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树上落的是什么鸟
2022-01-06叙事散文刘梅花
树上落的是什么鸟我知道是二十六只。可是邻家女孩说是三十八只。不想和她争执。每天早上我把一些馒头屑撒在这巴掌大的草坪上时,麻雀们就扑棱棱飞下来啄食。一点也不会错的,我数了就是二十六只嘛。可她硬要说是三十八只,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就三十八只好了。……
树上落的是什么鸟
我知道是二十六只。可是邻家女孩说是三十八只。不想和她争执。每天早上我把一些馒头屑撒在这巴掌大的草坪上时,麻雀们就扑棱棱飞下来啄食。一点也不会错的,我数了就是二十六只嘛。可她硬要说是三十八只,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就三十八只好了。 这是一群快节奏的城市麻雀。我手里的馒头屑尚未落地时,它们的小眼睛已盯了许久。我尚未转身离去时,它们已扑扇着小翅膀从树梢上俯射下来,叽哩喳啦啄食。仿佛很忙碌的样子,它们并不把我当回事放在它们的小眼睛里。 在麻雀世界里,我肯定算是个很大的参照物了,相当于我立在一栋四五层高的楼房面前一样。可是想想看吧,如果眼前这一栋楼房要是长腿活动起来,我有麻雀这么从容,在庞然大物的脚下吃吃喝喝么? 也许在麻雀眼里的视觉反差,我跟它们的个头差不多,是只不会飞的笨鸟而已,用不着惊慌吧。渴望自己也有这种视觉效果,看大象时像自家的小毛驴一样,看老虎时像自家的猫咪一样,那岂不平白增添许多自信? 城市的虚幻城市的狭促城市的喧嚣,使这一大家子麻雀获得了超然于物外的淡定。你看,它们总在门前的这两棵松树上,跳来跳去,旁若无人的在两棵树的枝头挑来拣去,仿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栖在那棵树上才合算似的。树下人来人往,车去车来,并不影响麻雀的算计。最后,大约九点钟光景,麻雀们扑棱棱扑翅都走了,瞬间不见踪影。 好在它们都是有翅膀的,自己就飞了,不像人那么慵懒,出门招招手要打个车。这个小城满街跑的都是一种老鼠模样的三轮小面的,一副獐眉鼠目的小家子气。这种铁老鼠小面的整天奔波在大街小巷,当然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丢,所以人人喊打,铁老鼠家族的生意居然很是火爆。比起老鼠的祖宗,那副著名的剪纸“老鼠娶亲”来,吹吹打打的热闹有过而无不及。 其实城里的老鼠完全可以不必偷偷摸摸的窃取食物为生,还被人骂的。老鼠们可以开发自身优越的资源来自食其力,受铁老鼠的启发也做做鼠的嘛。况且它们又不是懒惰一族。光看看它们昼伏夜出的那份辛劳谨慎劲儿就可充分放心,也不担心速度不快,更不担心发生交通事故。 比如我门前的这家麻雀要出去,到东边的树林子里去品点啤酒唱个歌儿走个亲戚什么的,完全可以由一只麻雀小姐跳到路边,伸出纤纤小翅膀,拿出翅尖儿摆个兰花指造型,马上鼠的们蜂拥而至。然后,树上聊天嗑瓜子的雀爸雀妈雀姐雀哥们看见了,再懒洋洋飞下来,优雅地蹲在鼠背上,叽叽喳喳说声:“到东边小树林乐园去!”语气可以带足优越感,再加上些淡然的冷漠才好。我是天上飞的,你是地上跑的,不在一个层次上么! 那样,鼠的们就知足的一路狂奔。狂是狂,奔是奔,但绝对不会颠着硌着麻雀们的。鼠的们会拿捏住分寸,客人是绝绝不能得罪,上帝来着,能胡颠着硌着嘛。到东边小树林后,麻雀们付给鼠的几粒米就可以了。当然这得视路程长短而定。不过几粒米的事,麻雀们有空中飞的优势,在哪儿还随便叼不来呢! 如果鼠的们不嫌累,生意还可以做大啊。