那，微笑着看她娘儿俩赛歌。一次，她唱时我不由自主跟着哼了几句，她便不依不饶说我嗓音好，非唱一个给大家乐乐不可，我随口唱出《小草》这首老歌，不觉唱出满脸泪花……南阳蔡小娇，病情几次反复，她都乐观着配合医护人员治疗，有空就讲家庭或村庄里温暖的往事，哪怕邻里吵架也是快乐的回忆。我们几乎是同期去又前后离开医院的，她丈夫日夜相守，为她治病倾其所有，这个硬朗的农村汉子其实只比我大一岁，但凌乱花白的头发，乌黑疲倦的脸色，满嘴长短不齐黑白相间的胡茬，耳朵还微微有些背，寡言少语的，看起来要大我七八岁。他随身携带小播放机，小娇安静一会的时候他一准去大厅听一段豫剧什么的，迷着眼睛，晃着脑袋，很陶醉似的，难得他有一乐，没听他叫过一句苦。郑州上街来的老薛，人高马大开朗健谈，第一次带老婆看病就和我们临床。刚知道老婆病情时，这个快乐的汉子沉默了。我俩在楼递间默默抽一阵烟默默交流，以栗丽教授和我老婆为例，我帮他去掉惧怕心理，要他树立信心，积极陪护治疗。他老婆比他沉着，拿检验报告时医生直接就告知了病情，她淡然一笑接受了现实，我拿出教师的看家本领，细心耐心地用事实用病友疗效解释病因病情，解除她的担忧，他俩口一直对我的帮助而心存感谢，至今我们常通电话，男人俩成为最好的陪友，俩女人成为最好的病友。还有淮滨老乡小宋夫妇，也是乐观向上，不向病魔低头，大家都叫他老婆开心果，总是以无知无畏的精神带给病友以轻松以笑声。

      南阳蔡小娇散漫恬静，平顶山张新丽乐呵自立，潢川张大婶根本不当回事儿，巩义赵玉霞老人坚持不气馁，郑州栗丽教授严谨中创新，上街魏惠丽坦然静默，潢川万家嫂子隐忍亲和，淮滨凡月娥大大咧咧……大家只一个月或几个月短暂的患难与共，竟结成生死相依的兄弟姐妹，结束治疗后，一直互致问候，互相鼓励，交流复查情况和康复心得，病患之情是战胜病魔不可或缺的一种精神力量！

      病房墙壁上挂着一幅色彩鲜艳的山水画，我触画生情，一气写下了一组三千多字的散文诗，题目就叫《病房，一幅疼痛的画》，顺手摘来一段：

“当初，山庄的容颜一直在试图改变，因那一声鸡鸣，城市蓬勃向上的劲头依旧凝聚在了小木桥上。乡村一路哼着歌蹒跚走来，病房里仄仄的天空明亮起来。

病房一夜无眠。太阳是病友捡拾来的石头，又扔给天际，扔给远方的你，你的掌心一定感觉到了温暖。

亲情在画面里升温，牛群和狗吠声催眠不了牧放在河草中的鱼群，大家都累了，相约打一会儿盹。一对探出半个身子的牛角招摇一片云来，病房的皮肤顿时泛起红晕。”

      写了那么多年的文字，竟没有想到写写与我相知相识并一同生活了三十年的老婆，半个字也没有，这让我很自责。这次趁陪护之机，就好好来写写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女人。姑娘时梳一根二尺长的乌黑大辫子，朴实勤恳，料理家务很到位，大方别人，节俭自己。姑娘时谁不爱美，可单位年终福利要发一件时髦的女式毛料大衣，她硬是换成一件男士雪花呢大衣送给我，这件大衣特挡风御寒，年年最寒冷的时候我都要穿上它，身上暖和心里更暖和，三十年了大衣仍崭新如故，成为我最温馨的记忆。

