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拾炮墩子的父子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17 编辑 <br /><br />捡拾炮墩子的父子
原创／李跃峰
2015年2月1日，中天亚美酒店承接了一家婚宴。婚宴时，响了三墩子冲天炮和六串万字头。等到震耳欲聋的一阵鸣响之后，一位衣衫沾满灰尘，神情呆滞且走路滞缓的老人冒着刺鼻的浓烟走进了满地鲜红炮屑的宴会厅前小广场，颤颤巍巍地把装炮的纸盒子、废弃的炮敦以及没有炸碎的大的纸片都一一捡拾起来，拿到了一边。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同样是衣着占满灰尘的男子走了过来，对小刘道：“你把地扫了，我好给你们倒（炮屑）。”
小刘说：“我们现在不扫。”
“你们的扫帚在哪里？我给你扫。”
于是，小刘从停车场拿了一把扫帚给了他。他便认真地打扫起来，不一会儿就把炮屑扫成了三堆。扫完后，他向那位老年男子喊道：“来，把这些揽（装）了。”
不一会儿，那位老年男子便提了一只编织袋，装装，压压，缓慢地把一堆炮屑装进了编织袋里，并绕过密密的车龙，提了出去。
“倒到垃圾箱！”那位中年男子喝道。
没见老年男子说话，只看见他抖抖索索地走近了垃圾箱并做着倒炮屑的动作。
我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他们只是为了捡拾那值不了几个钱的炮墩子，为了怕我们说，就不辞辛劳地帮我们打扫小广场上的炮屑。他们的道德瞬间变成了山大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等到那位老年男子重新颤颤巍巍地回到广场，准备再装炮屑的时候，我便给他说：“老者，你走吧，不要你清理炮屑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天冷，回家早早休息吧。”
老人木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浑浊的眼睛里有亮光闪过，然后就提了编织袋，颤颤巍巍地去了路边。
我好奇心突起，就随着走了过去。
路边有两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那位中年男子正在整理他们捡起的炮墩子和炮箱子。
“他是你父亲么？”
“恩。”
“你父亲今年高寿？”
“七十四了。”
“那么高龄了你还让他出来捡破烂？”
“不让他来他偏要来。”
“所以，你就跟着来了？”
“是的。”
孝子啊。我在心里感叹道。
在说话的时候，中年男子正整理了纸盒和炮墩子往自行车的后座上放。我看怎么也放不上去了，但老人还是坚持着让儿子放。
“你看那还能不能放上去？”儿子大声说着，就整理了往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放。
这时，有一辆车开上了宴会厅小广场，我赶紧去了。等我引导轿车进了停车场后我再回到他们刚才呆着的地方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我只能看着他们推着自行车缓慢前行的背影沉思。
这时，邻村一位老人走了过来，说：“人老了就是闲不住，拾到一个是一个。可是，娃娃就是不理解，嫌丢人，还把老人训训苛刻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说的是老人不想吃白饭，捡捡破烂，卖点钱，好减轻儿女的负担。可是，儿女却不理解老人的苦心，还给老人脸色看。
我忙道：“老人的的心我能理解，但我认为，年龄大了，还是呆在家里颐养天年，享儿女的福最好。人到了七十以上，腿脚都不灵便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给自己带来了痛苦，给儿女带来了麻烦。为了仅仅那么几块钱，几十块钱，说不定就会给儿女带来几千元甚至几万元的花销或者债务。要我说，这个儿子是个孝子，虽然把他父亲训训苛刻的，但最起码还能陪着他父亲，照顾他父亲。这可是百分之八、九十的儿女所做不到的。”
那位老人忙表示赞同。
那对父子越过了马路渐渐远去了。而他们那种朴素的发自内心的善举却在我的心里渐渐地高大了，并渐渐地融入了我的灵魂。
2015年2月3日与金城园
通联：陕西省大荔县北环路干休所（文殊）小区李跃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