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集

　　1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想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的彼此拥有么？好象是，又好象不是。
　　生命，本该就是充满爱的一种物质存在。它始终的，总是处于寻求、呼唤与体验的过程，而不是一味的恪守什么。风花雪月，朦胧神奇，不过是青春骚动的一堆废墟罢了。即使用诗歌表达生命的意义，我们也只能表达出它的某些迹象而已。要领略生命的真谛，我们必须要有站立悬崖纵身一跃的勇气。生命绝对不是通俗哲学，它的深邃正在于我们用心感知的那些疼痛，才是原汁原味的生命本身。
　　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处在一种试探或假定的状态中。这是因为，我们都是有记忆的，那些痛苦的记忆，让我们不敢大步向前；同时我们又都是有梦想的，而那些美好的梦想，又让我们觉得未来总是那么变幻莫测。
　　更多的时候，我们喜欢莫名的感慨。感慨之余，我们总会真实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确有一种柔和的风，暖暖的吹在彼此心间。 　　2
　　生命的最高境界就是呈现出一种向审美无限接近的艺术形态。从这个意义上说，艺术不应该是诡秘玄异的，生命更不是。
　　围绕着生命的主题，有许多艺术呈现方式：音乐、绘画、舞蹈、宗教、诗歌、小说、散文、戏曲等等，不一而足。在艺术呈现的过程中，创作者、表现者、阅读者三方缺一不可的共同完成了某种艺术形式。他们所共有的一点就是：心理暗示。心理暗示是艺术传达与接纳成为可能的唯一前提。我们在这个共同的前提下，恩爱着或者仇恨着。
　　平淡的生活背后，平抑了多少汹涌的波涛啊。某些事，我们不是不能，是不为，还有某些事呢，我们不是不为，是不能。如此的纠结与无奈，我们又偏偏美其名曰：道德。
　　道德的这种滞后性，是否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不得而知。而且它的危害大多局限在我们对幸福的理解与感受方面，且一直没有妨碍过科学救国的道路，尤其是从来没有遏制过杀戮与说谎的邪念。于是，我们在不得不的情况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得过且过的益处。 　　3
　　万事万物，皆有源起。粗略想来，大概如此。然对你的迷恋，我终说不出几句站的住的硬道理。那么，我们将如何相持下去呢？
　　首先，我必须给自己一个假设：假设我年方二十。这么想，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其次，我再给自己一缕阳光：让心空永远那么光明。这么想着，飞翔的翅膀，会在一片光明里缓缓舒展开来。
　　最后，我会给你一个承诺：永不言弃。你可以不信，但你必须空出足够的时间，放下我的承诺。
　　这些话，听起来很飘忽，但我却是第一次这么说起。我不是先知，无法预测未来。但我可以肯定，你的心里也一样有着同样澎湃的期待。 　　4
　　我时常会想有关空的问题。空的潜台词是曾经拥有过，而现在没了。空不等于无。我可以对昨天说空，但不可以对明天说空。空是困境哲学，无是斗争哲学。所以，空时向佛，无时立志。
　　手空不如眼空，眼空不如心空。心空了，眼里才会清澈，手里也才会举重若轻的感觉。
　　你能给我心空的感觉，因为你总是在我的前方，若隐若现。 　　5
　　我总以为，在物质与精神之间，不是决定与被决定的关系，而是选择与被选择的关系。这是因为，虽然物质是固定的，但人却是不确定的。人的思维过程也即心灵感知过程，不同的人，不可能有相同的感知过程。大家会在大致相似的思维生成程序上，尽可能繁复的表达自己的唯一性。理由就是，在一棵桃花树上，你永远找不到两片相同的花瓣。
　　任何物质，都会在时间和空间两个向度上围剿着我们的精神。而精神，却只是人类存在或之所以存在的唯一向度。作为个体的人，你可以表达自己，也可以服从他人，怎么做则取决于你的精神舒适度。试想，世上又有多少心甘情愿的贞节牌坊呢？然而，在人的一生当中，谁又没有过飞蛾扑火式的背叛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茫茫人海，想必应该有很多美丽的错过罢。 　　6
　　我们的感动，总是来的那么恰如其分。而且，我们会美其名曰：缘分。所谓缘分，就是那些难以释怀的情怀罢。
　　从情感自律的原则出发，总有一堵无形的南墙，立在我们追求幸福或是享受快乐的路途上。艺术的天职是穿越它，宗教的作用是忽略它。遥看滚滚红尘，唯有男欢女爱那面旗帜最为古老，又最为鲜亮。
　　红颜纷纭，手段唯有感叹；相思汇聚，目的都是厮守。说什么朝秦暮楚，风云变换无由，说什么刻骨铭心，忧伤总是无状。
　　真情时光就像沙漏，越是细腻越是漏的飞快，所以，我们感叹快乐怎么总是那么短暂呢？

