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具鸡黍
2022-01-06抒情散文梅边
故人具鸡黍萧衍伟,比我大两岁。可是我要叫他爷爷的。我们同宗,一个村;家谱上往上数十几辈,是一个老祖宗。中等个,初中毕业;初中时我们是同学。他现在搬去了坡庄村住。坡庄村西头,隔一条路,过去不到一百米的一截麦田,有几间平房子,没院墙,也没别的……
故人具鸡黍
萧衍伟,比我大两岁。可是我要叫他爷爷的。我们同宗,一个村;家谱上往上数十几辈,是一个老祖宗。中等个,初中毕业;初中时我们是同学。他现在搬去了坡庄村住。坡庄村西头,隔一条路,过去不到一百米的一截麦田,有几间平房子,没院墙,也没别的人家,那一户就是他家。
屋后一排皂角树,屋前是一片树林。树有海棠树,樱花树,栾树,法桐,白蜡,也有杨树。这是一块苗圃地,这几年行情不好,园主也不大管理了。房子左右也是树,同样是海棠树,皂角树。去年夏天我去时,海棠的果正红,正黄,但是不好吃,我尝了,可能它并不是果树,主要作绿化用,花是很好看的,挤挤歪歪的花,粉红或者嫣红,一串一串,枝条都压弯了垂下来。
2020新冠疫情大爆发,全中国村村搞隔离,我们这里也不例外,把人憋得不轻。3月中旬情况开始好转,人可以出去了,衍伟二老爷给我打电话,约我去他那里,我两口答应下来,就去了。
我是一人在家,他也是一人在家。他媳妇去镇上给儿子看孩子去了,我媳妇去镇上上班去了。他媳妇走了一个月了,我媳妇才走了一个星期。他早就约我去,只是我没敢往那跑。前几天他跑我们汶河堤上一次,打电话把我叫过去了。我们在堤畔玩了一下午;他有砍的白蒿,说晚上炸白蒿丸子吃,叫我去,我也没去。
说是二老爷,现在长大了才这样叫。上学的时候,可是“萧衍伟萧衍伟”的。他约女同学出去,还让我抓住过。他搬坡庄村那里住,也才几年。他姐姐那个村,村外有个容万立方米的蓄水罐,水是从大汶河引过来的,浇灌面积达四千亩农田,需要个人看管,姐夫就给他找了这个活。坡庄离我们村,也就七八里地。
我骑着电动车去的。嘴上象征性地套个口罩,村口向把村口的防疫人员点一下头,“日”就过去了。二老爷告诉我走小道(怕人家那里不让进村)。过岳庄(房子都拆了,没人管。我还停下来拍了照,想发朋友圈,就写上四个字——惨不忍睹),水泥路下了田间小路,往北拐再往东拐,躲过了坡庄村的检疫人员,就进二老爷房子里了。
进屋时二老爷正蹲在案板前剁排骨,说炖排骨吃。又指指盆里两条鱼,说炖条鱼吃;就我们两个人,两个菜还不行啊?我说行行。大汶河里的鱼,昨天刚捉的。我不会做饭,二老爷做饭是好手;油盐酱醋,各色佐料,他随便点缀。问我好吃吗?我当然说好吃,也确实好吃。问我喝酒吗?我说喝一点,他知道我酒量不大,只能喝一点,可喝起来的时候,他偏让我喝两点。我呢,也容易“偏”的人,结果就喝得稍微飘飘然了一下。
其间二老爷说,明华死了10年了。明华是萧明华,夏辉村里我们三个最好。我说,明华要是没死,今天在这个屋里喝酒的一定是我们仨。明华是2010年在我们山东莒县打工时电死的。留下一个儿子,媳妇带出去读书,走了再没见过。
屋外这时候没什么好看的。海棠树才刚露一点点青芽,其他花树对这个春天还无动于衷,你也不能气它们,气它它也不理你,我出来尿尿时,心里对着它们骂了一句是真。没有花红柳绿,没有蜜蜂嗡嗡,我们两个就在屋里,海阔天空,牛逼哄哄。他不给我说话时我就自个儿在手机上读阿赫玛托娃的诗。
酒菜摆上时,我破天荒拍了照,写上“故人具鸡黍”,发了朋友圈。晚上回来,头疼,还睡不着,关了机又开机,披上上衣,歪在床头上写下这篇《故人具鸡黍》记。OK!
2020-03-17 00:06 十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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