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读书小札(艺术类一组)

2022-01-07叙事散文雨夜昙花
连阔如:江湖行当特别有趣的一本书。苏叔阳称:“这确乎是本奇书,而且我敢断言,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再写出这样的书”,看后,知其言不虚。苏叔阳对此书的评价是:要写这样的书,必然具备三个条件,身为江湖中人,而又内心纯正;会写一手漂亮文章;有拯人济世之……

  连阔如:江湖行当   特别有趣的一本书。   苏叔阳称:“这确乎是本奇书,而且我敢断言,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再写出这样的书”,看后,知其言不虚。苏叔阳对此书的评价是:要写这样的书,必然具备三个条件,身为江湖中人,而又内心纯正;会写一手漂亮文章;有拯人济世之心,无哗众取宠之意。他认为的漂亮文章是:通顺、通俗、生动有趣,且极具韵味。要达到这三条的确难乎其难。因非江湖中人写来,总有隔靴搔痒的感觉,当然没有看这本书之时,我也没有这样的感受,看了这本书,就认为先前看的相似内容的书都不如它生动有趣,也不如它那么好看,更不如它那样在哪行说哪行——那份骨子里的熟稔是别人学不来的。   这书的好看,也的确是因其生动有趣。作者对于江湖中事,如数家珍,一桩桩一件件,熟悉得不得了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态度平和,遇了他人认错的,会写道:“就是旁叉儿,亦得按着艺人传流的支派论辈数,不应当妄给他们胡论辈儿。”不知别人看到会怎样,我却觉得这样的态度应是能够接受的。他把那时的艺人,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又穿插着那时的江湖行话,以及人情冷暖,读着竟有身临其境之感。这真是十分奇怪的一件事,因其实他写得非常简单,甚至场景都没有。想来便是文字生动之故。他对待文字又十分耐烦,如写说评书的,就写道:“说书的艺人到了场内,往‘乍角子’上一拍(管凳子调侃儿叫乍角子,坐着叫迫着),掏出手巾放在桌上,把撂地预备的扇子顺着搁下,然后掏出所用的醒木。”写得如此细致,耐心,让我好像见了说书人。又如写说相声的:“万人迷最惊人的是向不咧瓢儿(说相声的逗笑,把听主逗笑是为挣钱,如若自己亦笑了,同行人就耻笑他艺术不精,自己咧了瓢儿)。”解释得如此细致,把个外行人也看成内行似的。当然这些只是书中部分特色,最有意思的是写到江湖中人的义气。如替人去说书,称为替买卖,然而替买卖了之后,则“把杵头儿给挂起来”,意思是把钱存在柜上,这钱还是人家的。又如:“在早年还有某江湖人病在店内,只要和江湖人见了面,把自己是干吗的,调侃儿说上来,就能多多少少地得到帮助些钱;还有尽量帮助倾囊而赠的。”还有:“江湖艺人做生意有义气,讲究老不挨,少不欺,如若挨着老年人上地,老年人没力气,受影响,少挣钱,那就算欺老,少年人刚学到些能耐,还没有火候,久惯做艺的人再挨上地,还不受影响吗?有不肯欺老欺少的,都躲着老少人做艺,那是江湖人的义气。”这简直是和谐社会嘛,让人向往不已。当然他书中也说,那是过去的事。   其实这都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了,就是现今的相声也不是书中所写那样的。从书中看来,那时市井真是十分有意思,那样热闹,那样有趣,现今偶尔赶个庙会,也不过是去买点东西吃一吃,再也没有那样的享受。   黄裳:旧戏新谈   黄裳的文字是我比较喜欢的,因其平淡有味,而文字主人又博学多才,这真是从文字中能够看出来的。去省图时,这本书在新书架上,大约还没有人借过。一时欢喜,立即拿在手上。写戏的书,已看过余秋雨的,于丹的,再来看黄裳的,里面提到的一些剧目和人物,也就不那么陌生。三本书相比,余秋雨喜欢展示才华以及自己的专业,于丹则喜欢表露自己对戏剧的了解以及和一些角的交情。黄裳则不然,他完全的信马由缰,写到哪算哪,每一节都很短,却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这也让我十分讶异:那时的人这么喜欢戏剧,一次又一次地去看。