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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回望乡村

2020-09-24抒情散文田瞳
乡村是每个人永远的家,是人生旅途一份遥远又抹不去的记忆,是记忆里暮色后那句苍老的呼唤,从袅袅炊烟的缝隙中穿越夕阳的余晖,久久地回荡在乡村的上空,或是村南的小树林,或是村西的老池塘。那声音是召唤迟归的期待,是晚饭悠悠的飘香,是魂牵梦萦的维系,
    
  乡村是每个人永远的家,是人生旅途一份遥远又抹不去的记忆,是记忆里暮色后那句苍老的呼唤,从袅袅炊烟的缝隙中穿越夕阳的余晖,久久地回荡在乡村的上空,或是村南的小树林,或是村西的老池塘。
  那声音是召唤迟归的期待,是晚饭悠悠的飘香,是魂牵梦萦的维系,是乡村,是记忆,是挥之不去的岁月。
  我们都来自乡村。我们的父辈、祖辈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又永远地留在那里。
  回望乡村,拾得儿时的一些记忆,写下这些文字,以感怀乡村,感念岁月的流逝。
   涝池
  乡村离不开池塘,就像城市离不开广场。
  乡村的涝池一般都是在村头,是接纳一年四季雨水的地方,是小村的蓄水池,也是泄洪闸。
  涝池总要留一条水道与外面串通,从一座座民居之间,房前屋后,蜿蜒潜行。平日里是没有谁注意这条通道的,只有汛期遇到大雨一场两场地来,涝池很快就喝了个足,浑浊的池水便自寻了水道,向着村外畅快奔去。
  水是世间唯一最为公正的参照物,“水平”大约就是自此而来。因而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规律让乡村布局从一开始就科学合理,居民房屋建在高处,主街道也一定是顺势而下,每一条路,都是主街道生发的侧枝桠蔓,远端是向上的,近端是低垂的。
  于是,看一座乡村,必先看它的涝池,无论涝池的位置在中心还是边缘,必定是村落建设的心源,街道是涝池长出的主干,而串街则是主街道侧生的枝桠。
  涝池总是乡村的源头,汇集了村落的历史渊源与记忆,汇集了村妇的勤劳与整洁,汇集了儿童的快乐与成长。一池清澈的水被乡村紧紧地锁住,这一池碧水便成为乡村最值得骄傲的亮点。
  池塘就像乡村的眼睛,一年四季,清清亮亮,盯着村民的日子一天天流走。
  围绕池塘的常常是小树林,或是洋槐,或是垂柳,或是白杨树,临岸而居,依坡而生。这树是谁家的无关紧要,也没有谁去追根究底,非要弄个明白。其实,很多时候是无法弄明白的,有些树生长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没人去砍伐也没人去认领,在乡村人的眼里,涝池边若没有几棵树在,没有两片绿色伴碧水,实在是不成体统,也不够生动鲜活。
  那些树自然还有其他功能,比如:三月的嫩柳,可以装点乡村的清明;五月的槐花,可以解馋村民的初夏。粗大挺直的白杨树可以将树荫投进池塘边沿,给洗洗涮涮的村妇们遮挡炎炎烈日,还可以在两棵树间用一条绳索牵连起来,成为洗妇们临时的衣物晾晒场。
  而涝池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于怀抱里晃荡着昏昏欲睡的鱼儿,映一池碧绿与清亮,悠闲地看天色蔚蓝,碧空如洗,白云悠然,听身边妇孺谈笑,小儿嬉戏,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个不休。
  池塘听着看着,一天光阴就静悄悄的去了。
  夕阳是照不进池塘的,周围的民居或是树木遮挡住它的视线。但,毫无遗憾,池塘是可以望见星星的。夕阳落下去,最早亮起来的那一颗星,才眨巴了三两下眼睛,就被池塘一眼锁住,困进它的眼眸里。
  星星的光越来越多,池塘才会慢慢睡去。满池塘的星光静卧在水面,像一池璀璨的珍珠。偶尔会有一条失眠的鱼儿,翻转一下自己的身体,在水面激荡出一圈儿水花,波光粼粼的带了星儿的微光向池塘边沿散开去,散开去。
  静谧的夜,静谧的池塘,只听得那一声短暂的水花儿响,天,便又开始清亮了。
  
老井与碾盘
  老井是乡村最古老的标志。
  除此之外,还有碾盘。
  井与碾似乎是那时生存必不可少的东西,生命离不开水,水的滋养让生命郁郁葱葱,经久不息。而碾的研磨,让每一寸光阴都细细地融进血脉里,生命从此再不惧怕春夏秋冬。
  最初的水井是这个样子的:一米大小的井径,四壁是厚重的青砖,砖块与砖块垒砌的并不整齐,青绿色的苔藓从砖缝里爬出来,再占据了青砖的整个外露面。井水之下也有鲜绿的苔藓吗?这样的谜底从没人揭晓,苔藓并不影响井水的清澈,它们占据了井的上半部并不被村人讨厌。
  井口是方的,四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将圆圆的井口收缩,拉紧,垫高,一般不低于两层。大约是从古时就这样子设计老井,所以老井并不会轻易塌陷。乡村选择井的位置也很讲究,既要避开热闹的街道,又要不至于太偏远。井床的作用既防滑,又防雨水倒灌,还能警醒人畜勿近。重要的是井口小了,阳光便不得入,于是井内阴暗潮湿,苔藓才愈加的旺盛。井床抬升后,污水便不得进,于是,井水才清冽甘甜。每日里来来往往挑水的人,踩住石板,将水提上来,再悠悠的荡着挑了去,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老井早已退出我们的生活,关于老井的记忆早已模糊,就像碾盘也不复使用一样,真的不知道再过50年,还有谁会记得这些。
  碾盘在旧时是村里最忙碌的物件,滚圆的碾子从早到晚不停歇地转动,一头蒙住眼睛的驴或者牛儿,转来转去的就将日头转下了山。
  生活就那样转动着,从碾子上被轻轻地扫进细箩里,反复筛动后,就成为米粉之类的食物,让村人充饥度日。
  碾盘被时光打磨得越来越光滑,日子也就鲜亮起来。
  后来,乡村有了电,建起电磨,既省力,又快,磨出的粉儿白如雪,也好吃。于是,碾盘与老井一样被搁置。
  有的老井被填平,做了路基或者房基,时间久了,村子一圈圈地外延扩大,老井就被埋进地下遗忘掉了。
  也有的乡村舍不得毁弃老井,又担心给村人带来隐患,于是将碾盘卸下来,把井口覆盖住,也算废物利用,一举两得,相得益彰。只是老井被盖住,再没有人前来取水,井口周围草深深人迹罕至,望一眼都倍感荒凉。
  被盖住的老井成为一眼死水,盖住老井的碾盘也成为死水的守望者,再无法碾转岁月。
  而乡村没有停止前进的步子,从老井与碾盘的身边走过去。一座座新建的房,一条条新修的街,伸向阳光灿烂处,而老井与碾盘的相依便成了淡泊久远的一道风景。
   [ 本帖最后由 田瞳 于 2013-5-16 08: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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