比如乌鸦啦,鸽子啦,燕子啦,猫头鹰啦——呃,这位打住,即便这宗生意多么大,利润愈大风险也愈大。 当然,简直可以肯定的是,老鼠们定然不愿干这行业,尽管它们有力气有智谋。它们一般偷窃的门路很广,不愁吃喝,白出那力气干啥呢。再说它们世世代代遗传着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着的生物基因。已经偷惯了,说改变就能改变啊。只不过是我晒着太阳无所事事替它们胡乱策划的罢了。我想主要是我自己干活干惯了,就想让老鼠们也自力更生,简直把劳动看成时尚了。老鼠才不这么想呢。 麻雀们回来的时候大约在下午三四点钟。它们老毛病不改,一回来就吵得一塌糊涂,仿佛不说话会憋死一样。喧闹过后,就一只又一只地,落叶般地飘下来,在巴掌大的小草坪上踱着爪子,尖嘴啄啄青草尖,又啄啄草缝隙里漏下去的光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晒太阳,软塔塔地叫上那么一滴半声。无论干啥也就是个意思而已,很不认真的小模样。然后,门前就安静下来了。邻家的女孩就数,一只,两只,九只……果然三十八只。我和她数的结果都是正确的,只是计数的时间不同罢了。 不知道为啥下午的麻雀要比早上的多。也许是另一家的麻雀串门来了,还是那多出来的十几只在外面过夜,早上还没赶回来而已。可是门前的树上并没有雀巢,我根本拿不准它们晚上在哪儿栖息。反正我在晚上关门的时候它们还在树上,早上开门的时候它们也还在树上,还是刚醒来的那种兴奋与欢愉。这使我很惆怅,有些事我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它们却已经收了尾,多么的让人心急。如果白昼是一本书,我才翻开几页,麻雀们早已阅读完毕,超越于日子之外。 它们事事总赶在我的前头。我睡着的时候它们醒着,我醒来的时候它们依然醒着,仿佛一夜就没睡。或是清早刚张开眼皮的声音惊动了它们?更或是它们永远拍翅赶在城市的前头,飞驰在时间的前头,一直住在未来的追逐里?
我知道是二十六只。可是邻家女孩说是三十八只。不想和她争执。每天早上我把一些馒头屑撒在这巴掌大的草坪上时,麻雀们就扑棱棱飞下来啄食。一点也不会错的,我数了就是二十六只嘛。可她硬要说是三十八只,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就三十八只好了。 这是一群快节奏的城市麻雀。我手里的馒头屑尚未落地时,它们的小眼睛已盯了许久。我尚未转身离去时,它们已扑扇着小翅膀从树梢上俯射下来,叽哩喳啦啄食。仿佛很忙碌的样子,它们并不把我当回事放在它们的小眼睛里。 在麻雀世界里,我肯定算是个很大的参照物了,相当于我立在一栋四五层高的楼房面前一样。可是想想看吧,如果眼前这一栋楼房要是长腿活动起来,我有麻雀这么从容,在庞然大物的脚下吃吃喝喝么? 也许在麻雀眼里的视觉反差,我跟它们的个头差不多,是只不会飞的笨鸟而已,用不着惊慌吧。渴望自己也有这种视觉效果,看大象时像自家的小毛驴一样,看老虎时像自家的猫咪一样,那岂不平白增添许多自信? 城市的虚幻城市的狭促城市的喧嚣,使这一大家子麻雀获得了超然于物外的淡定。你看,它们总在门前的这两棵松树上,跳来跳去,旁若无人的在两棵树的枝头挑来拣去,仿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栖在那棵树上才合算似的。树下人来人往,车去车来,并不影响麻雀的算计。最后,大约九点钟光景,麻雀们扑棱棱扑翅都走了,瞬间不见踪影。 好在它们都是有翅膀的,自己就飞了,不像人那么慵懒,出门招招手要打个车。这个小城满街跑的都是一种老鼠模样的三轮小面的,一副獐眉鼠目的小家子气。