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头

　　白日头 　　沙尘暴来的第二天，天空中出现了一轮白日头。

　　说实在的，看到的人，都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和一些无所适从的恐惧。

　　有人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于是，点赞，评议，甚至有人危言耸听的说这便是世界的末日。

　　忽然想起了2012年的那个冬至日，曾被四处传闻为世界的末日。虽然当时许多人都清楚，这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科学道理的传说，但还是感觉到缕缕不安。

　　那一天，我赶车去省城，看望病中的叔叔。早六点，从小镇汽车站坐了大巴。大巴车里，也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情。虽然说的人，都用一种故作镇定的轻松口吻，但还是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一路上，大家都不做声。又都不约而同的盯着渐渐发亮的东方天空，直到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跳出来，世间万物又都沐浴在一片光亮之中，一颗心才放下来。

　　而这些日子，那种感觉又再一次袭上心头。

　　昨日上班，出门就看见天地一片混沌，百米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路走，车灯也一直处于夜灯模式。前后的车，行走的都很慢，远远近近，各种指示灯，都以警戒的模式开启着。人行其中，还真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节气来说，这正是一年的仲春时节。本应该是春回大地期待花开柳绿的日子，却忽然被卷入一场不见天日的沙尘暴中了。 　　万物顿失颜色，一轮白寡寡的日头，无力的挂在灰黄色的天幕上，就像一枚硕大的纽扣，徒然的悬着，又不知道该扣住些着什么。

　　四周，树、山、田野和河流，都不见的踪迹。天地堕入一场轮回般的噩梦里，所有人间的美好，都在这肆意的狂风中消失了。 　　下午，和友人去咖啡屋小坐。临窗的位置，本可以诗情画意的欣赏外面的春景。但大风沙中，眼前的庄浪河，对面的小树林，都瞬间变了样。河，瘦小，枯寂。树也挂着一张苦兮兮的脸。怎么看，都感觉到一种悲惨与凄凉。

　　和友人闲话，不时看着窗外。真希望这个黄土的幕，忽然褪去，天空又恢复到春天应有的样子里：河水婉约而多情，唱着春的歌曲，向远方奔流而去；鸟儿们踩在水中央的小石块上，左右顾盼，或整理羽毛，或等待浮出水面的小鱼虾；而对面的树林，已经开枝散叶，浮现在眼前的，都是春日里的良辰美景。但那，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幻想罢了。 　　我们或翻书，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觉，天色已晚。那轮白寡寡的日头，也已走到了西面的山顶上。那惨淡的光，无力的照着即将被夜幕笼罩的一切。看着这种情景，人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夜里翻看手机，几乎都是有关沙尘暴的视频或信息。已被确证，这一场沙尘暴的发源地，是我国北部的蒙古国。我讲授初中地理多少年，对这个国家，却是十分陌生的。只知道它是温带大陆性气候之下的一个内陆国，地形地貌应和内蒙古自治区应该差不多，但气候要比内蒙古这面干旱的多。 　　关于沙尘暴的记忆，在我来说，应该是不陌生的。小的时候，在我老家凉州那个地方，春天一到，沙尘暴一场接着一场。当地人把沙尘暴叫“老毛黄风”，之前，人们把蒙古之外的人叫老毛子，风从它们那里刮来，自然就叫“老毛黄风”了。 　　风从西北方向来。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崖头。紧接着，地里的土，河沟里的沙子，树上的枝条，瞬间都会被刮的四处乱飞。风太大的时候，有些人家的屋顶子也会被掀掉。风过后，世界简直就变了样，七零八落，就像被强盗掠夺过一样。若正好是春种时候，将会更加凄惨。风会把地膜掀起，把种子从地里吹走，吹到十里八村外的地方。 　　但近十年的时间，再也没有刮过这样大沙尘暴了。人们都说，现在的生态恢复较好，环境有所改变了。谁知这个春天，久违的沙尘却突然来临了。 　　具有部门报道，这次沙尘天气，几乎影响了大半个中国。东北、西北和华北地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特别是河西走廊地区，简直就是成了沙尘暴的主战场。大风一起，黄沙茫茫，河西四郡瞬间回归到苍凉辽远的上古时候了。 　　狂风之后，必有大雪。视频显示，蒙古国的一些地方，牛羊已遭到暴雪的袭击，这些无辜的生命，瑟缩在狂风和暴雪之中，遭受寒冷和饥饿的煎熬，真是太凄惨了。 　　雨果说，大自然是美丽的慈母，同时也是冷酷的屠夫。在自然的面前，人类是渺小的，也是无奈的。在对自然无尽之的开采和挖掘中，大地的外衣被一次次撕裂，地表裸露，河流断流，草木枯萎。大地的内心，早就伤痕累累了。 　　人们试图改造自然，就会人为的去做一些伤害自然的事情。殊不知，智者早就有明断：只有服从大自然，才能战胜大自然。那些多情而盲目的改造，终归还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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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3-18 22:38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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