　　7
　　现实中有许多躲闪，总是让人猝不及防。而且，躲闪，总是对事不对人。不遇烦恼不知人的智慧竟已局限至此。所以我们喜欢面朝大海。大海以它无拘无束的豁达态度，教诲着我们：其实，惊涛骇浪是无处不在的，只是到了海岸的边缘，它才会怒吼起来。试想，我们在生活里又究竟设置了多少海岸线呢。
　　我们是在万事万物的矛盾中生长和丰富起来的。所以我们不用刻意回避矛盾。事实上，解决矛盾的智慧已迫使人类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了。由此可见，智慧并不都是全然有益的。比如，我们制造了武器，却不能停止杀戮。比如，爱情要求专一，却滋生了猜忌。 　　8
　　我们说宽容他的时候，仅仅针对他的性格，说包容他的时候，也仅仅针对他性格中的某些顽劣，而说纵容他的时候，却恰恰暴露了自己性格的弱点所在。
　　一个性格健全的人，他的灵魂才会折射出为他人所信服的光芒。大爱，由无数细小的小爱汇聚而成，它生动而且具体。离开小爱而谈大爱，只能是空谈。一个被小爱束缚了手脚的人，是可悲的，他已经丧失了作为社会人的道德判断能力了。我们总是置身于这样或那样的现实矛盾当中，并不断丰富思想，健全性格。说到底，生活艺术就是在别人许可的范围里，你任性而为，又能赢得别人的微笑。 　　9
　　如果没有了面具，我们还能生活的如此惬意么？如果没有了面具，我们的生活还不如回到田间地头、山中林间甚至是原始洞穴里。
　　面具是人性的进步，是文明的表现。面具的本意是掩藏真相，模糊记忆。现在是彻头彻尾的信息时代了，面具也为二进制的电子信号编码出的文字符号或图像所代替了。面具易结也易解。于是，面具在向透明演化着。网络时代，两个不相识的男女，可以瞬间熟悉甚至热恋起来。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我记得有首《北国之春》的歌曲，有这么一句歌词：“分手已经五年整，至今尚未吐真情”，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等待啊！
　　然而，面具透明也必然带来透明的代价，也即情感价值观的分崩离析。男尊女卑的封建意识固然不好，而且它为维护人类道德情操所筑起的那道堤坝也给人类造成了不少情感悲剧，殊不可取，但它的设计理念，以及它的某些建筑材料，在今天仍然有着非常深刻的借鉴和考古意义。我们应该清醒的认为到，凡背离人性的思想或意识，无论它有多么系统的概念阐述或有多么技术的宣传手段，都是伪科学，都是阴谋，都是民族的毒药，都是国家的深渊，最终的，必将导致人类末日的加速降临。

　　10
　　我在琢磨城市与乡村的区别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是在和自己较劲。一个村落放大一万倍就是城市了，反之也是如此。简单的空间放大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把人放进去，一系列问题和矛盾就都出来了。村落不需要公共厕所、大酒店、大商场、大广场，尤其不需要给路编号起名字，拜访谁不需要预约登记，记恨谁也不需要写信举报。村落文化的核心是乡亲，城市文化的核心是孤独。城市的一切设计都是为了排解孤独。或有唏嘘共鸣，或是同病相怜。按摩房、健身房、钟点房、Ｋ歌厅、视频裸聊、宠物医院、隆胸手术、性病广告、吸毒、盗窃、骗子、乞丐、醉驾、二奶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无烟产业，虽不增长多少国民产值，但它们或交税或赢利，数额却是可观。
　　都说要建设和谐社会，我却不懂，是去掉它们和谐，还是保留它们更和谐？ 　　11
　　给围城多开几扇窗户，围城就是光明的玲珑塔了。婚姻既是星光大道，更是不归路。生命的起点，永远在你脚下！做光明的追逐者，为什么那么艰辛呢，因为她的身后永远都是黑暗。
　　生活中，我们总是有那样不忍、不弃、不快的东西，如同裁缝剪弃的碎布料子，要么收藏起来，若干年后拿出来，可以印证当年那件衣服曾经拥有过的光鲜与华丽。要么当垃圾丢弃，若干年后，你可以对着那件衣服拼命回忆，然而，除了一声叹息，你其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们究竟为是自己活着，还是为某些观念活着？答案似乎应是为自己。说为别人着想的那些人，说到底，都是幌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意见分岐，有意见分岐就会有派别，有派别就会有或对立或妥协或统一的矛盾存在。这正如一个生命的兴衰轨迹，有情感的时候就有爱恨，有爱恨的时候就会有执着或者说偏爱，有偏执就会有或知足或颓废或妄想的精神依托。 　　12
　　宗教、政党和爱情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精神控制。谁都想游离控制之外，然而谁都清楚游离控制之外的后果。作为多分子的宗教和政党，精神控制相对容易一些。爱情只有两个分子，最不易控制。爱情中的反复与背叛行为也最多。爱情的多重目的，使得爱情联盟缔结的快，也分散的快。它飘忽如云，故能惹人无尽的遐思。
　　宗教和政党会时常清算自己的历史，爱情则不需要，谁都有讳莫如深的历史，而且谁都不相信历史可以告诉未来。
　　宗教和政党，给分子设立体系完备的晋升等级，让分子充满了努力的希望。爱情没有这种激励的体系，全凭良心坚守或是忍受。
　　宗教和政党，可以肆意描述一个并不存在的远景，逼迫分子相信并为之奋斗。爱情不需要，它有先天性的弱视，只看重眼前。 　　13
　　小时候的那些充满童趣的游戏，是怎样一步步演变为我们今天倍感沉重的生活的呢？这是个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演变过程。
　　诗人会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画家会说：“只是换了个欣赏角度的结果”
　　哲人会说：“昨天证明正确的，今天仍然需要重新证明”
　　动物学家会说：“昨天就象一头怪兽，吃着今天，想着明天”
　　悲观者会说：“生活就是骗术”
　　乐观者会说：“将游戏进行到底”
　　戏剧家会说：“用生活的态度游戏，或者用游戏的态度生活” 　　14
　　关于生命，我们的立场不会高过一粒尘埃的。生命之美丽，犹如迎风而起的一粒尘埃，看似漫无目的，它将浮沉多久，它将飘落何方，全是未知之数。所以，在挫折和困境中，我们无须强求自己可以多么坚强，多么稳如泰山。相反，在更多的时候，我们应该学会欣赏自己的脆弱与无奈。
　　这诚如教科书里所津津乐道的悠远历史，不过是一层深厚且冰冷的尘埃而已。 　　201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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