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村庄的小路

      我喜欢看夕阳下村庄色彩的变化，感觉那色彩不像我儿时人们身上的衣服颜色，要么白色，要么蓝色那样单调，特别当看到小路旁的叶子一边围出小路的轮廓，一边在夕阳下羞涩地涨红着脸，我猜不出小路为什么把脸憋得通透起来，不过还好，只是一点点红彩搭在路面上，感觉不到一丝张扬的企图，一点也不难看。


      小路天生就是为人们通行服务的，当车辆稀少的时候，路上的车辙显而易见，当车辙与夕阳遥相辉映时，我发现车辙非常规整，在它们中间已经看不到马蹄的踪迹，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当亲眼目睹到这样的变化时，我还是无法从昔日马车奔腾的气息中走出来。

      小路旁叶子颜色再怎么变化，这与村庄里人们的生活并无关联，叶子在秋天时总要变红，随后就落到路面上，年年岁岁它们都是重复着简单的程式，也许它们真正是在享受来自简单里的幸福。

      而路面不再深刻的车辙反射出的强烈光束，我判断路面应该也比多年前瓷实许多。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那么通过这一变化，我可以肯定村庄里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当年慢条斯理的马车已经被不知道累的汽车取代，原来颠簸的泥土路面上铺上了柏油，重载的车辆经过时路面却毫发无损，在路面上留下一道亮白色的车轮痕迹，伴随着一股汽油芳烃的香味。这味道尤其好闻，淡淡的香味让我无法抗拒。不过，时至今日我还是固执地认为，小路上柏油发出的光亮是虚晃不堪的，无法搞清楚它们真实的想法。而汽车的尾气也没有满地的鹅毛味儿环保，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吧！

      在阳光下，柏油路面颤颤巍巍，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我心里清楚那是路面上空的水汽，被炽热路面烤制形成的一道虚幻的风景，这和我记忆中村庄的小路很不一样。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满地鹅毛翻滚的小路，看到鹅毛在小路上起起伏伏，我的心儿反而更加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