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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灾难与念想

2020-09-24叙事散文房子
灾难与念想1、房间很安静,灯光像睡着了。夜像一片巨大的树叶,颤动着覆盖在头顶上。外边的风雨大了,有一些剧烈的响动。好象树在折断,花在枯萎。坏消息在这个夜晚蔓延,雅安那边地震,死亡人数在上升,像一团黑烟,那么弥漫出来。春天,是我出生的季节,生
         灾难与念想         1、   房间很安静,灯光像睡着了。夜像一片巨大的树叶,颤动着覆盖在头顶上。外边的风雨大了,有一些剧烈的响动。好象树在折断,花在枯萎。    坏消息在这个夜晚蔓延,雅安那边地震,死亡人数在上升,像一团黑烟,那么弥漫出来。春天,是我出生的季节,生日之际,朋友们发来祝贺信息,之后的话题就是地震、死亡。回望自己,看着生命仿佛一粒卑微的种子,在生长之中,经受着雨打风吹,它们被一些事情打断、截流。这个时候,又有电话打来,那么突然,一一说起这个城市突然发生的H7N9禽流感。   的确,四月足够残忍,仿佛是一场战乱,而在这个黑色的夜晚,疼痛和血液的流淌,在看不见的道路上。我在想: 每天都是新的,植物在生长,灰尘到处飞着。在这个城市里,人们像禽类一样行走。我看到,无影灯光下,一片白色的寂静。“蝴蝶是飞不过来的。这个时候夏天还在远处,过去的夏天更远了。可是,现在我却看见了,像风飞跑过来的夏天。”站在门外,那片平整的地面上,隔着一些盆栽的植物,我的念想,一缕魂魄似的,穿过粉白蓝紫的色彩,被轻轻地抚慰了一下,忽然就越过叶子的顶部,去了更远的地方。   孩子在电话里说:为什么是我们这个城市,细菌怎么突然来的。我讲了所知道的细菌传播线路,而许多消息是从外围来的,那些传播消息的语言,像会飞的细菌,穿过一些看不见的道路,一下子就降临到生活在这个小城的人的耳朵里。我的上司,也在那个声音里说:你打开电脑了吗?你看看,山东第一例禽流感来到这里了。   我从那些不安的消息里退缩出来,陷入另一个境地的深度冥想,我在自己的内部,在想比这些细菌更真切的画面。一只伏在竹子上的蝴蝶,它在远处,无数公里之外的某个地点,我的身体也在那儿,看着煽动的翅膀,忽然感到蝴蝶的效应。那种震动的波纹像绵延不绝的水的传播,阵颤到我的肌肤,一直传到心脏,一丝疼痛的感觉,像旋涡打着漩儿,在漾开。   “我以为我的全部都在这儿。”看着那个空间,从这个楼到那个楼之间的距离,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云都没有,只有一点灰暗,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什么事情也不能发生,我的感觉在那里逗留了一会,仿佛一种阻塞,一种停滞。可是,之后有一只鸟飞过去,一对翅膀张开着飞过去,很快就消失了。这个时候,我内心某个地方被碰触了一下,远方,某处,一个地方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在内心交织着冥想与外部混乱的信息下,我仿佛在听时间缝隙里的生命,必然经受各种各样的撞击。我听到一声脆裂的倒地声。死亡像一场柔软而又悲哀地宣告。我仿佛看见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卧在地上。它是岿然不动的,它固守着大地。那石头湿漉漉的,周围鲜绿的草包围着它。“这是在哪里见过的呢?我一定在一个确切的地方见过细雨濡湿下的巨大的石头。我从内心确认了,若干年前,我一个人行走时,见过的这个场景,它永恒地留在了我的世界里。   自从到外地之后,我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了。一方面觉得生命无家可归,另一方面每一个地点仿佛都是生命的归宿。我活在肉身里的一缕游魂里。很久之前,一个吃不饱的孩子,在流浪的路上,渴望遇到一顿美食——那是自己的未来。为了这个梦,我一路走来,看到那些美丽的树和花朵时,我的饥饿感消失了。现在,我在那些灾难的消息里,安定下来,安抚遭遇各种不幸的生命,而觉得活着的生命必然将面对未知的挑战。
                    2   为了看清自己,我逃到一片梦境之中。   我进入深度迷惑,坐在有一条溪流的河边,屁股下面是清凉的泥土,那些突起的颗粒,硌着我的肉身。我仿佛坐在了,某些会动的生灵身体上,不敢动弹,以为自己陷入了万物都有神灵的包围中。我在那儿,眼睛被一些色彩濡染得有些眩晕,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摇晃,几乎快要倒下了。这个时候,我的饥饿感突然袭来,那一瞬间身体就像中了一粒枪弹。就在不能自控时,我忽然明白;我需要食物,而食物,必然就在前面的某个地方。  在这样的过程中,已经经历了春天到夏天的日子。我从野外走到了一座城市里,我看到一个人坐在一条低矮的木头桌子上,其实那不过是光滑的木板拼接的饭桌。我走了过去,坐在那个人的对面。“想吃什么,自己点吧。”那个人面带微笑告诉我。我看到我们面前各自放了一只小酒杯。那里,空气湿润,整个空间里有些明暗交集的光影,我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脸。这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饥肠碌碌,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口中,大口吞咽香味四溢的肉食,并很快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我这才想起,认真看看眼前这个人。挺直的鼻梁,一对微笑的眼睛,一副安然自若的神态。这是我熟悉的一张脸,熟悉得像一种梦境。我点上一只烟,吞吐了一会,心神安定下来,恍然明白,我来到了一个自己从没到的陌生之地。“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来这里。”我对面的人对此不置可否,兀自在那儿吃菜喝酒,就像我刚才的样子。没过多久,忽然觉得,这里异常熟悉,熟悉到我在某个地方见过。   我面前这个人的存在也像一个梦。造化自然,可以把一个人生成这样的一种状态。“怎么了,你好象不认识我似的。”哦,我大概是饿坏了。我总是梦想着,能吃上一顿美食,可真的这么吃了,忽然觉得比想象的还要美好。我看到的一张笑脸,竟然觉得那么不真实。那真是,我不可企及的梦。我已经无法表达,一个人从幻觉现实到现实梦境,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和区别了。   忽然觉得,我从这里转身时,一定会把自己的魂魄丢到这里。起身,靠着那个木头柱子站了好久。我一一看用过的筷子和酒杯,杯盘里所剩不对的菜肴……,事实上,再一次环顾四周,我想预感到离开这里,内心必然会留下一个缺口,靠记着这里的格局和每一种留存的物象,才能弥补那个不久之后,必然的回望。   一梦想来,觉得我身体里有一个巨大的空缺。有一次,因饥饿,身体虚弱,昏厥倒地。忽然想起我曾如此愧对这样一个肉身。此刻,多年之后,我学会善待自己的身体,想着,要让身体健康地存在这个世界上。常常地,我对未来和梦境保持了一种深度的对视。我不必说出来,但必然深怀了一种敬畏。有一个自己,活在那里,像另一个自己活在现在。由此,我们一起达成一致的妥协与进步,共同完成他们在尘世的使命。
            2013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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