于丹说一次一次地看,不是看故事情节了,是看每个人对这个角色的诠释。黄裳写来,大约也是如此,他写某人饰演某人时,是怎样怎样的,十分有趣。只是那些剧目我几乎没看到,只是对那些名字熟悉,比如盖叫天,杨小楼,看到梅兰芳在沦陷时,蓄须明志,这一点虽然已在别的地方看到,但此时黄裳淡淡写来,还是想落泪。那时的演员,地位又不高,纵然是名角,也不过是如此,然而都还有这样的情怀。“我又想起沦陷八年,梅在上海留须隐居的故事。这正可以媲美南唐的乐宫,一曲伊州泪万行,有多少说不出辛酸”。黄的文字,在淡然中有种让人感动的东西存在。   纵然知道这样的文章,看了也是要忘的,因为我对戏剧一点也不懂,但还是忍不住要看,想来是看文字和情怀吧。   陈楠楠编著:中国十大古曲   书很薄,其实就是本扫盲类的书,但我还是看得有味,可见我对音乐的确是一无所知。书中列出的十大古曲是:高山流水、广陵散、平沙落雁、梅花三弄、十面埋伏、夕阳箫鼓、渔樵问答、胡笳十八拍、汉宫秋月、阳春白雪,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曲名,其中的一些故事也是知道的,只是,我其实听不懂曲子表现的是什么。诸如“峨峨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之类的赏析。但这也不妨碍我喜欢一些曲子。有年购得一曲碟,名雪梅,里面全是以梅命名的曲子,共六首,十分好听,或伴与水流、或陪与鸟鸣,每放每觉空灵。这许多年里,一直是我的深爱。再有便是林海的《琵琶语》了,“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再也没有更好的诠释了吧。再然后就是《渔舟唱晚》。莹漾学古筝学到这曲子时,我欢喜得不得了,每逢她坐下来练琴,总认为是我最大的享受。其实不单是我,有一女子进我家门,十分讶异:“什么曲子?这么好听,走廊上听着就非常舒服。”好像音符从弦上飞出,不再是音符,是串串水珠,是波波水浪,有叶小舟在月色下荡漾,美妙至极。这曲子大约是学古筝的孩子必弹的,因而夜晚走在路上,偶尔能够听到楼上飘下这首曲子,于是夜色就分外美好了。可惜的是这曲子级数太低,好像是四级的样子,转眼莹漾就不再弹了——每有空,她都要练更难的曲子。可是,我一直认为它是最好听的。而我对音乐的认识,几乎全部来自于莹漾的古筝老师:徐晓。那时每周陪莹漾去听一小时课,徐老师不仅仅讲怎么弹琴,也讲一些音乐方面的知识,以及弹琴时的仪态,虽然后来越讲越深,比如呼吸、表情、手指等的配合,以及演奏时的端庄、优雅、从容、淡定等等,我渐渐无法融入,但那些年里每周的一个小时,对我还是大有裨益。至少,在看古筝演奏时,我知道了什么是好的仪态:一双手如蝴蝶在弦上飞舞,绝对不是好的表现。   这本书中,我认为写得最好的是平沙落雁。一面看书中介绍,一面听这首曲子,感觉十分美妙。而文字也不弱:“全曲皆通过时隐时现的雁鸣,描绘出一幅清秋寥落、沙平江阔、群雁飞鸣的画面,抒发了恬淡的惬意及徐舒幽畅的情趣。曲调隽永清新,悠扬流畅,旋律的起伏绵延不断,优美动听。给人感觉一种静中有动的静态美,仿如辽阔的江天鸿雁将南飞,此去万里。”再如:“第一段为散板引子,先以自由的节奏和清丽的泛音旋律,描绘出一片宁静、萧疏、旷远的意境,示意这是一幕碧云天净、长空一色的深秋江畔风情。”十分美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实地看到过大雁,但听着曲子,的确有种寥阔之感。可惜的是,上网一查,发现这些文字其实网中都有,因而此书才称为“编著”。   此外,梅花三弄,夕阳箫鼓,汉宫秋月也是我喜欢的,但文字不像写平沙落雁的那样,写得好看,因而也就没有这样跟着文字一遍一遍地去聆听了。不过,无论如何,一面听曲子,一面看此书,总是种享受。   而文后的结语,我觉得反而把曲子写俗了。比如:“在冷寂无人的雪夜,没有谁会知道,一种女性的花——梅花,会被凛冽的寒风羞红了脸颊,在夜的无边无隙中,梅花,锦衣夜行;也许花瓣会在太阳出来之前被冻成瓷器巨腹上的雕琢,而芳香却暴露了梅花的属性。”这是梅花三弄。“知音,就是两束花,同时盛开,同时美丽,又同时凋零——共同拥有一段同频的心曲,于高山、流水间低回。”写成这样,太可惜了。可是就在这份可惜中,看到了一句让我心有嘘唏的话:“理解是一道门槛,欣赏又是一道门槛,有些门槛我们终身也许都无法逾越。”   