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街

记忆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不管你是否愿意，长街都在那里铺陈着。既有白日的喧哗，又有夜晚的清寂，既有春日的娇艳，又有秋日的萧瑟。逝去的每一个日子都成了长街的一部分，我们有时灵魂的一大部分就顺着这样的长街慢慢地检视自己。就像在喧闹的街头挑选一地的物品，品味一番又放回去，却没有买它的意思。待下次来到街头，面对喜爱的物品又咂舌一番，如此反复，余味无穷。 去年春节我返回前的一个夜晚，与女友舒就这样走在小城的长街上。 出来的十几年，家里的房子早已物换星移。如今回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寄居客，寄居在妹妹家里。 舒一直和自己父母住一起，还有一个大龄未婚的妹妹。她的房子实在已经陈旧简陋，我走之前就是这样的状况，这么多年过去，境况一直未转。 都没有一个说话叙旧的场所，于是舒提议去街上走走。 相约街头，更多了一份别致和诗意。冬日的街头，并不寒冷，穿上一件羽绒服就感觉把寒气关在了门外。华灯闪烁，夜晚同白天一样喧哗，拥挤。只是夜晚，出来游街的大多是年轻的面孔，青春又俊美。于是我们就像一条河的两条支流，从不同的地点出发，去共同的地点汇集。 舒是年轻时的文友，相识于当时的文学社团，因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就有了这份长年未弃的友谊。即便有时回家时间仓促，未曾联系，或因家事不便打扰，友谊之线也一直未断。真的相信时间是检验友谊最好的武器。 我们曾经情同姐妹。一同用文字装扮自己的梦想和青春，在青春这条长街上妥贴安放着曾经的理想和爱情。后来因为生活我们又褪掉了文字这件高雅美丽的衣衫，步入了真实而粗糙的生活。

多年后的再相聚，话题还是离不开她的生活。她的隐忧毫不掩饰地呈现在她脸上，如果婚姻是一道没有复习的选择题，在这道选题上她作了不能说是错误，但也不是正确的选择。曾经身材高挑职业稳定的她，身边不乏有才华的追求者，她却从选择的位置落到被选择的位置，虽然最后找到了她理想中的模型，却不在一个层次，还要为生计发愁。每每听她貌似幽怨的叹息，我都发自肺腑满含艳羡地恭贺她：看你女儿多漂亮，我都羡慕死了! 生活总让我们顾此失彼，得到了想要的，却不是最理想的。最美好的东西永远都在自己心灵的底片上，它没有具体的人像陈列，却让这种模拟的形象永远地站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文字就让我们在这样的生活面前作了修补。也许文字不能给我们真切真实的生活，却像夏日里一把遮阳小伞，给心灵一小片浓绿。 我们的话题转到了曾经的文友身上。曾经的一帮用诗意谱写青春的文友，能一直坚持下来的已寥寥无几，大多淹没在生活的红尘里。其实作文，是需要适当的生活作铺垫的，特别是对于女性。但只要是爱好文字的文友，不管是现在或者曾经的生活怎样，那种远离世俗的淡然和雅致，定然不会褪色。 街道真的是一条长方形的，走了一圈，再往回走，风微微地吹来，有点寒噤的感觉。舒提议去一家茶馆坐坐。一看，门前冷落，还没开业，想想才大年初三呢，大家还都沉浸在年节热闹的气氛中，能开门的餐馆茶馆少之又少。于是走进了对面的肯德基，一人要了一杯牛奶热饮。 捂着这杯温热的牛奶，一点一点地慢慢啜饮，温热的感觉已渐渐地弥漫全身。我也希望这温热的感觉能弥漫舒的心，化解舒的心，不因生活的暂时拮据而忧心。毕竟生活是美好的，日子也定然会像喧嚣沉寂的长街，慢慢走过，留下生命的每一个过程，都值得回味。 [ 本帖最后由 李晓萍 于 2013-6-29 09:2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