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地震了
2022-01-06经典散文
[db:简介]
油豆腐塞肉
猪腿肉剁馅儿,撒上盐、味精和鲜辣粉,继续剁。等差不多了,在上面倒上剁碎的冬瓜,然后加点油,加点水,再剁就成了。这是叶子教给我的做馅儿流程,可以做出天天最爱吃的那种油豆腐塞肉。“爸爸,你用小拇指戳一个洞,在里面搅啊搅啊,然后把肉塞进去就可以了。”天天边说边给我示范,他做得很好。我老老实实跟着学,虽然这一套跟我老家那边不同,但也并不抵触。我们那边都是把肉剁好放到盆里,然后把剁碎的蔬菜倒进去,再加各种佐料用筷子搅拌均匀;而且,娘从来不用什么鲜辣粉之类的东西,就只是盐和味精。嗯,我怀疑娘都没听过这东西,她也没用过蚝油。哪种更好吃呢?我尝不出来,觉得都挺好,但在叶子和天天嘴里,分差很大。
这是天天最爱吃的菜之一,很开心,我学会了,而且不觉得难。我对自己的动手能力挺没信心的,尤其是娶了叶子之后,见识了真正的高手。见贤思齐,那得是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如果差距太大,你就只会想,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了,我根本就不适合干这个,这玩意真是需要天赋的啊,还是让她去干吧。
红色,绿色
“你不要老用绿色拖把拖地!”叶子的吼声从阳台穿过客厅直达正在厨房洗碗的我耳边。我笑着解释:“我现在不用它拖厨房了,我都是用抹布跪着擦。”以前她不让我用那拖把拖地,理由是我还用它拖厨房,会有油。叶子顿了一下,又说:“那也不要用它,我用它拖阳台上的土的。”
叶子在阳台上养了很多花,最近几周几乎每周都有快递送两盆花过来。她希望先在我家试种,摸清楚花的习性,挑选出合适的品种后,再种到金山的新房子里去。就像她说的,我总是只管眼前,而她比我想得长远。这是事实,自从我父母突然去世后,我就重新分配了精力,把至少7成分给了当下。
“那个红色的拖把拖卫生间的,我总觉得不太干净。”我听出了叶子的坚持,也听出了她并不准备“讲理”,但还是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或许她没听见吧,叶子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到底厕所和阳台哪个干净,智者见智。不过,别人怎么认为对我不重要,那晚上,我还是用红色拖把拖了客厅。
天天在客厅的灯光照耀下做作业,隔空往来的短暂交锋烈度不大,他停下笔听了一下,并没有发表意见。
喜鹊,乌鸦
天天最近总算不提不去上学的事儿了,因为我明确告诉他,有些事儿知道是错的,就不要做。如果一家人都明知道是错的,还去做,这个家就完了。比如,我直接用冷水给你洗澡,妈妈直接给你吃生肉。他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人生气的时候,会说气话,会想做一些明知道是错的事儿。”我鼓励他:“爸爸妈妈也一样的,这时候你需要提醒我们,明知道是错的话就不要说,明知道是错的事儿就不要做。”是的,这个家里的规矩是平等的,都要遵守,比如他做作业的时候,我们也不许玩手机,至少,不能跟他在一个房间里玩。
周六带他去得翠园玩的时候,看到了喜鹊,给他讲了喜上眉梢那个成语,还有“喜上梅梢”那幅画。他知道喜鹊代表吉祥,乌鸦代表不好,很开心地说:“我要有好运气了。”我们一起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的时候,我给他讲了“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童谣。我跟他差不多大的时候,娘没少在我耳边唠叨这个,那时候的我也跟天天一样,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我做到了,天天能否做到就不知道了。
我做到是因为,我娶媳妇的时候,娘已经不在了。我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我是在追初恋那个女孩时就忘了她。那时候,离她去世还有两年,但我真不知道。我觉得这不该怪自己,但是,这并不会让我更舒服。
地震了
昨天下午正上班呢,椅子像是被人推着来回拉扯了几下。我有点懵,回头看了一下。那一刻脑子里很乱,比较清晰一点的是两个念头。一个是地震了,一个是谁在恶作剧呢?我知道后一个想法更不可能,但从我下意识回头看的动作分析,还是宁可相信是后者吧。毕竟,我会愿意相信是前者吗?
后面没人,看到的是几张茫然的脸,同事们也都懵着。是的,真地震了。我们在四楼,屁股下坐的是带滚轮的椅子,能够很明显地体验到震感。触觉更灵敏的一些同事,不但感受到了椅子的来回摆荡,还发觉桌子也在动。“地震了吗?”大家小声说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互相确认。然后是一片哗然:“地震了?真地震了!”
没有人跑,可能是笃信上海不会有大震,也可能是觉得跑也没用,当然,跟别人都没跑自己跑不好看也有关。大家就那么或喃喃自语,或高声嚷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还好,命运放了我们一马。前后也就是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吧,一切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时候,家长群朋友群等微信群里开始热闹起来,感谢信息时代,很快就确认了震中和震级。
很庆幸没有人员伤亡,但谁能保证运气一直这么好呢?如果昨天就是人生最后一天,我想我不会有太多遗憾的,因为,我大致是属于那种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的人。是的,大致是。
那天看到一句话:“不和重要的人计较不重要的事,不和不重要的人计较重要的事。”深以为然。
河蚌赌徒 2021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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