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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不能忘却的记忆

2022-01-06叙事散文爱晚亭
昨夜,想了整晚,终于下定决心:还是提笔写点什么吧。再说,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记忆想脱逃。我想,如果真的不想忘记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全部记录下来!现在,年关已近,过不了多久,又将是新的一年,看来,还是不……
  昨夜,想了整晚,终于下定决心:还是提笔写点什么吧。再说,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记忆想脱逃。我想,如果真的不想忘记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全部记录下来!现在,年关已近,过不了多久,又将是新的一年,看来,还是不要把今年的遗憾带到明年去罢!
现在想起自己最初上网写文章的动机,其实,无非就是有太多的不满,比如工作啊,生活啊,还有就是学业什么的,再有就是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女人一旦结婚,好象就没有什么朋友了。不知道其他女孩是不是这样,总之,我对这个是深有体会的。于是,对现实的不满与不平,以及对以往的回忆,这些,很多是不能拿出来与朋友或者同事共享的,于是,网络成了最好的出处。而且,当时的想法,只是抱着写就写了,管它文字是不是晦涩,管它什么风格不风格,只要自己开心就好,我并不奢求什么人来欣赏,也不奢求什么人来喜欢了。因为,那些东东自己都不敢拿出来示人,甚至自己写完之后都不愿再看第二遍,试想:这样的东西,还会有谁来看?
  最初的选择是碧海银沙。妹知道我想在网上投稿,就告诉我,她在新丝路,要我也去那里,于是,听从了她的建议。接着,在04年的9月,开始初次在文苑里投稿。我是一个很马虎的人,没过多久,由于密码错误,我无法登陆文苑了。为了登陆上去,我一连试了三天,却都没有成功,很是沮丧!本打算放弃的,结果,就在第三晚临下线时,无意中打开了新丝路的一页,看见了一个服务QQ号码,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加它做了好友,接着,下线了。
  次日,又是老时间上线。刚登陆QQ,就显示有人通过了我要求加为好友的请求,一查,竟然是新丝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网站的网管挺负责任的。于是,我告诉他我在文苑的笔名,并告诉他,我无法登陆了。对方只说了一个字:等。没一会儿,QQ那端就将我的帐号和密码传了过来。一试,嘿,竟然登陆成功了。当时开心的真是无法言语了。
  于是,快速将一条消息送到了QQ那端:谢谢你,我登陆成功了。并附送了一个笑脸表情。
   他:不用客气
   我:哦
  他:发来一个笑脸表情
突然觉得他应该是一个电脑高手,年龄应该不大。于是,我问:小老弟,你在这个网站负责的是软件服务还是硬件服务?
  他:不懂
  我:软件嘛,就是网站上的这些数据啊什么的
  他:那些有人做
  我:那你是干什么的?
  他:以后会知道的
  我:这个都保密?!那好,你告诉我你在这个网站叫什么?
   我:不会就叫野鹤吧?眦牙
  他:西岛
  我:西岛??
  他:你认识?
   我:不认识!不过你的名字挺古怪的。再次眦牙
   他:为什么
  我:你叫西岛?那我也改名好了,以后我叫东海
   他:哦
   我:对面的同学请注意,以后你要叫我东海。记住,如果下次你叫错了,是要罚站的呦嘿嘿眦牙
  捂着嘴,笑了半天,不知道对面的会怎样回答。
   他:哦
   他:有事,以后聊
  看来他想跑了。正想着要不要回答,又看见消息过来了。
   他:和你聊天很开心
  哦,原来如此!本以为只是我在拿他开心,没想到他也拿我开心了!忿忿的想:算了,不回答他了。
   他:88
  望着对面发来的两个扭动着阿拉伯数字,不禁在心里想到:这个小网管挺有趣,也挺有礼貌,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有礼貌,还是不要撩别人才好。
  这就是我第一次“遇见”一个自称自己叫西岛的人。在我的映象里,网管都是些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小男生。对于我来说,不论从年龄上还是工作经验上,我做他们的老大姐是绰绰有余的,调侃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名字,我忍不住想笑:你还西岛呢,看我用东海的水不把你淹死才怪!想和我比大,好象还要等些时候!不过,找到密码还是最开心的,不管怎么说,那个小网管还是功不可没的。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上班,下班,回家,上网,如此周而复始着。依旧是将自己的文章上传之后就离开文苑了。直到有一天,正准备点击“开始投稿”时,才发现在这个版面上还有“小说”“诗歌”“散文”等等几个栏目,继续往下拉,到了底线时,看见了什么版权所有,建议使用,接着,看见了文苑斑竹西岛几个字。
  西岛?不就是那个帮我找到密码的小网管吗?他竟然是什么斑竹!不过,什么是斑竹呢?我不知道!
