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在,菊在
2022-01-07叙事散文吾其还
秋在,菊在秋意渐浓之时,菊花便现身在门厅里。养花人把一盆一盆菊,按照不同颜色错落着摆上台阶,大朵的菊顾盼生姿,小朵的菊含羞带娇,默默地看着人们往来。然而,这个时节江南并不缺少花草。达夫的迟桂花在翠绿的叶间还对我们笑着,虽然过了赏桂时节,依然……
秋在,菊在
秋意渐浓之时,菊花便现身在门厅里。
养花人把一盆一盆菊,按照不同颜色错落着摆上台阶,大朵的菊顾盼生姿,小朵的菊含羞带娇,默默地看着人们往来。
然而,这个时节江南并不缺少花草。达夫的迟桂花在翠绿的叶间还对我们笑着,虽然过了赏桂时节,依然是难得的一景;杨朔的茶花已丰满,娇嫩的花瓣从萼间挤出来,准备盛放;蒋捷的芭蕉依然风韵,绿叶婆娑,完全没有迟暮之感。即便不入骚客法眼的串红,此时也正灼灼其华的站在甬路边迎接远客……
每天拾级而上,步步菊花。
瞧,那暗红的雏菊上有个小生灵在嗅嗅停停,不是蜜蜂,而是一只苍蝇。莫非苍蝇也过起酿蜜的日子?且不管它,有客到访雏菊不感寂寞便好。那朵色如田黄的重瓣菊只开到一半,像尚未发育成熟的少女,肌肤怎一个“嫩”字了得,只可惜人们还没准备好爱怜她呢。
记忆中,北方此时已经冷了,许多人喜欢摆几盆菊花在厅里或者案头,闲暇时候端一杯茶于热气腾腾中赏菊。偶尔思维跟了菊花去,悄然溜到“心远地自偏”的陶门体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妙,不知不觉中找到自己的南山,当然这些都是爱菊人的意趣。
我也曾买过一盆菊,那种简陋的小塑料盆,两朵白中带着紫色纹理的菊花高高地仰着头,花朵算不上漂亮,摆在门厅里的水泥地上,那姿影仿佛荷着花锄的黛玉,甚是惹人怜,整个厅也跟着风雅起来。偶尔浇浇水,一直看到花萎了,便放到窗外去,毫无“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的文人式怜惜。今年的菊去了,明年还会回来,时光无限循环,何必那么矫情?
是的,菊年年回来,我已在远方。窗临远阜,每天看着江南绚丽的秋,真有点应接不暇,还是眼前的菊更有秋韵。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元稹一定是在北方写的,此时江南遍地是花儿;黄巢在《不第后赋菊》诗中写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更是借题发挥,菊何曾有那样的霸气?菊在这里,在门厅里,在走廊上,一任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在人们鼻孔中骀荡,一任层层叠叠的叶子幻化出千般色彩迷惑人们的眼,一任杨树上知了殚精竭虑地聒噪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一任大门口弄花人笑眯眯地采摘串红……这就是菊性——隐者之性。
不由得,我想起黄巢的另一首菊花诗:“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黄巢真是豪情万丈,不仅指点江山还要挟自然改变菊性,气魄何其大!可怜英雄身与名俱灭,菊还在这里,任凭人们赏与不赏,不炫耀不谄媚,菊性不改。
郑重地拍一张菊花照,发个朋友圈,附言:“菊生南北终是菊,秋在,菊在。”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