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的时刻

　　闪光的时刻 　　如果我说是我诱惑了你的出走，会有人反对吗？你会怎么说呢？ 　　骤然的降温，珍重的宣告：冬天来了。刚下过雨，寒凉中空气却是清新的，天空难得的明媚，那些雾霾粉尘暂时躲起来了。我依然固执的没有添上御寒的衣装，远方的老姐李老大在电话里叮嘱我快快穿上保暖的衣装。我说：现在就穿那么暖，更冷的三九天又该怎么抵御寒冷呢。老大当即训斥：你傻啊，冷了就一件一件的往上加，冷到最后，春天就来了。 　　是啊，冷到最后，春天就来了。又到一个春天了，似乎人们都在说春暖花开这个词，好像说着说着，真的就春暖花开了。这个清凉的早晨，抱着暖宝宝，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玻璃，微微刺痛了眼。对面的楼顶上，植物倒伏在视线不及的地方，天空和飞过的鸟当然看的见那些枝蔓和隐藏的生机。我知道春天它们会复活，而我依然会在这窗前看到那些枝影摇曳。就这样想着那个景致，想到了你。 　　你好吗？你还在繁华的京城或是吴侬软语的江南吗？从你的留言里，我知道你夏天回了一趟家，你把那城里的房子彻底地租出去了，所以我断定你一直在路上。 　　很久以前，在那个城里，认识你，是因为我总是到你经营的那间叫做希望书社的书屋里去，知道你也是从那个慢慢成为废墟的城市里回来的，说是回来，是因为你的老家原本就在这里，而我是迁徙来的。你也时常到相邻的我的店里来，一起感叹命运感悟生活，一起讨论各自孩子的问题，一起面对各种零乱的事件和承受生意的不易。我们成了相携行走的女友，分享着同龄的思想和忧伤。 　　再一个冬天，我把自己交给了命运，独自出了一趟门。一个月后，在那间再度搬迁的书屋里，依着满墙林立的书架，我把远方的梦想和游动中的际遇讲给你。在满室的书堆里，和你把那些静默的书码满书架，看你腌制了过冬的蔬菜，我们开始讨论，那以后远方慢慢丰饶了我的幻想，激活了血液中出逃的自由与刺激，我忘记了那些日子里，也诱惑了你关于远方的迷离和梦想。 　　直到有一天，你说：亲爱的，我在北京了，如你说的那样，那个技能真的成了我谋生的手艺。和我联系吧，我有好多的话想说给你听。 　　彼时，我在他乡，看到了你陆续的留言，原谅我一直没有回复你，我不知道说什么更好，或者说什么话会温暖。就像我有很多的话，流淌在心底，慢慢地不想说了。 　　现在，小心的守护着那份宁静和真切的暖，走在最初来到的地方。在这里，已经走过了两个春天和夏季，还有秋天，冬天的再度相遇。这样的轮转里，除了我的孩子，没有见过一张熟悉的脸，听到一句熟悉的话语，我们的城远在天边。这里没有我的过去，正常的工作时间之外，偶尔出来，也从来不晃荡在这城的街上。偶尔写一些字，却时常不知道是为了忘的干净还是害怕忘了过去。qq上太多的留言，几乎从不回复，我希望人们不再记得我。 　　我在你的相册看到你最初出走时的影像，那份张皇和茫然瞬间刺伤了我，我在问自己出走是不是正确？诱惑了你是不是错？在自责和无数次的反问里，悄悄地关注着你，后来我看到你在长城在香山,以及更多地方的影子，渐渐读到了一个叫做灿烂和明艳的词语。 　　你一直想到远方寻找归宿。那个归宿最好和爱情和宁静在一起，再差一点就和财富联系在一起吧。我不知道现在你找到了什么。我在你的相册看到了另外一些的东西，一些笔记一些图片合同，还有一些照片触目惊心，那个照片的背影是你，我知道那是你的背影。心锥刺般的疼。 　　其实，无需担忧，就像你相信我的勇敢一样，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坚强和勤奋，相信你的智慧和无限的潜能。于是一个早晨，我给你打了电话，熟悉的一切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切还好，你去了很多地方，手艺进步很快，现在的收入也很可观，你说再干几年，回家重新购置房子，领养老金，就安安稳稳地享受生活。 　　是不是可以释然了呢？我对你说我在这里还好，你曾经在我的相册看见的那个园子，我在那里住过。你留言说很美的园子，那么喜欢它。是啊，我也很喜欢，那是最初驻足的地方，整个一个春天还有一个夏季它承载了我的浪漫和全部的梦境。只是，秋天过去不久，我就不在那里了。整个的春天和夏天，在风里和雨里，看见了植物蔓延的绿，竹子摇摇晃晃的伸展，樱花娇柔的嫩白，桃花的粉艳，月季的绽放。那些飘落的花瓣在时光的暗影里，小虫子还在泥土里呢喃着，更大的虫子绕过植物的枝干，爬到竹管的空隙里去了。 　　当春天来临的时候，那个园子里那些植物依然会生长，空中低旋的鸟还是会在那里栖息唱歌，风会在每一个夜晚到那里去，撩拨着枝叶，它们会一起起舞，说话。而我会偶然想起它们。 　　现在每天都可以从厨房前看到火车鸣叫着跑过，好像那些铁路没有尽头一样蜿蜒着也从梦里跑过，希望它经过你那里，经过我们的梦到达的地方，那个地方是我们在冬季无数次畅想和憧憬过的。 　　在站台上，我看见了自己，看见了你。满目的迷茫和张皇，但谁能说那不是你我闪光的时刻呢。 　　冬天会冷，你告诉我要学会取暖，于是我在桌前写了这些字。回过头，看到阳光洒满了床铺，昨晚没有读完的书静卧在光线里《一颗土豆，是一张温馨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