  于是,立即点开他的QQ,给他留言!
   我:小老弟,你一点也不讲公平原则
刚将消息发出去,他原本暗着的头像竟然亮了起来。
  他:哦
   我:你知道我的情况,你却不说你的,公平吗?
   他:哦
  我:你是斑竹啊
  他:恩
   我:什么是斑竹?
   他:版主眦牙表情
  什么呀!玩什么斜音游戏?!竟然还眦牙!看来他真的很得意了!也愿自己,竟然将堂堂版主想成了一个小网管,那种电脑不能正常工作时,唯一会做的就是重新启动的小网管呢?
  接着,他又发来了一个网址。
   我:什么网站?不会是病毒吧?
   他:不是
   他:你想知道的,全在里面
  打开他发来的网址,“诗人张侠”四个字立即映入眼帘。再看照片,也分明不是年轻气盛的脸孔。这哪里是什么小网管啊!
   我:张侠是谁?
   他:西岛
  西岛?怎么又是那个小网管?可又觉得不对.唉,把我弄糊涂了.于是,又继续问道
   我:你是谁?
  他:西岛
  西岛?看着这两个字,我心里一怔。
  我:这么说,你,西岛,张侠,都是一个人?
  他:恩
   我:怪不得,原来是诗人啊!难怪回答总这样简洁呢
   他:眦牙表情
  晕,这次掉得真大!自己一直撩着的竟然是这个文苑的斑竹,一个诗人!唉,真倒霉,戏弄谁不好,偏偏戏弄的是他?这样想着想着,不免心生疑虑了:竟然在斑竹头上动了土,我是不是不能继续在这里混了?
  如此想着,一阵忐忑不安。没一会儿,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他:你是新疆的?
  我:是啊
  他:新疆什么地方
   我:库尔勒
   他:哦,那里我知道
  我:是吗?
  他:我在南疆当过兵
  我:这样啊
   他:以后常来文苑
  看到最后这条消息,我知道,警报解除了,心里一阵轻松。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胡侃的好。我这样在心里告戒自己。
  这就是我第二次“遇见”西岛,也是我第一次“遇见”一个叫张侠的诗人。
  后来,我一篇篇的将自己写的东西丢到文苑里,没两天,就看见登出来了。渐渐地,养成了一个习惯:上网的第一件事情必定是去文苑上。其实,说心里话,我是想看看会不会退稿。结果,次次都发出来了。心里开始嘀咕了:哪有这等好事情?一定是那个主编放水了!
  没多久,再次在网上“看见”他。
  我:我的文章怎么都登出来了?
  他:都登出来了,你不高兴?
  我:不是
  我:我好象还没到全都通过的程度啊
  他:你挺谦虚的
  我:都登出来了,文苑岂不成了荒货站?眦牙表情
  他:眦牙
  我:哦
  他:如果觉得差,下次就写好点嘛
  就是这次网上相遇,我才知道,新丝路作为新疆的一个官方网站,象他这样的斑竹,竟然是没有薪金的。
  我:没有薪水做老师,如果学生提问题了,你回答吗?
  他:回答
   我:老师,你看了我的文章,感觉过得去的是哪篇?
   他:爱在深秋
  我:为什么?
