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春菜——竹笋

　　山城的春天，万物生发，春菜之一的竹笋，开始走向人们的餐桌。


　　清明前后的几场雨，山上的竹笋陆陆续续冒出尖来，正是吃笋的好时节。原本这几天准备抽时间去挖笋，但不知道能不能挖得到，因为不了解哪儿有，去年就几乎空手而归。


　　周末的一个上午，十八楼的邻居毛姐，拎着一袋鲜嫩的竹笋造访。毛姐笑盈盈地说，昨天回老家芷江，去亲戚竹林挖了许多笋，带过来一些让你们尝一尝。袋子看上去鼓鼓囊囊的，足够吃几餐的了。


　　表示感谢之后，儿媳问毛姐竹笋怎么个做法。毛姐说，先把笋大火煮软乎，然后炒着吃就行啦。如果一下吃不完，先放进冰箱里保存，吃时随时拿出来。毛姐热心肠，她曾是市里的电影放映员，现在退休在家照看外甥女。


　　毛竹笋可以吃吗？我带着疑惑问毛姐。我们常带着小孙子去市委大院，那儿有一大片毛竹林，林下的笋个个粗壮，长得迅猛，十几天功夫就窜上去了，“欲与天公试比高”。


　　毛姐呵呵一笑，说，毛竹要吃尚未出土的笋芽，就是冬笋了，也是一道人们喜爱的菜肴。我送来的是早竹笋。


　　我说，毛竹笋像壮小伙，早竹笋似文小姐。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前些天有事回老家，回来时带了一桶纯小磨香油，分送给毛姐和老刘家各一瓶。邻里之间经常走动走动，不仅可交流交流思想，还可促进互信和友谊。


　　要煮笋了，先耐心一根根剥去它褐色的壳，露出娇嫩的笋的身节，非常可人。爱人心慈，不无遗憾地说，这么多笋，长大了可是一片竹林啊！我说，这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有一颗感恩之心就行啦。


　　刚煮好笋，十七楼的大嫂敲门，送来了一瓶酸菜和一块腊肉。大嫂心灵手巧，都是她自己做的。见我们煮好了笋，大嫂操着浓重的邵阳口音说，酸菜炒竹笋，特别下饭。


　　儿媳喜欢研究美食，自己亲自下厨，一阵勺子与锅交响乐之后，色香味俱全的酸菜炒竹笋做好了。竹笋吃起来柔中带脆，脆中带韧，难怪被誉为“菜王”、“山八珍”。酸菜口感脆生，开胃提神。两者看似格格不入，实则天作之合，一餐一食趣味横生，“知竹常乐”。


　　竹笋是一道美食，更是一种雅食，自古文人墨客多吟诗赞美，如诗圣杜甫曾写过：“青青竹笋迎船出，白白江鱼入馔来”。清代郑板桥也有诗云：“江南竹笋赶鲋鱼，烂煮春风三月初。”


　　唐代诗人李商隐，创作的一首诗《初食笋呈座中》，诗中以初出林的新笋寓意，讽劝当权者要爱惜人才，而不应横加摧折。全诗如下：


　　嫩箨香苞初出林


　　於陵论价重如金


　　皇都陆海应无数


　　忍剪凌云一寸心


　　竹笋不但富含蛋白质、氨基酸、钙、磷、铁、胡萝卜素和维生素B1、维生素B2、维生素C等多种营养物质，而且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中医认为，竹笋味甘、微苦、性寒，能化痰下气，清热除烦，通利二便。《名医别录》言其“主消渴，利水道，益气，可久食”；《本草纲目拾遗》说它“利九窍，通血脉，化痰涎，消食胀”，尤独善于清化热痰。


　　我国食笋的历史久远，《诗经》里有：“其蔌维何，维笋及蒲。”商朝时，竹笋已成为人们餐桌上的食品。晋朝戴凯所著的《竹谱》一书中，曾介绍过七十多个竹子品种及不同竹笋的风味。宋代德清僧人赞宁，在所著的《笋谱》中，记载八十多个竹笋品种。


　　我的故乡在豫东大平原，竹子难得一见，更别说竹笋了。最早知道“春笋”这个名字，是在上小学时，教语文的陈老师讲的一个成语——雨后春笋。先生几十年来教书育人，学生如雨后春笋，桃李满天下。多年未见先生，常忆起先生形象，在山城遥祝先生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