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读书郎

　　读书郎

　　叶子拒绝掏1000块给天天拍幼儿园毕业照，但她花四五千块给他买了个读书郎学习平板。天天很喜欢那东西，爱不释手，很快就对各种功能摸索得比我都熟。他点开数学一年级的视频课程，一堂课下来，对于老师的各种提问战无不胜，然后兴冲冲地等着发学分，才发现，那是录播。录播是没学分的，更不能领红包，这让小家伙有些沮丧，缠着叶子赶紧约直播课。卖家还附赠了一块运动手表，小家伙戴上手腕就不舍得摘下来了，有空就在房间里暴走，往返于阳台和厨房。走几步，就急匆匆低头看看，又增加了多少步数，燃烧了多少卡路里。我不得不提醒他不能经常看手表，最多半个小时看一次，然后讲了个小狐狸频繁开关手表，表坏了，眼睛也近视了的故事。“屏幕越小，越伤眼睛。”天天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又质疑：“为什么妈妈就经常看手机？”我赶紧替叶子辩护：“你妈妈那是在网上给你买东西啊，你吃的穿的不都是妈妈在网上买的吗？”

　　手机给我

　　周六早上吃饭的时候，叶子突然对我说：“手机给我一下。”我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边说：“密码是……”“我知道。”她打断我。也是，我也就那几个常用的密码了，分别用于银行卡、手机支付、论坛这些，她都知道。我对她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倒不是她要求的，而是我主动如此，好处就是省心，不用提防。叶子是有些秘密的，不过我也懒得打听，随她去。她手机的密码我也知道，不是她跟我说的，是天天有一次输入我无意看到的，小家伙，当然，有我们俩的开机密码。不过，如今我对看她手机里的内容没什么兴趣，放那儿我都懒得看；不像前些年，有一阵子是想看的。对她的好奇心减少了，这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她的信任感提升了，这个算是好事儿。她要我手机，是因为天猫超市有个活动，每个账号可以优惠价买什么东西，她知道我从来不关注也不参与的，就拿去用。不得不说，这些网购平台总有各种补贴，对于叶子这种懂得精打细算的人来说，每年能省不少。

　　第一第二

　　饭后叶子开车送我和天天去上专注力的课，这是今年第一次去上线下辅导课。到了地方，发现没车位，我带天天先去教室，叶子找地方停车。过了会，发微信跟我说，她就不过来了。她愿意休息会，我当然没意见。培训班那边准备了丰富的活动和奖品，天天玩得很开心。他举着“勤学苦练小标兵”的锦旗，跟我说要挂在进门的墙上。美中不足的是人有点多了，15个孩子，加上很多人家都是来了两位家长，有些拥挤了，且多数人都没戴口罩。重头戏的比拼是“三三三学具”计时大战，天天为此在家里每天练习一次，对于冠军志在必得，可惜，这次只得了第二。其实，他应该是第一的，得第一的那个小女孩最后一个环节没做就举手说完成了，在老师提示下才又做下去，她最终完成时间比天天晚了十秒。我不确定老师是忘记了还是怎样，公布的是那小女孩第一次举手时的成绩。不过，天天没在意，或者他就没注意这个细节，我也就没说什么。生活中总会有些委屈，再说了，两个人实际水平相当，而那女孩比天天还小一岁呢，我去计较不合适。当然了，如果天天觉得不满，我是要发声的。

　　围棋高手

　　孩子多，比赛是分组轮流进行的，时间不可避免地延长了，下课时都已经12点半。下午一点多，叶子还在边上的另一家培训班约了围棋的试听，没空吃饭了，她叫了外卖。就只叫了两份，天天一份里有烧鹅和白斩鸡，我的那份据说是附赠的，两片火腿肠加半个卤鸡蛋，外加青菜若干。叶子自己什么都没吃，说是一会试听完了，回家吃。我也没多劝，陪着天天吃完，然后留下收拾残局，叶子带他去下棋。等我赶过去，就听到天天在那边趾高气昂地问对面那个孩子：“还是我厉害吧？”对面那个二年级的男孩跟他一般高，气得拉着他，要再来一盘。天天当然不怵，于是两个人又杀到一起。天天没上过围棋课，他就是在家里偶尔跟我杀几盘，而我，也从没学过。现在，我们爷俩一对臭棋篓子依然旗鼓相当，不过，我眼看着要不是他对手了，他进步比我快，一开始我是能让他棋的。

　　新疆苹果

　　走出培训班，空地上有人摆摊卖水果，说是新疆来的，有苹果、梨、大枣和核桃。叫卖的人里，有一个穿着维吾尔族服饰，长相也很像那边人的女士。我是不会买这种东西的，但叶子信，她选了一箱苹果，13斤，七八十块钱吧。回到家，我操起剪刀把纸箱外面的紧固带剪断，想看看里面苹果的成色，结果被叶子批了，原来她要先称分量。已经剪断了，没办法，她又找了根绳子捆上，称量结果倒是没问题。打开箱子，挨个苹果检视，发现有四五个坏了的。对于我说“坏了”这事儿，叶子很不高兴，她纠正说：“只有一个是坏的，另外几个是擦伤，还能吃的。”我赶紧见风使舵：“嗯，不影响吃，我小时候家里经常买这种苹果，其实更甜。”于是，那个坏了一点的归我，其他的洗洗切了给叶子和天天吃。叶子会在意买的东西好不好，我其实不在意，说破天也就是几十块钱的东西，只要她开心，不叫事儿。

　　规划未来

　　回来的车上，天天很兴奋，一直在跟我说个不停。我不得不打断他：“妈妈在开车，别打扰她，尤其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要保持安静。”天天答应了，然后又跟我聊起遵守交通规则的事儿。“不守规则，就要罚款，两百元。”我问他：“你愿意被罚200吗？还是留着买好吃的？”他想了想说：“不能罚款，我一共就两百块，要留着将来给孩子买文具呢。”他想得如此长远，让我刮目相看。不过，真正思虑周密，规划长远的是叶子。晚饭后，坐在沙发上，她问我：“接下来，天天的教育你怎么打算的？”我能有什么打算，当然还是听叶子安排。叶子白我一眼，那意思是“果然指望不上”，然后从钢琴说到轮滑和专注力，什么时候停什么课，钢琴是买还是租，后续如何转篮球和唱歌，一一道来。我在边上听得目瞪口呆，就只剩说好的份儿了。“天天，你初中要考哪儿？”她问天天。天天正忙着玩读书郎，回过头来，傻乎乎答不出来的模样跟我很像。“是华育中学啊！”叶子提醒他。天天赶紧点头：“嗯，考华育！”

　　河蚌赌徒

　　2020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