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蜻蜓

　　　　　　　　　　　　　　　　　竹蜻蜓
　　　　　　　　　　　　　　　　　 ■吕永红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送别》


　　你站在桥上，裙摆迎着暖风舞蹈，就像河底的水草在碧水下柔柔地招摇。难言的离伤是你头上的蝴蝶花，欲飞的翅膀在颤抖中却谱出了美丽的光芒。我不敢正视你的眼，怕流淌出的忧伤灼伤我的心。我再次放飞那只竹蜻蜓，在你身边打着转儿，一头栽进了水面。我转身，你无言，走一步再回头，你却已不见。

　　常常梦见那些竹蜻蜓飞满了芦苇荡，芦花纷纷扬扬的时节，总能惊起一双双寻觅的雁。记得那首歌你我唱过了童年。夕阳温柔地注视着缕缕向晚的炊烟，我总拉着你的手去看，看我们种的太阳花在缓缓地绽开可爱的脸。你说我像蝴蝶，永远那么快乐地摇曳，我靠着你的肩向你述说我小小的心愿。吻过那些薄如蝉翼的花瓣，斑驳的树荫下留下脚印两行，独木桥的额头上刻着我，刻着你，刻着心里藏着的秘密。

　　凝视着河湾里那棵红柳的倩影到天明，耳边回响着河声淙淙的歌声却不见你的踪影，你总喜欢躲在树背后看着我焦急。梦里似乎太离奇，你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你用隐身术是为了让我在你面前放肆地大哭，借你的肩膀给我，让我用泪在你身上浇出一朵芙蓉。

　　记忆像青花瓷的碎片飞溅在我心灵的深处，残缺的部分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计。有多少有关于你的片段被遗失在我赶路的途中，我无法想清楚，跟我在一起的你有没有快乐过已经成了一个谜，在我再次到你之前，我一直在猜测。我是个过客，不是归人，你说过我终会像风筝一样飞走，飞出你的视线，飞出你的生活，但有些东西我带不走，就像河边的那些流年，那些碎影，那些我们笑着跑过后留在岸上的痕迹。

　　我在颓废的时刻偏看颓废的风景，转身后我能看到的只剩下满目疮痍，水干了，芦苇枯了，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回到了这儿只为等你。那些竹蜻蜓飞舞的日子消逝了，你我曾一度认为是天堂的地方也狼狈了，物非人也非。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想起，想起过去。

　　在那个地方，整个世界的无声寂寞如波涛汹涌，有些过去比永久更永久，而未来比荒凉更荒凉。如果启航后就不见尽头，那么至少在起点是你的笑容，清晰地如同漫天飞舞的芦花和竹蜻蜓，洋洋洒洒，无边无际在我的记忆中。

　　一转身，我失去了很多美好的乐西，也失去了洋溢着灿烂和天真的你。时光如流水，十年的光阴弹指间从我眼前飞走，我该如何沿着那条干凅了的河，往前走？如何寻回你，再给我些许温暖，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