这种铁老鼠小面的整天奔波在大街小巷,当然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丢,所以人人喊打,铁老鼠家族的生意居然很是火爆。比起老鼠的祖宗,那副著名的剪纸“老鼠娶亲”来,吹吹打打的热闹有过而无不及。 其实城里的老鼠完全可以不必偷偷摸摸的窃取食物为生,还被人骂的。老鼠们可以开发自身优越的资源来自食其力,受铁老鼠的启发也做做鼠的嘛。况且它们又不是懒惰一族。光看看它们昼伏夜出的那份辛劳谨慎劲儿就可充分放心,也不担心速度不快,更不担心发生交通事故。 比如我门前的这家麻雀要出去,到东边的树林子里去品点啤酒唱个歌儿走个亲戚什么的,完全可以由一只麻雀小姐跳到路边,伸出纤纤小翅膀,拿出翅尖儿摆个兰花指造型,马上鼠的们蜂拥而至。然后,树上聊天嗑瓜子的雀爸雀妈雀姐雀哥们看见了,再懒洋洋飞下来,优雅地蹲在鼠背上,叽叽喳喳说声:“到东边小树林乐园去!”语气可以带足优越感,再加上些淡然的冷漠才好。我是天上飞的,你是地上跑的,不在一个层次上么! 那样,鼠的们就知足的一路狂奔。狂是狂,奔是奔,但绝对不会颠着硌着麻雀们的。鼠的们会拿捏住分寸,客人是绝绝不能得罪,上帝来着,能胡颠着硌着嘛。到东边小树林后,麻雀们付给鼠的几粒米就可以了。当然这得视路程长短而定。不过几粒米的事,麻雀们有空中飞的优势,在哪儿还随便叼不来呢! 如果鼠的们不嫌累,生意还可以做大啊。比如乌鸦啦,鸽子啦,燕子啦,猫头鹰啦——呃,这位打住,即便这宗生意多么大,利润愈大风险也愈大。 当然,简直可以肯定的是,老鼠们定然不愿干这行业,尽管它们有力气有智谋。它们一般偷窃的门路很广,不愁吃喝,白出那力气干啥呢。再说它们世世代代遗传着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着的生物基因。已经偷惯了,说改变就能改变啊。只不过是我晒着太阳无所事事替它们胡乱策划的罢了。我想主要是我自己干活干惯了,就想让老鼠们也自力更生,简直把劳动看成时尚了。老鼠才不这么想呢。 麻雀们回来的时候大约在下午三四点钟。它们老毛病不改,一回来就吵得一塌糊涂,仿佛不说话会憋死一样。喧闹过后,就一只又一只地,落叶般地飘下来,在巴掌大的小草坪上踱着爪子,尖嘴啄啄青草尖,又啄啄草缝隙里漏下去的光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晒太阳,软塔塔地叫上那么一滴半声。无论干啥也就是个意思而已,很不认真的小模样。然后,门前就安静下来了。邻家的女孩就数,一只,两只,九只……果然三十八只。我和她数的结果都是正确的,只是计数的时间不同罢了。 不知道为啥下午的麻雀要比早上的多。也许是另一家的麻雀串门来了,还是那多出来的十几只在外面过夜,早上还没赶回来而已。可是门前的树上并没有雀巢,我根本拿不准它们晚上在哪儿栖息。反正我在晚上关门的时候它们还在树上,早上开门的时候它们也还在树上,还是刚醒来的那种兴奋与欢愉。这使我很惆怅,有些事我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它们却已经收了尾,多么的让人心急。如果白昼是一本书,我才翻开几页,麻雀们早已阅读完毕,超越于日子之外。 它们事事总赶在我的前头。我睡着的时候它们醒着,我醒来的时候它们依然醒着,仿佛一夜就没睡。或是清早刚张开眼皮的声音惊动了它们?更或是它们永远拍翅赶在城市的前头,飞驰在时间的前头,一直住在未来的追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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