孔妍编著:古代舞蹈的形成与发展   借这本书,只是因为好奇。看下来发现:如果对某项事物一窍不通,那看这类的书,看也白看。我看得非常快,一方面是书薄,一方面是自己不求甚解,于是一个多小时即翻完。翻完后依旧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回想书中写了些什么,一概莫知。木华说就是要多看,多看这方面的书就行了。我回答:“我又不是真的要弄个清清楚楚,只是好奇一下。”   书中言辞简单,并不难懂,难的是我对舞蹈一点也不懂。   当然喜欢舞蹈,不过还没有喜欢到非要看它的地步。舞蹈与音乐的不同在于,音乐可以为背景,一面听一面做其它的事,舞蹈不行。而且对于我而言,舞蹈出现得非常晚:电影中的水袖不算在内。不过那个年头,有两部关于舞蹈的电影在同学中风靡:《霹雳情》和《霹雳舞》,连带的带动了大家跳霹雳舞的热情。至今还记得,同学在宿舍里教我们跳霹雳舞的场景,当然,我什么也没有学会。   记忆最深的是有年校庆,学校请了艺术学院的人来表演,当时最大的腕是宋扬,多年后都还能在一些演出场合看到他,他好像已移居美国,那些演出场合,多半是请了外国的乐团过来,大约是他联系的,有时他也出来唱一首。当年跳舞的是另外一群,宋扬是老师,跳舞的则是学生。那些学生朝气蓬勃,而且在台上,很容易就能看出谁是主角:有一男生,一出场就有如众星拥月。后来看过许多演出,有的演员动作真是娴熟、柔顺、自然,看得叹服不已。有年在昆明比赛,连着数个晚上去看,发现有的舞蹈让人感动,并不是因为舞姿,而是它要表现的情节,在这些舞蹈中,较为难懂的是现代舞。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则是央视的舞蹈大赛,有的舞者舞动起来,如行云流水。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杨丽萍的舞蹈。虽然不懂,但舞蹈之中另外的含义却是可以明了的——和技艺无关的另外的东西。看了此书之后明白,那是神韵,舞蹈的神韵。书中说:“在中国舞身韵的基本动作要素中,神韵是一个异常重要的概念。神是泛指内涵、神采、韵律、气质。”当然把灵动的舞者串进如此板板的字句,感觉有些不舒服,但的确是这样,技艺和神韵是两个概念。也就是,好到极致的技艺不一定能够感动人,最多让人赞叹。   此书其实是介绍,而且写得很正统,像有的故事完全不提及。如说到《胡旋舞》,我以为会提提安禄山这个胖子的故事,却只说道:“杨贵妃、安禄山、武延秀等均是舞《胡旋》的能手。”杨贵妃的《霓衣羽裳舞》则没有提到。   看了此书又发现,舞蹈还有个不一样的地方,音乐好像是虚的,因为音符无法捉摸,但写音乐的,却可以把它描写得很是生动。舞蹈看着好似是实的,但要描写却是难的。如书中摘了李群玉的《长沙九日登东楼观舞》:“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感觉还是不够。又如书中说:“汉代舞蹈还吸收了同时代的杂技、武术和幻术等姊妹艺术。总体来说,既有厚重的气势、又有内在的张力,还有古朴的柔美。”感觉也是虚的。   文字好像就是这样的,把实的写虚,实的写虚,以避失误。   霍不思:做戏   看到这本书的名字:做戏,感觉有意思。人生何时何处不是做戏呢?不是做给别人看,就是做给自己看,但还是把它放回。过了一天,想起它,又赶了去省图。它还在原架原位置。这真有些难得。许多书,往往等我再去时,就再也找不到,甚至这样一月一月地去看,都不见。有天去借书,恰值新书上架,许多人已等在那里,见推车一进来,立即一哄而上。各人抢得数本,然后看别人手上的书,于是陌生人就开始交谈:“你什么时候来还?”“你呢?”两人说着说着就定了归还日期和时间,并且不见不散。   而这本书,两天了,还在原位置,好像在等我。   书中文字不错,如:“面对浩浩宇宙、短暂生涯,由对茫茫红尘的刻骨铭心的迷恋而生出的感慨和遗憾就是闲情,人类以有限之躯面对无限的沧海桑田和风景变迁,由此生出的惆怅感喟就是闲情。”文中,偶然地会突然出现那么一句两句,让人要折回来,再看一遍:“冬雷震震,谁会听见雷声而恍悟前因,回头是岸?”只是我不喜欢书中插图,一来文字闲致,图却不精致,二来,图中人物与文字并不相干,虽然一是说戏,一是画戏,却各说一出。生生凑一起,有几分各吹各打之意。   