      妻子从小就很独立。七八岁就自个儿在农村老家独立生活，自己照顾自己，看家上学、洗衣捡柴、做饭种菜还养鸡，样样事儿都做得能个的，在外工作的父母很放心她。大集体年代，饿肚子是常事，但攒下的鸡蛋她一个也舍不得吃，周末全送给在乡邮电所工作的母亲，留给弟妹们吃。她像一个男孩子一样爬高上低，闲了就和大人一起去打木籽，挖草药，从不让自己闲着，她记住大人说的话，人闲了要生病。用卖得的钱给自己和弟妹买铅笔本子，偶尔也大方一下买几颗糖果分给弟妹吃；有时攒钱本想给自己添一件新衣服，攒够了却是给妹妹买了一件。她觉得自己是长姐，得做个姐样，得用自己弱小的肩膀去替弟妹遮风挡雨，帮父母分忧解愁，姊妹几个打小都没红过脸，至今姊妹情深，这次患病期间，弟妹仨可真没少操心劳神——亲情是一剂抗癌良药。

      妻子不善交际，习惯依靠自己能力做事，一贯的吃苦耐劳，做事讲求完美不甘人后，而我的生活却不太讲究，马虎懒散惯了，有时免不了受她几句琐碎，说我邋遢，为此还红过好几次脸呢。妻子喜欢养花，自家院子就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她并不追求名贵花木，只希望一年四季，院子里都有花开花香——她追求的只不过是一种朴素而简单的美。治疗期间，病痛已是难以忍受，外出散步的她一见到花，立马就来了精神，赶忙凑上去，一遍遍闻着花香，一遍遍贪恋花色。凡有新品种花籽，都细心采下，用袋子包好，说是明年要种在自己家院子，到时候姹紫嫣红，家一定更美。各色的双层花瓣的太阳花是她的最爱。是啊，矮小弱嫩的茎叶，碎细的花瓣如彩色丝绸一般，单颗的，一团一簇的，都那么艳丽，尤其是炎热时花开得最旺盛最鲜艳！恣肆怒放的花色，以弱取胜以小博大的豪气，冰释炎热芬芳人清凉人，平复那些浮躁的气息！我接过妻子包好的花籽，装进包里，我知道，这已不是花籽，这是妻子对美好的期盼，这是妻子心中的明天。老婆，你不就是我心中怒放的一棵太阳花？！我是你育花的泥土，给太阳花以水分以姿容，与花朵朝夕相伴，与烈日争辉！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妻子是个受传统思想影响很深的女人，常怀一颗感恩的心。从小家穷，姑妈家、舅舅家、大姨家，都是她爱并常去的地方。她念叨的是，家家孩子都多，亲长们都没嫌弃过她，没少给她饭吃，尤其是姑妈家，一住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要知道，那时家家都穷得揭不开锅吃不饱饭，多不易啊！她平时总不忘念叨并不时去看他们，去回报那一碗稀饭的恩情，对别人的恩情心怀感激，不回报心不安。她常说，人要多做点善事才是人，人活一世是在修行。

      2013年夏天分外炎热分外漫长。深秋又严冬，季节在一步步走向丰硕走向美好，妻子的化疗也是如此，一次比一次疗效好。高铁在郑州信阳轻快穿梭，坐高铁去回的妻子，心情也轻快如窗外自然的风景，她说，喜欢看地里的庄稼，能感受到季节的神奇美妙，夏浓绿，天金黄，冬素洁，春青苍，心如大北方辽阔，情似大平原四季魔幻般移步的景致，一切都那么惹眼那么温馨，一望无际的肥沃一望无际的旺盛，小麦在包浆，玉米在吐穗，红薯藤恣意攀爬，还有那些闲得嬉闹的牛羊，无不是生命在蓬勃展示！

      人生苦短，折难是一笔难得的财富。经历了这场生命攸关的变故，我不仅有了刻骨的人生担忧，想做的事情太多，得抓紧时间去做，我还觉出了个人生命的成就感。许是苍天有眼：第一次进入病房，妻子就被安排住一号病床，预示治疗开始，后又分别住过2、3、8、10 、14、15、19床，2014年初春去做最后一次化疗，安排住的竟是38床，也就是病房最末位的一个病床，多吉利的预兆，莫不是天意难违？妻子的病将随漫长的2013年的过去而结束，苦尽甘来，苦难使我们的生命更具活力！农历2013年腊月18日，妻子最后一次化疗结束，出院时终于拿到遵医嘱定期复查的出院证，终于战胜了病魔！抹去喜悦的泪水，不说再见地告别医院告别病痛，把癌患及疼苦踩进2014年的春泥里，长出青青的草开出艳艳的花……亲吻草叶，品读花香，行走在充满生命活力的春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灵魂已脱胎换骨，今后的人生将会更丰盈、鲜活。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