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暗夜的身影

　　每个深夜，坐在电脑面前。前方和左侧是半遮半掩的窗帘，隔着纱窗，一些在夜里不肯安息的声音从那里送入我的耳畔。右边被我揭去了灯罩的带着欧式座钟的台灯上，白色的灯泡或者明亮，或者熄灭，陷入夜色，只有滴答作响的分针宣告着时间的存在。
　　我对朋友说过，我是一个热气球，浮在半空，却不能漂移。但朋友说幸福的人不远行。果真是这样？那个有时会躺在那张大床上酣睡的女孩几乎构成了我内心所有的温暖，我对她的三重情感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我现在的生存状态。而身后那捧插在花瓶里越开越盛的缓缓地送着幽香的栀子花正是由她纤细的手从街头握了回来，并且被她殷勤地换水。
　　身旁的机箱发着轻微的声响，像我此时血液的流动声和通体肌肉中一波波传来的疲劳。很多时候，香烟会很有宿命感地在我的脸和电脑之间缭绕。
　　如果不是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身下宽大舒适的皮椅，赤足踩着的微凉的木地板。如果不是每天在菜市场和厨房之间的行走和餐桌上的胃口大开，我将会在哪里？
　　我怎么会在一些偶然（工作、爱情、栖身之所等）里过着必然是平淡而温馨的生活？甚至有时还有难得的无邪的嬉戏打闹？这似乎是不必问的，而我分明镶嵌在许多暗夜的不变的这个空间里重复着疑问。但记得在前几天的一个中午，半睡半醒中，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气球，虽然在漂浮，却在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下，去向一个身不由己的所在，失落像沙子一样将我掩埋。睁开眼，是那个女孩端详着我的安详柔媚的眼。
　　有一首歌自很久以来就是我想唱出来的，那就是许魏的《水妖》。开头那几声飘渺柔漫的足以将人消融的女（气）声中是无尽的咏叹。“可是我总留恋岸上风光”，当留恋成为“留恋”时，水妖已经习惯了水中的自己。就像我自己做的电脑桌面，墨绿色的背景上，蠕虫一样柔软和倔强的字：“我仍留恋岸上风光”。它以可见的字迹留在了那里时，就已经消解了我所有留恋的可能和理由。
　　暗夜里的身影似乎也只能在这样的姿态里开始下一个白昼的反证。 　　　　　　　　　　——2005年5月28日凌晨2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