其实我不喜欢看戏,感觉那完全是另一种事物,不是我能够看得明白的。大哥则喜欢京戏,他甚至能唱几段,杨子荣打虎上山什么的。早年二哥也喜欢,把一盘京戏的磁带放了又放,他甚至告诉我:“不喜欢听戏曲,退休后没事干。”说这话时二哥二十五、六,侄子则刚会走路。那时我很是讶异,好像老了之后就要换一种爱好,才能配合年龄。但后来,二哥不用退休了,他直接辞职,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却一直忘了问,他是否还在培养自己喜欢京戏。   有段时候我也想培养一下自己看戏的热情,拿了书在电脑上看《牡丹亭》,想我喜欢它的词,也会喜欢这个戏。坚持听了两出后,终于放弃。就算坐在剧院里,我能够听的,也只是折子戏。   还是看书。但真的不喜欢书中的画,忍不住拿了它去问木华:“你认为这画怎样?”木华翻看几页:“是故意这样用笔,看起来画得粗拙,像孩子画的一样,但是就算让大师来模仿孩子的画,也不一定能画得像。他这个就是自己的风格了。”   再折回来看,果然,就像孩子画的一样,完全不在意人物各部位的比例,十分随意。想来文和图的搭配要的就是那个随意吧。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懵懂的年少,那时随父亲去看《铡美案》,父亲说,演员都是名角:“快看包拯,名角就是名角,眼珠子那样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至今也记得,那张黑脸上一双大眼转过来又转过去的为难样。   书中所说的戏,也有十分的意思,列出的唱词也十分的好。只是,依然只在书中看这一层热闹了。   乔伊:你应该读懂的100幅中国名画   其实不喜欢这本书的书名。“你应该”,何为应该,何又为不应该?但书借回家来不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虽然此书不是我所借。   只要看,还是有些事值得一记。如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原图已佚,唐代摹本在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时被英军掳走。“二战结束后,英国为了答谢我国军队在印缅地区对他们的帮助,曾提出两件赠品:三艘驱逐舰、一艘加洋舰和这幅《女史箴图》,当时我们选择了前者。”把此图与驱逐舰相提并论已让人微笑,而文中对选择了前者还有些遗憾之意,更是深具趣味。这就像是在政权与文化间的选择,有时候回望历史,其实无法清晰地分辨出,孰轻孰重。对于画中女子的目光,文中特别说道:“如果注意她们的目光,目光所及处如果不是画中人物,就一定是落在某虚无之处,从不投向画外,更不会与观者的你对视,这样的处理使人物不带半点挑逗,只余内敛与自持。”这让我想起导游介绍蒙娜丽莎时说:“注意她的目光,你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目光跟着人的走动转来转去的画作不仅是蒙娜丽莎,因而我并不因此而认为这算是其值得称道的地方。反而作者的这句话让我有些讶异,如果不是彼就是此,那么蒙娜丽莎的目光带有挑逗性吗?   又如《摹古册》,恽寿平父子在战乱中失散,恽寿平甚至被人收为养子。而后其养父遇刺身亡,扶灵北归时,在灵隐寺和其父相遇,这便是戏剧《鹫峰缘》的蓝本。恽寿平十分穷,去世时他的儿子竟无钱安葬,但文中说到牡丹图时,特别细致地作了描绘:“看这朵牡丹,倾城独立,纷繁花瓣的渲染十分细致微妙,而又有幽淡秀雅之气,叶子较花以写意法绘得,每一片以浅色地,叶筋、叶茎用深浅有别的颜色分别画出、染出,清新可爱。”铺垫至此,写出中心:“书香世家的平和气息在历经苦难之后,仍然在画面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没有强烈、愤懑的色彩。”那朵牡丹,的确不是后期那种大富大贵的模样,十分淡雅,而花叶间,似有馨香。   还有萧照。李唐逃乱时偶遇参加义兵的萧照,萧照拜其为师,并随其南渡,终于成为南宋画院的魁首。真是机缘。   说到《照夜白图》时,作者说:“越是概括性极强、用笔少的画作越需要画家深厚的功底,只有对马各部位的结构、马的动态都了然于心,才有可能游刃有余,让人在放松的画面中欣赏最为精准的对象,这与庖丁解牛是一个道理。”