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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书包

2022-01-06叙事散文半树
从晨儿开始入幼儿园开始,我竟然开始对书包着迷。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照在我身上,发挥着催眠的作用,我的身子是懒洋洋的松弛状态。我牵着晨儿的手,他的手软软的,手指纤细。我们在文具店流连,确切地说是我,晨儿是一个旁观者,他对花花……
  
                 
                 
  从晨儿开始入幼儿园开始,我竟然开始对书包着迷。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阳光照在我身上,发挥着催眠的作用,我的身子是懒洋洋的松弛状态。我牵着晨儿的手,他的手软软的,手指纤细。我们在文具店流连,确切地说是我,晨儿是一个旁观者,他对花花绿绿的书包不感兴趣。我的眼睛盯着书包看,还用手抚摸,手指划过绒布、塑胶,一丝占有的快感就沿着手臂电流般传遍我的身心,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买了一个红色的和一个淡蓝色的书包,一个挎在肩上,一个提在手里,沿着开阔的马路回家,马路上阳光满地,我心里的满足比阳光更灿烂。而为什么满足,我并不明了,也许可以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吧。妻子有些恼怒,她不明白一个入幼儿院的孩子怎么还需要两个书包。我振振有辞地辩解说,两个书包对孩子的健康有利,因为可以经常洗刷和更换。
                 
  然后,一年一年这样下来,给孩子买书包成了我乐意去做和必须去做的事情。
                 
  小学的门口很宽阔,一条长长的马路,人多,车也多。孩子们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都欢笑着、蜂拥着,挤破了马路。我的小学旁是一条窄窄的胡同,胡同极长、极长,曲曲弯弯,人进去,遁入了一片野草般,隐瞒,身影都没有空间横躺,委屈地站立在凸凹不平,灰黑的墙壁上。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让我的记忆如此清晰,我的手伸出去,似乎立即可以触摸墙壁上曾经的那些微微颤动的苇草一样。
                 
  就有一天,我感觉,我的小学,窄窄的胡同,墙壁,苇草,身影都挤满了室内,并且还有一个晃来晃去的小小的书包,用土布做成的,斜斜的挎在我的身上,这书包一直缠绕着我,从来没有松弛过。我可以淡然的说起这件事情了。我对妻子说,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一直走那条长长的,阴暗的,没有孩子走过的胡同?我一直委屈,因为好像所有的孩子都背着新的书包,从文具店里买的,而我的书包,是母亲自己缝制的。妻子其实听不懂我的话,她爽朗地大笑,说,你会这样想?我上学的时候特羡慕同学可以背着母亲缝制的书包,我甚至自己用碎布缝制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书包,背在身上,很骄傲的样子。
                 
  妻子的笑声荡漾出室内的时候,我就彻骨地懂了妻子的话,其实是懂了我自己。然后我感觉,胡同、阴暗、苇草、回忆都摊薄了,融化了,竟然就化在我的眼前和地面上,瞬息踪影全无。我从此没有再去关心过晨儿的书包,一切原来仅仅是一念之间,我的那些曾经针刻般的记忆也是如此,现在,它们,轰然、倒塌、销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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