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后清明

梨花落后清明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记忆中，你会背《二十四节气歌》，甜美的声音一如甜美的你。
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两个圆圆的酒窝，都是一帮同龄人的羡慕和喜欢。我更佩服的是，你小小年纪就能如潺潺流水般背诵《二十四节气歌》。那一回，竟然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二十四节气歌”这样的名字，第一次听到《二十四节气歌》这样清新淳朴美丽如花的歌词。我于是好奇地问询着，羡慕而佩服地请你再背一遍，再背一遍……我听着，想着，念着，背着，心中淌着一股暖暖的、美美的、甜甜的清泉。你的二十四节气歌，让我在那段荒寒的岁月里，升起了一个朝霞般绚烂的梦想。
我，是农民的女儿。你，是我老师的女儿。书香门第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在我小小的心里，你给予我刻苦读书的激情和力量。
你的作业，你的字，总是写得那么整洁又好看，仿佛群蚁排衙一般；你玩翻线游戏时，手指是那样得灵巧，让人想起神话故事里的七仙女；你说话时，总是那么和蔼，从不和人争高低，还总是那般细心。我记得，你曾告诉我，骑自行车时双脚踏着的位置，脚掌的前半部分放在脚蹬子偏外一点，会更安全，更好看……
在我的印象里，你是我们班的美女，淑女，才女。
可是，去年，美丽善良的你，却如一颗流星，从天空滑落，永远地滑落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春风中，我看着一树树轻舞的绿柳，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看着几个十来岁的女孩在树下，在花间，说说笑笑、蹦蹦跳跳玩闹着的情景，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几个同龄的女孩子，上学时的一幕幕：课堂上，我们不约而同地将写过铅笔字的本子二次利用，在上面用圆珠笔或是钢笔列算式、打草稿；课间，跳皮筋、玩石子儿是我们在另一个课堂里的热闹风景；放学后，边走边聊，议论着今天哪个哪个老师怎样怎样；描摹着哪个哪个细节有多逗；调侃着谁今天穿了妈妈的皮棉鞋，谁家妈妈的皮棉鞋样子时兴，谁家闺女不会保护妈妈的皮棉鞋……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这个春天，依旧是天蓝草碧，燕子翩然，梨花雪白，清香氤氲。池上虽有三四点碧苔，叶底虽有一两声黄鹂，“日长飞絮轻”，但，再也不见，我的“巧笑东邻女伴”。
在这“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的时候，我走在春天的清洁和明媚里，我听见路边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女人正和比她高一头的儿子说，妈妈折一枝柳条，给你脱个柳笛吹吧。没有理会儿子一脸的愕然，女人依旧折柳做笛。
一声声清脆而嘹亮的柳笛声响起，笛声越过堆烟杨柳，回眸满树梨花，飘散在清明的春风里，倾诉着一段春日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