从这段话中,可见作者对韩干的推崇,这就更让人心思:曹霸的马又如何呢?杜甫有诗道:“干唯画肉不画骨”,而曹霸是“洗尽万古凡马空”。   《游春图》,作者认为:“早期的中国画家,似乎对于大场景的把握从来都不在话下,他们不需要过多地考虑如何把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一成不变地挪到画上去,他们想的是如何传达出画面想要表现的内容与意境。”如果以此来看,在某些方面,国人其实是先驱。正如毕加索所说:“真正的抽象画在中国。”在说到《葑泾访古图》时,提到了董其昌的观点:“画出来的山水应该不同于实际的山水。在他看来,如果山水画是真实山水的翻版的话,就没有必要创作,直接去看实际的山水好了。因此,他强调山水画的价值在笔墨,也就是线条和墨色的效果。”除了笔墨技艺,更进一步便是私人的、自我的感受,在《渔庄秋霁图》中说道:“更重视在平常的景象中体会超尘出世的感受,不管是枯木秃石,还是再寻常不过的竹桥蓬舟,也要在其中品出个孤傲的性情。”于是,“倪瓒笔下的树木往往并非佳木,石也非奇石,远处的山坡更是平淡无奇。然而在这些平平常常的事物之中,竟有几分缥缥缈缈的仙气。”这便是苏东坡与佛印相互调侃的段子了:胸中有佛,万物皆佛。因而,虽然画的是眼中的事物,表达的仍然是内心。于是陆俨少说:“无得心之意,何来应手之乐?”所以:“十分功夫,四分读书,三分写字,三分画画。”在罗浮宫时,导游对一幅画里贵妇人身侧的皮毛津津乐道,称那些毛缕缕可数。这当然是技艺。早年我也喜欢工笔画,因往往被震惊:猫的毛,花的瓣,如此繁复,不知要耗费多少的时间与耐心。但渐渐认为,那样的画因坐得太实而少了想像的空间。当然,在没有相机的年代,仿真、写实有时是必须的,特别是肖像画,只是能做到形似又神肖的,为数不多而已。但在相机出现后,画家便没必要去和一台机子较劲。所以我一面对那几缕微毛感兴趣,认为画家技法真是高超,一面却依旧倾心于水墨画——因为那里面才真正表达了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只有这样的画,才能达到“人书俱老”的境界吧。   说到华嵒,便说道:“在同一个画家留下的画作中,我们可以看到雅俗相差很多的画作,这并不是奇怪的现象,作为需要生存的画家,自然会有其谐俗的一面,而其内心的真正追求与喜好,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不免想到齐白石的红花墨叶。早年白石老人的画与八大有些渊源,后来迫于生计,另创了红花墨叶画法。如今,喜欢八大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喜欢归喜欢,真正能够出资购取的人,两相比较择其重,只怕还是会选择《大富贵》吧。因而李唐作诗道:“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不入时人眼,且不说生计,有时还十分悲惨,如郭熙:“宋哲宗却对他的画作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将宫殿中郭熙的画作全换成古画,郭熙的画被退入库中,退入库中还不是最糟,甚至还被人作为库中的‘退材’用作擦桌子的绢布。”所以徐渭的诗著名十分:“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作者有时在文中会有一些极好的感悟,如:“流逝的时光,不但可以抹去纷繁现实附着在事物上的种种世尘,也会提供别样而意外的视角,让往昔的一些事物偏离最初的本意,而成为另外一个‘它’。”但毕竟是写画作的文章,在文字上或许不应要求太高,因我总是认为写得太繁琐,不够简洁。而这种繁琐不是删一句两句的事,是在描述时,应用更简练的语言。此外,书中大约还是有些错误,如李唐的《万壑松风图》,书中标题下写图作者为李唐,文中内容写的也是李唐,然而所配之图却是巨然的同名图。因恰巧知道这幅图,而知道这里一定有误,那么以我对画作连粗浅都谈不上的认识,更不知书中是否还有其它的误会了。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