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南北湖
2022-01-05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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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南北湖
围庭
海盐县的南北湖在上海颇有些名头，这些年前往游览的人很多，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踏足过。冬季虽不是个适宜出游的日子，可当宗友兄欲谋划到那儿游览时，我还是举起了赞同的双手。去，固然是因为没有去过而去，其实最主要的是与好友结伴出游，这比欣赏美丽的景色更重要，也更愉悦。
南北湖不大，一条湖堤将其分成两爿，南爿叫南湖，北爿叫北湖。湖不大，却有个风致的湖名。我佩服这个给湖起名的人，不知此公隐居何方，否则我将前往拜访。由于心存这个念想，方便时遂将想法抛向了前台。姑娘嫣然一笑，说也不知谁起的名，捕鱼的船民都这样叫，叫习惯了，大家也都跟着这样叫了。
南北湖尽管不大，但周遭重叠的山嶂，给湖面平添了些许气势。湖水围山，绕来绕去，弯弯曲曲，让人觉得，好像这儿山才是主旋律，水只是配角而已。其实不然，山若无水，秀不成色，水没了山作依托，骨架散了，水势亦无。山水相依，方成就了南北湖一派风光。可惜我们到时正逢冬寒风冷时节，湖边苇黄，堤上树枯，风景甚是萧索。
湖边有一小亭。闲步入内小息。所谓小息，是凭栏远眺山光湖色。湖边有亭不稀奇，亭名怎么叫却常叫人琢磨一会儿。出得亭来，抬首仰看，写着“明星亭”。一般亭名通常带有几分古雅，此亭冠“明星”二字是否有点俗气？探明原意后方才晓得，原来与民国时电影明星胡蝶有关。当年胡蝶领衔主演的《盐潮》在此搭布景拍戏，后来有好事者建亭作为纪念。如此说来，这亭也算建了有些年份，亭名冠以“明星”二字也能理解。虽说胡蝶的名气早已过时，可我觉得这儿依然散发出佳人的体温和气息。
离亭不远的地方，有座精致秀美的石桥，名曰“小宛桥”。这也是一个与名女人有缘的地方。清顺治年间，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跟随冒辟疆因清兵南下时寄居在南北湖畔。当年她以倾城倾国之色与相爱的人走到一起，并心甘情愿地与冒辟疆过着简朴的难民生活。后人为纪念这位重情重义的名妓，遂在她多次涉水而过的地方筑桥以表不忘。怕惊扰这位已在地下酣睡了三百多年的冒辟疆的红颜知己，我在上桥和下桥的时候，脚步均迈得轻轻又轻轻，湖水好像也晓得我的心思，流淌经过石桥孔洞时，缓缓地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鹰窠顶是观日观湖观海的绝佳之处。车至山顶，由于云层浓厚而显得沉重，大有笼罩天地之势，是故我们也没有了登高观远的心情。听说云岫庵有千年的历史，于是到了庵里参观。参观以后，让人不得不对这座深山古刹刮目相看。我在上海去过一些寺庙，比如静安寺、玉佛寺、龙华寺，这些庙宇近来都进行了改造和装潢，气派显得富丽堂皇。踏进寺庙一瞬间，让人觉得好像步入了豪华的大商场，佛地专精一心的静意没有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云岫庵里的香火很旺，香客也不少，但依旧给人感觉，这儿是佛家修行的好地方。云岫庵山门狭窄，云岫庵匾额三个字是赵朴初题写的。赵字古拙而灵动，与古庵甚是匹配。庵堂里有天王殿、观音殿、藏经阁等，这些亭阁都依山而建，层叠逶迤。建筑虽然斑驳旧，但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朴素而不失雅致。当树枝上时不时地掉下一两片落叶时，“溪花与禅意”的意味更浓了。只是云岫庵虽为庵堂，但晃来晃去的都是和尚让人觉得有点怪怪的。打听以后才晓得，原来这些年落发为尼的人不多，而云岫庵的规模又比一般庵堂大，年迈的尼僧一一离去后，很多管理位置空缺了。无奈之下，佛教管理部门只好撤回尼僧，调来和尚到此晨暮课诵。这情景与当今社会一些工厂招不到务工人员是一样的道理。庵堂里有幅对联，曰：“远眺东西两浙，俯看南北双湖”，这是我此次出游看到的最好的对子，不但对仗工稳，而且与庵名相呼应，十分贴切，实是佳联。庵堂里还有一汪泉眼，名唤“雪窦泉”，清澈甘甜。据说是泡茶品茗的上好佳水，这儿的僧人明知用“雪窦泉”泡茶可以牟取商业利润，可他们静心修佛，不为小利而动，任泉水自流自淌。我们虽然无缘品尝用“雪窦泉”泡的茶水，但对在庵堂里诵经行道的僧人多了一份敬意。
湖的周边还有一些景点没有去游览，如“黄沙坞”“钱江潮源”“西涧草堂”“董小宛葬花处”。没去的借口是因为不识得路径，其实这个借口很勉强，真实原因是我们这些朋友难得相聚在一起，大家觉得，喝酒聊天，比看山水风景，比听美人故事更重要。确实，来了南北湖后，有一半的时间是花在了划拳猜令上面。南北湖啊，这次很遗憾没能紧紧地把你拥抱一个透，不过也因此留下了念想，而念想一定转化成下次再来拜会你、和你拥抱的动力。
南北湖给我的印象，怎么说呢？她是夹在西湖和玄武湖当中的一洼清水，比之西湖缺了点悠远，比玄武湖也少了份厚重，唯一不同处是，她紧紧连着东海，山、湖、海一色是南北湖的特色，陈从周教授说她“集雄伟与雅秀于一处”是有道理的。这一点，其他天下名湖与你相比恐怕都要稍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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