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或我的缓慢表达
2022-01-06抒情散文张谋
这一天是周末,本来是休息日,但我起的却比平时上班还要早,我赶时间上医院,去晚了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我受不了那种等待的折磨。从小镇到市区要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从租住的房子睡眼朦胧的出来,往车站走去,也许是我起的太早,一路上没遇上几个人,到了车站……
这一天是周末,本来是休息日,但我起的却比平时上班还要早,我赶时间上医院,去晚了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我受不了那种等待的折磨。从小镇到市区要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从租住的房子睡眼朦胧的出来,往车站走去,也许是我起的太早,一路上没遇上几个人,到了车站,车站也是稀稀拉拉的,看不到几个人影,首班车还没有进站发车,我只有等待,站了一会有些累,就蹲下,蹲时间久了腿酸,就又站起来一会,在我第三次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旁边的电线杆上贴着许多小广告,治性病的,打墙孔的,办证的,代开发票的,娱乐场所招人的,富婆征婚的,五花八门,我随手撕下一张卡片在手上把玩着,是某大型娱乐城的广告,上面写着电话订房可免房费,什么王经理,手机号码,提供的一些服务项目,价格等信息。我认真的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不舍的把卡片扔在了地上。
大约十多分钟后,我上了车,这趟车的终点站是火车站,我得在市区的中途下车,到达我的目的地。时间还早,要是放了往常,我一般上车后会坐在靠窗的座位看外面流逝的风景,或者小憩,又或者看车载电视里的娱乐节目来打发时间,但这次我没有,这趟车坐过多次,车窗外的风景都看过了,也没有任何睡意,电视节目看着也没兴趣。我思想跑路了,在上车的一恍惚间,我突然想起在另一座城市坐过的一趟公交车,69路车,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但我还不曾忘记,虽然这趟车我只坐过一次。
那时候我还是个有理想的青年,单身,一位热心的老乡帮我介绍了个女孩认识,之前我只看到过的她的照片,知道她是一名导游,跟她第一次相约见面,没下班前,我坐在位于24楼的心早就飘上了云霄。六点准时下班,下班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坐车去与她见面,而是坐车去朋友哪里,我得多带上点钱,俗话说钱是胆,我怕去了高消费场所,买不起单时会很难堪,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表现大方些。以前有过一次经历,约一个女生去酒巴,一瓶红酒就640块,两个小时就消费了1000多,事后我才知道我碰到酒托了,生生被骗去了钱,人摸都没摸到一下。这次到是不至于碰到什么托,但总得多带些钱,撑住场面。我在朋友那里拿了钱,却不知怎么坐车了,朋友所在的地理位置较偏僻。我随意的在街道上走着寻着了一处站台,在站台等啊等,好不容易才来了一趟车,69路,我怎么一下子就记住了,难道是因为69式,不得而知。
上车没多久,对方来电话了,我接了电话,说上车了,很快就到了,让其稍等。车子晃啊晃,我不知道这趟车为什么走的路线这么绕,好像走了很久都在附近打转,可能是心急吧,我越觉得车慢,慢也得等,谁让上了这趟车。终于在经过几个圈子的打转后,车间驶上大道,我寻思着这总快了吧,对方又来电话了,我说上大路了,很快就到,对方有些埋怨,说要不她先吃饭了,这时己经近七点了。车子快了一阵子,不是慢下来,而是停下来不走了,堵车,我简直要发狂了,这个路口赌十几分钟,哪个路口也是,简直是逢路口必堵。这时对方又来电话了,我没有好意思接,我想着要不要下去打的士,但想想,打的士也没用,路都堵上了,坐什么车也飞不过去,除非飞机,选择什么样的车在此时无关紧要,要看走的是什么样的路。
在这座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69路车终于把我送到了我的目的地,下了车,我急切的打对方的电话,我说我到了,对方在电话里显然有些生气,本来约好一起吃晚饭的,这不一下子要是吃的话就变成宵夜了。对方告知她等不了,先回家吃饭了,然后让我去马路对面的某一个吃饭的地方门口等她,我从遂道过到马路对面,找着了对方说的那个地方,然后又是等待,对方好不容易出现了,我有些不知所措,表面上镇静,但内心却慌恐不安,对方很平静,简单的几句对白,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说找个地方坐坐吧,但对方婉言谢绝了,对方在暗示我迟到的事,并直言她不喜欢不守时的人。站在街道边上谈话很不合时宜,只好沿着街道边走边说着,说了什么也已不记得。拐过一个弯后,有一个公交站台,对方说她临时有点事,改天聊好了。我能说什么,只好送她到站台,其实我也要到站台坐车,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到最后竟失语了。我的车先来了,对方提醒我,我说我等会先去朋友那里一下,要坐另一班车。对方的车来了,说了再见,上车离去,我突然间有些失落,站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心里隐隐的滋生出一丝愁绪。我没有坐别的车,我重新等到69路车,坚定的坐在69路车里,开始缅怀整个过程,我憧憬过我和她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笑着说着话,谈笑风生,或者吃刷羊肉火锅,嬉笑无常。唉,叹口气,深深的吸着夜里冰冷的空气,我坐69路车原路返回时,这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
在通往市区的大巴上,我踌躇前行,我去的实在算不上好地方,在我的印象里,那里离死亡往往只差一步。有太多的生命都是在医院里经历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我很小的时候,听别人讲故事,我就知道了医院有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它叫太平间,是专门放死人的。好在我了解我的病情,远没有到跟死亡挂上勾的时候。
通往市区的路是国道,但并不好走,有一段路坑坑洼洼的,车子开快点会把人从座位上抛起来又惯性的摔回去。我只好用手握紧前面椅背后的扶手,等车子过了那段路平稳时,我伸开手掌,却见左手中指上第二个关节处有一处疤痕,很是显眼,是凸起来的一条线,一般凸起来的伤口就说明其之前伤口纵进很深,里同的肉往外翻起才造成这样的疤痕。对于这道疤痕我是有记忆的。
乡下成片的麦田,明晃晃的太阳在头顶,我十三岁,跟着家人一起割麦子,在麦田中间,我的长把子镰刀的尖割断麦子划进我的中指,血是红色的,冒出来,那一把黄色的麦杆上立刻被染成了红色,血一滴一滴往下滴,和割麦者脸上的汗水一样,疼痛随之通过神经传至大脑,疼是个信号,我右手下意识的扔掉镰刀,左手放开割断的一捆麦子,用右手将左手指使劲按住,不让血流出来。这一镰不轻,我感觉得到铁滑过骨头的声音。四处割麦的家人都扔下镰刀,慌慌张张,七嘴八舌,割太深了,得上医院。去医院,止血,消炎,上针,包扎。家人们依旧在割麦子,而我坐在田梗边上的树荫下,成了一个旁观者。我暂时无法捡起镰刀,再去割麦,这个季节很快就要过去。
我坐在车上,抚摸着那道凸起的疤痕,有棱感。车窗外,太阳依旧明晃晃的,这里看不到麦子,也看不到季节的更替。
[ 本帖最后由 张谋 于 2011-9-23 09: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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