  他:收发自如
  他:你写的少了,写多了自然就好了
  一时间,我明白了,我的那些荒货文章,他竟然都看了。我还以为没经审稿就发了呢!真想不明白,不带薪水的工作,他也能这样尽心地做着,暗自想着:支撑他的动力是什么?我充满了好奇。
  在知道他为文苑的付出之后,我感觉到每天面对的网络开始变得有了温度,不再象以往那样冰冷了。开始想到自己制造的那些文化垃圾,真让人汗颜。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用心写,好好写,不能将垃圾文章丢到文苑上,要不,会加大他的工作量的。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开始改变,开始将目光投向生活的光明处,遇到问题往好处想,甚至开始考虑每篇文章的主题,尽量立足在一个欢快轻缓的氛围里。慢慢的,文字不在象以前那样晦涩,格调也少了阴暗,偾事疾俗也由开始转变成对自己的鞭策。
  人就是这样怪,当我将写文章的目的重新设定之后,突然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迷途的孩子,在找到归路之后,一路想着狂奔回家,心里的喜悦难以言语。
  然而,由于自己的马虎,在04年的12月29日的晚上,再次将密码遗失了。这一次,没做任何补救,直接在QQ上给西岛老师留言,告诉他我又无法登陆文苑了。
  第二天,心情一天都很郁闷。正好,晚上是一个朋友的生日,于是,下班后直接去了朋友处。
  南方的天黑的很快,当我们一群人涌向皇都酒店时,天已经黑了。就在皇都的门口,我的电话突然想了。一群人继续向前行了,惟有我将自己拉了下来。打开电话看时,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楞了半晌之后,还是接了。
  喂,爱晚亭吗?
  一个男人,短促轻缓的声音,简洁询问着。
  我纳闷了:除了妹之外,没人知道我的笔名。我一直大张着嘴,半天只吐出了两个字:你是......?
   他:嘿嘿,我是西岛!你不能登陆,是因为文苑改版了。我已经将你的密码发在你QQ上了。
   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他:你的注册资料里面有。
   我:哦,谢谢你!
   他:没什么的。元旦快乐啊!也没什么了,我挂了啊
  我嘴里恩着,手还依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脑海里却想着他说没什么的时候,脸上一定挂着祥和的笑,那一刻,感觉真温暖。电话已经断线,忙音响起,怎么听着都象自己那一刻的心跳,轻松而欢快。如果不是老公返回拉了拉愣神的我,真不知道还会在那里立多久。
  晚餐是在恍惚的思绪中结束的。放弃了主人继续安排的节目就告别了。回到家,直奔网络。沉思之后,写了篇短文,算是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传到文苑之后,西岛在文章后写道: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看见这四个字,突然有种感觉,就好象多年前回家探亲,深夜赶到家时,人还未进屋,一眼望见窗上的影---母亲等候的身影,人就立即被一种情绪包围了。我没有压抑,因为我知道,那种情绪就是幸福。
  新年,转瞬就过去了,面对即将来临的春节,我无法不去想家,于是,春节前,我终于再次站在了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本想着可以见上西岛老师一面的。其实,他也邀我去乌市一聚。然而,却好久都没有在网上联系上他。一时孩子气起,认为他可能只是网上说说而已,于是,联系几次未果之后,我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很多年没回家过春节了,再加上还有朋友要走动,日子倒也安排的很紧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日抽空在弟弟家上网,电话响了,一条短信。打开,竟然是西岛老师通过网络发来的,简短的小诗,祝我生日快乐。这是那个生日收到的第一个祝福。其实,离我的生日还有一天呢!第二天的上午,电话再次响起,原来,西岛老师用短信通知我,我的笔名已经放进了E线专栏。他把这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这是那个生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礼物很沉,也很重,我知道它的分量,也明白他的用意,却担心他的好意被自己的懒散在不经意间伤害。这是一个忧心的问题,而我却不是一个轻易言输的人,我自己知道,西岛老师也一定知道。
  后来,离开新疆时,经过乌市转车,打电话给他。听见电话那端传来老师热情的相邀,却也夹着他抑制不住地咳嗽,我真的不忍心去打扰他,于是,在乌市漫无目的地徘徊了好几个小时之后,还是说服了自己,不去昌吉,而是上了返程的列车。在心里暗暗想着,虽然相隔的远,可现在火车速度这样快,以后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没料到,这却成了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回家之后,我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又将自己过去发的文章逐一进行了修改。却直到最后都没有告诉他。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这一点从后来文苑要出书,他为我选文章时,他并没有选先前他认为写的可以的,而是选择了另一篇就可以看出来了。
