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蛊
2022-01-06抒情散文二哥哥
昏暗的夜色里,你从外面回来,你的女人正在厨房。她很神秘地拉过你说:今天下午的黄昏时分,在厨房看到对面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起伏的影子。她指给你看那个房间,说:就是那个窗户,天还没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在那里做那件事,他居然开着灯。……
昏暗的夜色里,你从外面回来,你的女人正在厨房。她很神秘地拉过你说:今天下午的黄昏时分,在厨房看到对面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起伏的影子。她指给你看那个房间,说:就是那个窗户,天还没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在那里做那件事,他居然开着灯。做那件事?你有些不解地问,你的女人捶你一下,忽然娇羞地说:就那件事!哦,哦,那件事。其实那时你还是没有弄明白她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你按着女人的指引去看对面。
你仔细看看,那是一扇很普通的窗,因为地势的原因,虽然你们同属于最高的楼层,显然它略高了一些。你们是去年秋天租房子住在这里的,这是一片老旧的厂区住宅,楼宇之间间距很小,两个楼之间的人们可以坐在各自的窗户前自如的聊天。因为年代的原因,你可以判定它的户型和你们一致。你的女人指给你看的房间是卧室,而且是主卧。没有宽阔窗台的窗户,自然窗户前什么也没有陈列。
你的女人说:这个窗户没有窗帘!?
那个男人也是租住在这里的吗?如果是自己的家,房间里应该是挂着窗帘的吧。
好像应该是这样的吧,何况是一间卧室呢。如果有一扇帘子,哪怕是一幅朦胧的轻纱,外人怎么会轻易地看到里面。难道因为是顶层,就没有溜过来的眼睛吗?
今天的女人总是磨蹭在厨房里,天色早已笼罩在黑幕里了,你看到她从黑乎乎的厨房里出来,快速跑到阳台上去了,接着你听到她大声地喊你:嘿,下雨了!
下雨了吗?其实天气预报早已告知今明几天是雨雪天气,全省会大面积降温,只是一个冬天也没有一场雪来过,在立春这个时候落下来的依然还是去年秋天见过的雨。她叫着你的名字,你只好从电脑前起身到阳台上去,昏暗的路灯下,地面湿漉漉的,有雨滴的声音正从楼顶上慢跑着落下去,玻璃上滚动着蔓延的水珠。你始终不怎么喜欢雨,你更喜欢雪花飞舞的样子。而你的女人喜欢雨,你只好附和着说:雨来了,真好。
清晨,在雨中清冷的空气里,你有些沮丧。这场从昨晚开始下的雨一直在延续。你在走出家门后不得不再度回去,因为你需要一把伞。你很讨厌自己的这个形象,穿着厚重的长及小腿的羽绒服,还要小心举着一把飘摇在风雨中的伞。雨洗过的街道马路格外的干净,空气仿佛也被洗了一番,清新着。走在这样的路上,你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好像被洗过一样,视力格外的好。你居然发现了对面马路的围墙角下一只快速移动的动物。你意识到那绝不是一只飞禽,因为有翅膀的鸟儿,它必定是跳跃着行进吧。那么它是什么呢?你的眼神追随着那个快速的身影移动,你断定它不是猫也不是狗,自然也不是一只兔子,更不是一只渺小的老鼠。
那只动物在前方一个看不到的缝隙或者是洞口失踪了,你只看到它身形一缩,然后那一团毛色就没有了。它究竟是什么?你继续在路上。渐渐发现自己在许多事物上失去了判断力和感知力。
昨天相同的那个时间,你没有按时回到家。因为下班回来的路上,你按着女人的吩咐到银行给上学的孩子打款去了。每次在24小时服务的自助银行里汇款,你都很感慨现在的社会真好真便利。但是今天,你有些不愉快。
你站在那个自助存取款的机子前,刚刚按提示把银行卡塞进去,一个年轻的小伙就过来了,完全没有在意迎面墙上醒目的提示,站在一米线外等候。小伙走过来就紧挨着你的身体站着了。你很不自在,你回头看了一眼小伙,他完全没有在意你的眼神,你只好回头继续操作,你输错了密码。你很恼火,小伙的鼻息就在你的脑后让你紧张又慌乱。你再度回头看看小伙,小伙迎着你的目光居然笑了,他耸耸肩,摊开双手,退到一米线外站着了。
小伙笑什么呢?笑我的谨慎还是笑我的失忆?或者笑我把他当做作案的贼?你一路揣摩着回到家。房间里很静,厨房没有你的女人。女人到哪里去了?
你在厨房里,米在电饭锅里泛着微微的香气了,煤气跳跃着蓝色的火苗,肉在锅里炖着呢。你点燃了一根烟,美美地吸了一大口,然后你吐着烟圈,转头看向窗外,这一扭头就遇到了一双眼睛。对面的窗户前,也就是昨晚你和你的女人一起看的对面的那个窗户前,一个女人正在看着你。显然她站在那里有些时间了,她很优雅地保持了一个姿势,好像就是为了等待你回眸的这一个瞬间。你有片刻的呆滞,你没有回过神来,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座楼宇间狭小的距离,几乎没有什么阻挡,窗台前玻璃里的那个女人,你看清楚了她慵懒的模样,蓬松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胸前,鲜艳的宽松的衣服是睡衣还是什么呢?你看着她半个身子前倾着凝视你。
那个女人对着你笑了,还给你做了一个手势。你慌乱了,因为你一下就读懂了那个笑里的暧昧和姿势里明艳的色情,她在勾引你!
你愣怔了,直到香烟的火灼热了你的指头,你闻到了菜冒烟的味道。你赶紧关了气阀,转身去拿盛菜的盘子,却把干净的盘子放进水池去清洗了。水池里还有一个碗和筷子。你洗碗,碗还在池子里,筷子从池子里水淋淋的出来。就水淋淋就插在盒子里了,你洗盘子,盘子在你的手里裂开了,是的,一个白光光的盘子就在你的手里生生地裂开了,均匀地成了两半。
你的女人回来的时候,你在电脑前生涩地玩着游戏,女人诧异地看着你,你说:我还没有吃饭呢。
你不知道半夜里女人在黑暗的厨房干什么,反正她没有叫你去帮忙,你也一直没有到厨房去,你饿着肚子睡着了。黎明的时候,你被肚子咕咕的叫醒了,你悄悄地到厨房去,你看到从外面透过来的朦胧光影里,厨房的窗户上,最下面的一层玻璃全部蒙上了那种磨砂的玻璃纸,你看不到对面了,一低头,半截裂了的盘子白光光地在垃圾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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