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拾阳光(散文诗外五章)
2022-01-07抒情散文秦时明月
拣拾阳光在这个季节,阳光已成珍品。被雾霾和阴雨一路劫掠之后,还会有多少逃逸的温暖可以洒落人间?我在这个阴暗的角落已独坐很久。在午后那个短暂的时分,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越窗而入。在睁眼的刹那,我看到了一地欢快跳动的阳光。她们从金黄的银杏叶上悄……
拣拾阳光
在这个季节,阳光已成珍品。 被雾霾和阴雨一路劫掠之后,还会有多少逃逸的温暖可以洒落人间?我在这个阴暗的角落已独坐很久。
在午后那个短暂的时分,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越窗而入。
在睁眼的刹那,我看到了一地欢快跳动的阳光。
她们从金黄的银杏叶上悄然滑落,有的消失在挑台润湿的灰土里,有的在我脚边的地板上,仿佛母亲在晒坝上铺开的谷粒,在乡风的吹拂下追逐着欢笑。
在喧嚣围困的深秋,我拣拾金黄的谷粒盛满我寂寞的包裹。
我将它捂成一炉炭火,温暖迎面扑来的寒冬!
等一缕海风吹过来
这不属于季风的路径,惊涛只在远方拍击着海岸。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只有将耳朵紧贴大地才可以隐隐听得沉沉的回响。
那是穿越了千山万水的风声,又穿越了无数重梦的栅栏,婉约成一曲呢喃的耳语,带着扬子江的晨雾,洞庭湖的渔歌,还有三峡两岸的幽幽猿鸣,停驻在我的窗前,守候第一百零一季紫荆花的开落。
窗外,西岭的积雪还凝固在杜少陵的诗句中;岷江水是个一去不复返的信使,无数声殷切的问询,在川西平原,慵懒的流淌已追随杜鹃的啼血而隐遁。
丽日和风的时光,萍水相逢的际遇,只能等待一缕海风的来临,在浣花溪畔,完成一联平仄和谐的对句。 深 夜 然而,我并不厌倦那深夜的虫鸣。
被这细丝在黑色中反复穿插的迷阵,恰可做我躲过传说中的魅影的被子。如缕的弹唱,如铮淙流泉,从我的脚背缓缓淌过。
我还是挡不住窗外的诱惑。
一把巨大的刷子,在寂寞中涂抹浓黑的忧郁。檐边滴落的轻响被梧桐叶承接而放大。
一叠叠古典的琵琶,在泛黄的书页中埋葬,逃逸了几枚失魂落魄的音符。
敝帚自珍
一条破旧木凳,下边写着一个“孝”字,父亲说那是做塾师的祖父留下的墨迹。一口被老鼠啃掉了两个角的木箱,里面总是锁着母亲的秘密。
在时光的里程中,这些陈旧的物件与我们一路同行。它们并不威严,我们却从不敢冒犯。
一个破烂的竹编筲箕,一直挂在我厨房的墙上,只因它盛过我十年的光阴。
一只已破底的砂锅,静静坐在角落里听我每日里锅碗瓢盆的交响,只因它煨炖过我在异乡无数个寂寞的晨昏。
不亲自在时光的路口迎接命运的同行者,又如何会留恋那些逝去的过往?
不在一路走来的脚步中播下的爱的种子,又如何会回望那些岁月的葱茏?
我小心翼翼握住旧梦的影子,希望它化作一个成语交给我的孩子!
被城市合围的田园
这片土地,被冠以“天府之国”的美名,也担着“天下大乱而蜀先乱,天下大治而蜀不治”的恶名。
美名也罢,恶名也罢,不都是缘于那被四围嵯峨苍茫的群山拥抱着的那一片沃土吗?
那一条条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辐辏而至的原野。
那纵横流淌着湍急清流的原野。
那三千年来在丛丛绿荫中飞扬着鸡鸣狗吠的原野。
那在四季交替的风中摇曳着幸福炊烟的原野。
一年四季疯长着富庶的梦想。地下埋藏着无数青铜和黄金,以及各种远古神秘的基因。
温柔的犁铧和锄头在大地上不停地抚摸先灵们撒下的偈语。
飞鸟四起,追逐温暖的季风。只有杜鹃鸟固执地守候在隐秘的林间歌唱那个忧郁的传说。
从西部高原奔涌而来的雪水在这片柔软的土地上被拥抱成暖意融融的晨昏。
在每一次冷兵器的无情搏杀之后,在每一次被坚硬的车轮无情地碾过之后,即使在被那个叫做张献忠的屠夫血洗得千里沃野无人毛之后——
一切血光和悲鸣都能从这片厚实的原野得到熨帖的安抚和宁静美梦的补偿。
而现在,我们却无法阻止城市的阴影渐渐笼罩头顶的天空。
钢筋水泥的铠甲,金钱铸就的武器,良知换来的冷酷——那些步步为营的战阵,比过去所有的敌人都要凶险。
无情的洪水泛滥,淹没了鸡鸣和狗吠,缥缈的田园牧歌在一次次逃亡中销声匿迹。
城市的一次次大胜,为我们掘开了一座座文明的坟墓。三星堆,金沙遗址,已被征服者掠为炫耀的战利品成天摩挲和玩味,滋养不断膨胀的欲望。
我们只希望这片原野为我们不断生长明天和未来,就像我们希望看到那越来越高达的绿树和越来越繁荣的花甸。
然而雾霾遮挡了天空,无数窗口溢出的灯光变成了无数支利箭。被城市合围的田园,在如潮的喧嚣中无声瑟缩。
两只杜鹃,站在一根孤独的电杆顶上啼血!
蝴蝶泉边
不仅错过了蝴蝶纷飞的季节,更错过了邂逅爱情的岁月。阿黑哥的香荷包也许早成了装烟叶的口袋。那把爱的钢刀在砍斫岁月的荆棘中是否还锋利闪亮如初?
金花五朵,我一朵也不摘。我不过是一个怀旧的看客。
崇圣寺的三塔我不看,上关花也无甚稀奇。
我只想看看在那一潭清泉边来一场深情的对唱,在苍山和洱海之间飘成悠游的白云。
我只想看看是否有一块石头从某个未知的角落飞入那口幽深的潭中,溅起一朵浪漫的水花。
我只想让那一曲藏在我灵魂深处的旋律,飞出来与那一只孤独的蝴蝶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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