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过 年
2022-01-06抒情散文云水苍茫
这是多年以前的事。那时候农村生活很困难,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顿好饭,以至于条件稍好些的人家吃顿
水饺,其他人家的孩子就以为要过年了。夏家孩子多,没有劳力干活,平时家里没攒下一点儿钱。眼看要过年啦,却没钱买肉。老两口商量,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卖掉……
水饺,其他人家的孩子就以为要过年了。夏家孩子多,没有劳力干活,平时家里没攒下一点儿钱。眼看要过年啦,却没钱买肉。老两口商量,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卖掉……
这是多年以前的事。
那时候农村生活很困难,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顿好饭,以至于条件稍好些的人家吃顿
水饺,其他人家的孩子就以为要过年了。 夏家孩子多,没有劳力干活,平时家里没攒下一点儿钱。眼看要过年啦,却没钱买肉。老两口商量,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卖掉,用卖鸡的钱买一点猪肉,因为鸡杀了只能做出一两个菜,根本不够一家人吃,而猪肉却可以和各种青菜配在一起,炒出许多花样。 那年头过年时猪肉也不够卖,又不准私人杀猪。发票儿。各家各户要凭“肉票儿”去食品站买肉,一人几两,顶多半斤。还要排队,去晚了的就买不到。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大集。夏家老头子早早就带着肉票去食品站排队挨号。老婆子则抱着鸡到集上去卖。 也许是那一天鸡不好卖,也许是老婆子想等着多卖一点钱不舍得出手,总之是老头子在食品站挨到了卖猪肉的窗口前了,却不见老婆子将卖鸡的钱送来买肉。老头子只好尴尬地把位置让给排在他后边的人: “你先买,你先买,我等会儿再买。” 然后又到后面去排队。 就这样三次挨到了窗口前,三次把位置让给了别人。眼睁睁看着猪肉从多到少,从有到无,最后连猪骨头猪血都被人买走了,还不见老婆子把钱送来。 当老婆子急急火火地来到食品站时,她看到自己的老头子孤独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勾着身子。老头子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看老婆子,又扭头看了看早已关闭的卖肉的窗口,眼里就溢出了泪水。 老婆子脚下就没了劲。想起自己那群一整年没吃过肉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老半天抹不干净,心里说:这年可怎么过呀! 最后还是老头子先站起来,叹口气说:“唉!再想想办法吧。” 回到家,老两口竟没有勇气去看那一群眼巴巴的孩子。 后来还是二小子无意中说出了一个重要情况:同村的谁谁谁家不但买了一块猪肉,还买了一堆猪骨头。 老头子听罢,愣怔了一会儿,悄悄地揣上钱出了门。 他到了那户不但买了肉而且买了猪骨头的人家,求人家把猪骨头匀一些给他。 “大人倒没什么,孩子盼了一年了,总得弄点油腥给他们吃。”他说。 最后,那户人家匀给他一部分猪腿骨。 老头子把骨头提回家,放到锅里狠狠地熬,熬一阵子,把猪腿骨捞出来,用斧头敲断,再放回锅里熬,等到把骨髓都熬了出来,才把白菜、豆芽、干云豆皮子放进去,熬了一大锅“烂菜”。 年除夕,吃年饭时,老两口把敲碎的骨头——上面多少还带着一些肉——分到每个孩子碗里,然后往自己碗里盛了些烂菜。看着孩子们兴趣盎然地啃咬、咂吮骨头的样子,老两口儿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夏家的长子在向我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热泪盈眶,他的即将参加高考的女儿在一边听得泪花闪闪。
水饺,其他人家的孩子就以为要过年了。 夏家孩子多,没有劳力干活,平时家里没攒下一点儿钱。眼看要过年啦,却没钱买肉。老两口商量,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卖掉,用卖鸡的钱买一点猪肉,因为鸡杀了只能做出一两个菜,根本不够一家人吃,而猪肉却可以和各种青菜配在一起,炒出许多花样。 那年头过年时猪肉也不够卖,又不准私人杀猪。发票儿。各家各户要凭“肉票儿”去食品站买肉,一人几两,顶多半斤。还要排队,去晚了的就买不到。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大集。夏家老头子早早就带着肉票去食品站排队挨号。老婆子则抱着鸡到集上去卖。 也许是那一天鸡不好卖,也许是老婆子想等着多卖一点钱不舍得出手,总之是老头子在食品站挨到了卖猪肉的窗口前了,却不见老婆子将卖鸡的钱送来买肉。老头子只好尴尬地把位置让给排在他后边的人: “你先买,你先买,我等会儿再买。” 然后又到后面去排队。 就这样三次挨到了窗口前,三次把位置让给了别人。眼睁睁看着猪肉从多到少,从有到无,最后连猪骨头猪血都被人买走了,还不见老婆子把钱送来。 当老婆子急急火火地来到食品站时,她看到自己的老头子孤独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勾着身子。老头子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看老婆子,又扭头看了看早已关闭的卖肉的窗口,眼里就溢出了泪水。 老婆子脚下就没了劲。想起自己那群一整年没吃过肉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老半天抹不干净,心里说:这年可怎么过呀! 最后还是老头子先站起来,叹口气说:“唉!再想想办法吧。” 回到家,老两口竟没有勇气去看那一群眼巴巴的孩子。 后来还是二小子无意中说出了一个重要情况:同村的谁谁谁家不但买了一块猪肉,还买了一堆猪骨头。 老头子听罢,愣怔了一会儿,悄悄地揣上钱出了门。 他到了那户不但买了肉而且买了猪骨头的人家,求人家把猪骨头匀一些给他。 “大人倒没什么,孩子盼了一年了,总得弄点油腥给他们吃。”他说。 最后,那户人家匀给他一部分猪腿骨。 老头子把骨头提回家,放到锅里狠狠地熬,熬一阵子,把猪腿骨捞出来,用斧头敲断,再放回锅里熬,等到把骨髓都熬了出来,才把白菜、豆芽、干云豆皮子放进去,熬了一大锅“烂菜”。 年除夕,吃年饭时,老两口把敲碎的骨头——上面多少还带着一些肉——分到每个孩子碗里,然后往自己碗里盛了些烂菜。看着孩子们兴趣盎然地啃咬、咂吮骨头的样子,老两口儿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夏家的长子在向我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热泪盈眶,他的即将参加高考的女儿在一边听得泪花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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