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原创】两个车站,一愣一愣
2022-01-07叙事散文stbeijun
周末回老家,进入地铁高新园站时,目睹那儿的下班人员通过车站回家的“洪流”,吓得我这个外地路人一愣一愣的。高新园站和相隔一个站的深大站一样,所在区域聚集着巨大的高等级劳动群体。傍晚下班的这些人,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昼夜都灯光通明的水泥森林里,……
周末回老家,进入地铁高新园站时,目睹那儿的下班人员通过车站回家的“洪流”,吓得我这个外地路人一愣一愣的。
高新园站和相隔一个站的深大站一样,所在区域聚集着巨大的高等级劳动群体。傍晚下班的这些人,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昼夜都灯光通明的水泥森林里,还有无数人乐不思蜀。
这些下班“洪流”,龙华区的富士康产区也见过,但无法相比。富士康里那些“卓别林”式的装配工人,赚的是苹果手机的末端碎银,跟其用工规模比起来,九牛一毛。
高新园这边的下班人员“洪流”却不同,就说眼前这些或西装革履或短裤拖鞋的赶地铁归家人,随便拦截一个八卦一下月薪,少则一两万,多则三五万,更多十来万,也有叉叉万。
叉叉的!在高新园站或深大站挤地铁,感觉跟在龙华站或龙胜站就是不一样,有时觉得自己是穷人,有时又觉得自己还有点钱——都是干企业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归途假寐,终于想通:同是牟利,分高低端。
深圳的东西部地区,因为与“来料加工”、“赚取价差”的原始方式脱钩程度不同,形成了收割型与拾穗型并存的牟利生态。前者在科技创新的驱动下,获得了后者望尘莫及的利润;后者则只能依靠劳动力的数量来获得微不足道的利润,从而摊薄了所占企业用地的牟利比率。
所以,同一规模的下班人员“洪流”,在不同区域代表的悬殊利润率,其实是城市工业化过程中,创新型企业比例高低的体现。
乘坐的高铁越由西向东,我的上述感觉就越加强烈——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深圳本土由西而东的牟利生态,何曾不是由深而汕(头)的牟利生态?在深圳的高新技术、金融服务、外贸出口、海洋运输、创意文化等产业能够大手笔捞金,除了肩负着试验和示范的使命之外,最关键的是因为拥有包括制度创新在内的创新机制。
论年龄,汕头是深圳的大哥大;论资格,汕头深圳同是四十年区龄的“经济特区”,但如今,比如去年的数据,前者的“鸡滴屁”只是后者的一成。一想起这数据,坐在火车上就要放斜座椅才能呼吸舒畅。
我以前在工业战线混过饭,比如在化工行业,我熟悉的电化厂、橡胶厂要比现在深圳的企业老牌得多。当年福建沿海城市的购买化学原料运输车队在汕头电化厂排成了行;汕头橡胶厂的轮胎如果坚持生产至今也不比当下的名牌逊色。甚至,当年的“一三零”汽车更是我省汽车制造的“鼻祖”。当然,上述行业在其时就是新兴行业,所以带动了当时汕头市经济的“列车”。只是,后来列车改成大篷车,改做时髦的“批文”、水货之类的短平快生意,并成为名牌。
郁闷之极,不如瞌睡。但瞌睡被车厢里的一些年轻乘客搅黄了。他们摘下口罩,喝火车上美女乘务员推销的贵饮料,显示自己很有钱,以连带显示自己事业的成功,还调侃一些家乡的轶事,一听就是回家乡探亲或公差的在深圳打工的汕头小的们,可能是挨踢狗。
神气什么?虽说是高薪狗狗,但照样被那儿的资本家逼得“九九六”,累得跟自己的绰号(或者昵称)一样。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愿意被加班,被累得像狗一样,原因则是那儿的机会多。
创新的终极动力——人才,如今都往“九九六”合法的深圳市跑,才是那儿的企业、行业创新热情高涨的根本原因。这种人才磁性产生的原因深圳懂得,其实汕头也懂得,但投资不多。
高铁抵达汕头,没有地铁接驳,当然也没看见劳动者下班的“洪流”,只有和火车站广场不成比例的稀稀拉拉旅客。
这种涓涓“小溪”,同样吓得我这个本地路人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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