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

海棠花开

在我家的阳台上，摆放着一盆海棠，抑或说它是一盆小花，也可以说它是一棵小树。

这花草，奇怪得很！我生平还没见过这种怪异的模样！它仿佛要挣脱那小小的花盆似的，直奔钢窗以及钢窗外的天空而去，以至于不再顾念它周围的一切。

前段时日，我不在家，不曾想它竟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失去了艳丽，失去了盎然！恹恹地眨巴着双眼，明显地多了几许的憔悴。它的绿叶开始变黄，它的红叶开始凋零，散落在奶白色的电视柜上，大有不愿离去的意思。等我再用手去轻轻一摸，哪知那殷殷的鲜红竟滴落了一地......

瞧着地板上的红印，我刹那间忘却了它的名字。于是，迅速将它曾经的美丽发于微信，煞有介事地咨询朋友。结果，还真有好友告知了我，说它的芳名叫海棠。

其实，堂妹从她家凌乱的花坛里找出来送给我的时候，她就已经告知“海棠”这个名字。只是，我对花草兴趣不浓，记不得也在情理之中。

很喜欢海棠开出的这种极为细小的红花，这也是我带回家的缘故。堂妹当时还笑话我说，不知道在你家能存活几日呢！这不，一个夏天，一个秋天不都过来了吗？今天看来尽管有点不尽人意，但花还在开着，叶还在绿着，只是不那么煞是惹眼与争奇斗艳罢了。

在这渐冷的冬天里，它是不是在瑟缩着一个美梦？而由于我的冷落，它将姹紫嫣红的春天看得那么遥远，一夏的潇洒，一秋的滋润，在这个初冬的夜晚，将诗人瘦俏的脸庞与情人簌簌的眼泪交融在了这喜人的花瓣上？看来，我真的是疏忽大意了！

送上一壶水，再次轻轻地将之端于阳台，在阳光的影子里，我低声对海棠私语：坚强些吧，冬来秋去，后面还有春呢，蝴蝶翩翩，蜜蜂嗡嗡，你的笑容也必将在那万花丛中绽放。

海棠，微笑着对我。尚未掉落的叶与花，似乎如孩子的脸一般，瞬间舒展开来。可是，明天我又要离开，不知道等我再见它时，它会不会如此灿烂般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得而知！但我还是要叮嘱先生，细心地替我照料一些时日。

说来也巧，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也曾种着一棵海棠，那好像是树，总之是比现在的这个要大得多了，但又干枯了许多。每天傍晚，总有几个顽皮的男孩拿着枝条来抽打海棠。哗啦啦地飘零，光溜溜地抖落，打剩的仅见赤条条的枝干。而每当此时，母亲总会从厨房里跑出来，大声地训斥着那群捣蛋的孩子们。母亲曾告诉我说，海棠有许多的梦，它更喜欢在一年四季里开着那粉红色的小花。偶尔将花儿落尽，它也从不后悔。光光的干子，欠伸起来很是惬意。有几株没能挣脱干净，那红绿就一直护着顽皮孩子们抽打时留下的皮伤......而躲过伤害的几处，正默默地顽强地冒着嫩嫩的新绿，仿佛要奔向蓝蓝的天空，从而使天空降临细雨；直奔向天空中圆圆的月亮，差点使月亮婆婆与月亮姑姑羞得跌进云层，只有月亮姐姐的窘态还在那里僵持着，而她的脸色更是不同寻常的煞白煞白。

在极蓝极蓝的天空下，海棠有些骚动了。它再一次想离开尘世，奔向它的月亮姐姐。然而，月亮姐姐却不见了。而孤独的海棠，就在那里站着，直直地站着，不管母亲如何呵护着它，它就那么傻傻地眨巴着双眼，没有了气息一般。

嗖的一声，风吹起了。一阵寒风吹乱了小院的一切，母亲用干爽的稻草包裹了海棠的身子。

后来，每到深夜，我似乎都能听到吃吃的笑声，然而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其实，屋里就我和妹妹两个，根本没有其他人，这声音是从我嘴里发出的。小妹也即刻被我的笑声惊醒，嗔嗔地不愿睡去。

......

书房的玻璃窗上一直在嗡嗡地响，天气早已转凉了，还有小蚊子在乱飞。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进来的，新房子，还算干净的吧，或许，就是在我不经意的开门关门之间，从大门口理直气壮而来。自然，它们又不敢停留在明处，只好，于客厅里大小彩灯间乱撞一会后，累了，三五个留在灯边休息，其余的则躲到了暗处。当书房里的灯光熄灭之后，窗外的亮光自然又是它们的好去处了！

前前后后在追逐蚊子，实际上也没我说的那么夸张，但仅有的一两只，也够我烦心的，就连那小小的海棠花间，也会被折腾得惊天动地。

蹲下身子，拨弄花间的绿叶，一只蚊子竟然躲在叶瓣里，那枝便青葱地弯成了弧形......或许，这是蚊子的魅力所为。但只要是海棠的喜悦与可爱，我都不计较这些的，尽管，它是一只小小的蚊子！

我瞅了瞅家里奶白色电视柜上的海棠，用手摸了摸它身边的红掌与吊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唯有这海棠让我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