  再后来,又一次在网上与他相遇,就是这次,他带总结性地说到我的单纯,我的霸道,我的懒惰,甚至还有我独在异乡的孤单。之后又将他的总结逐一解释给我听。就在那天,我第一次将自己内心真实的苦闷,在网上诉说给一个素为谋面的人。他沉默了半晌之后,告诉我:以后,我就是你的舅舅。先前还颇为平静的我,看见他的这句话,立时泪流满面。接着,他竟然将自己一个交往了很多年的,他认为在性格上与我有几分相似的,并且和我同城的网友介绍给我,要我们互相加做好友。从此,一个叫无双的女孩,成了我的好友。后来的几次和他网上相遇,他总是询问着我和无双的交往情况,以及何时见面,表现的比我们还要着急。那时,我和无双还没有太多了解,再加上女性的矜持,还有就是我们彼此工作忙都很,所以,我们就一直没有谈论到见面这个话题上。其实,说心里话,我总觉得见面还是由无双提出效果会好些。这样一拖就是大半年,我们始终没有谁主动说出见面这两个字。
  时间过得真快,05年说结束就要结束了。年底时,因为文苑选举十大写手,闹的沸腾无比。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任何兴趣,甚至没有留意到选手名单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直到看见老师的留言,说什么我是在最后一刻被刷下来的,他觉得非常可惜,还说什么觉对不住我。其实,这个本不是他的错,也没有必要歉疚,更何况,我觉得有无这个称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我需要的只是快乐的生活,快乐的上网,快乐的文字,仅此而已。
  春节时,发了祝福的短信给他,却没见他回复。节后在网上遇见了,没说两句话,他就说了句:女儿病了,我下的。看见这几个字,我觉得他如此疼爱女儿,一定是个慈父,让我好生羡慕他的女儿了。等再次遇见他时,已经二月底了。当我提醒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时,他立即明白了。
   他:哦,对不起,忘记你的生日了
   我:那你准备怎么补偿?老舅?
  他:要不,我写首诗送给你,如何?
  我:好吧。通过
  两周后,当我打开QQ时,一首诗已经静静在等我了。那首诗,将我的过往,父母的守望,曾经的心痛,以及对将来的暗示,一一点破。我流着泪给他留言道:谢谢,写的非常好。
  没曾想,他的头像亮了起来。
   他:真的觉得好吗?
   我:恩
  然后,发了个大哭的表情给他。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了。
  几天后,他将这首诗发到了中财,并将网址发给我,让我去那里看看。又过了段时间,他发消息来征询:写给你的诗可以发文苑吗?我想了想,给他回复道:发吧,好的作品要大家一起来分享!就这样,那首诗又被贴在了文苑。
  这以后,在网上遇见他,他总不停地催着我和无双见面。并告诉我,要我开心点,不要总想着过去,寂寞没人陪时,可以去找无双。他还直接告诉无双,我是他的侄姑娘。就在他这样的督促下,我和无双依旧没见面。
  几个月后,他又留言给我,说文苑要出书了,也有我的文章,叫我写简介,通过邮箱传给他。看见这个留言,真让我好生为难:我又不是作家,哪里会有什么简介啊。更何况,我真的不知道没有资历的简介该如何写?
  接着,工作上的,还有生活上的很多事情接踵而来,忙碌地一时间都难以应付了,于是决定,等这些忙完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然而,八月的最后一天,一个中国的情人节,却接到了他去世的消息。这却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
  后来,听朋友说,在给他送行的队伍中,有好几十个人,是和他从未谋面的。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了片刻的安慰。是啊,任何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嫉恨,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但是,却可以让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来欣赏他,都来敬佩他,这就是人格的魅力。西岛老师就是这样的人,他做到的!
  此时,所有回忆,我又一一走过了,不知道是否有遗漏。不过,从整篇来看,别人不说,自己看着都象流水帐。然而,我的生活,我的记忆,我的,我的,还是我,我所有的,都需要这本流水帐。想着,心里会痛,忘记,却又不能。不禁问自己:如果不想痛,那么,我是应该选择留下来还是选择离开? 2006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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