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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吐鲁番记事

2022-01-07抒情散文西域晨露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是我对葡萄最初的记忆,那时我只知道最好吃的葡萄出自一个叫吐鲁番的地方,还知道那个地方的夏天特别的热,把鸡蛋埋在沙子里一会就烫熟了。上学了从书本上才知道了葡萄的样子,看着那圆润晶莹的果实,忍不住使劲的……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是我对葡萄最初的记忆,那时我只知道最好吃的葡萄出自一个叫吐鲁番的地方,还知道那个地方的夏天特别的热,把鸡蛋埋在沙子里一会就烫熟了。
上学了从书本上才知道了葡萄的样子,看着那圆润晶莹的果实,忍不住使劲的咽着口水,这个情节到了我参加工作来到新疆才得以了却,当然了,是从穿梭在都市的小贩那里买到的,但是,由此,我也在心里有埋下了另一个夙愿:一定要到种植葡萄的地方亲眼看看,葡萄树和挂满青藤的葡萄,真正与她来一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8月底,去年退休的克里姆拜打来电话说,他最小的女儿古丽佳汗要在葡萄节的当天举行婚礼,邀请我一定要去参加,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
第一次参加维吾尔民族的婚礼,有许多让人无法忘怀的场面,但是,我还是告别了克里姆拜一家的再三挽留,独自一人要去感受吐鲁番的葡萄盛宴。
从吐鲁番市向北,沿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渠水蜿蜒而上,不一会就到里了两山夹峙着的绿色葡萄沟。
顺着小路再往里走,两边的树木就逐渐显的低矮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已没有了高大的树木,能见到的绿色,也只有葡萄藤了。水泥构建搭就的凉棚两边全是疏密的藤蔓,偶尔有阳光从缝隙泄下来,头顶上全挣脱密密叶子覆盖的葡萄,有的绿如翠玉,有的紫如胭脂,有的则是黄绿中透着乳白色,宛如走进了奇珍异宝的世界,看似就像进入一个葡萄的博物馆,一缕清凉,一缕清香,淡淡的飘荡在这光点斑驳的长廊里。不远处就是光秃秃的山峦,就是干旱酷热的戈壁。而这里却是另一番别开洞天的景象,霎时一片清凉流过心田,心旷神怡的徜徉在葡萄架下,不由自主的哼起了“吐鲁番的葡萄熟了,阿娜尔罕的心儿醉了……此时,何止是这些,就连里的空气都醉了,我已经被葡萄的甜蜜陶醉的迈不动脚步了。 迎面走来一位穿着华丽裙装的维吾尔姑娘,手里托着一盘青翠欲滴的葡萄,微笑着对我说:“尝尝吧,我刚刚摘的,还挂着水珠呢!”看着他如葡萄仙子一样的脸颊,我的心再次被陶醉,毫不客气的摘了一个放入口中,那种超乎冰糖之感的清甜,润润的,足以认识“点到为止”的内涵。 她说她叫帕提汗,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每天都在这里为远方来的客人跳舞,今天她上的是晚班,一会就下班了,父亲还在家等她会去干活,葡萄熟了,得抓紧时间采摘,还要酿酒,父亲年纪大了,哥哥姐姐都在外地工作,只有自己帮父亲了。
我一听她家也酿酒来了兴趣:“带我去你家看看你父亲酿酒好吗?”她轻起嘴唇露初洁白的皓齿说:“可以啊,欢迎你去我家做客!”
帕提汗的家在不远处的葡萄乡,在一片绿树从中她推开虚掩的柳条栅栏门,把我带到了她家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光线有些黯淡,抬头一看原来阳光都被葡萄架和架下的葡萄遮挡了。这是我看到最大的葡萄串,大约有一尺多长,像一个个倒悬的钟乳石,我真怕那细细的藤蔓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会突然掉下来。
帕提汗的父亲叫克里姆拜,正在给一口大锅添柴烧火,见有客人到来,两只手在衣襟上蹭了几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葡萄熟的太快了,我的葡萄酒还没有做好,太忙了!”
我有些惊奇,就凭这样的条件也能酿酒?我好奇的问:是在做幕塞莱斯吧?克里姆拜爽朗的大笑起来。“朋友,你不简单,知道我们的幕塞莱斯,是我们的贵客,来,做这里,今天我要让你尝尝我已经保存了10年的好酒,你可是第一个啊!”
在我享受院子里的风景的时候,克里姆拜回来了,他怀里小心的抱着一个大肚小口的玻璃瓶,他给我倒了满满一碗放在了我面前。
酒的颜色呈焦黄色,也许是放置的时间太长,有些粘稠,我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味道微酸中带着甜,咽下去口里有一种玫瑰花的芳香在嘴里弥漫开来,同时一种说不出的甘冽侵入胃中,久久不散。
“你在酒里加了玫瑰花瓣吧?”我问他 。“小伙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回他眼睛了不光是惊异,还有好奇。
“我喝过几种幕塞莱斯,都是商店里买的。”我实话实说。
接下来克里姆拜给我讲了他制作幕塞莱斯的工艺,我听的如痴如醉。
穆塞莱斯是西域最古老的葡萄饮料。高昌王朝向唐朝廷进贡的“西域琼浆”就是指我们的穆塞莱斯。确切地说它是一种纯天然的发酵饮品,穆塞莱斯与葡萄酒有所区别,只是已经习惯了把它叫酒。
  穆塞莱斯在缸里发酵时,有的会发出“咕噜咕噜”开水煮沸似的声音,有的会发出爆炸声。高明的酿酒师光听响声,就能听出穆塞莱斯的成色和质量了。
  与现代工艺酿造的葡萄酒不同,穆塞莱斯的颜色有些混浊,有点混沌初开的样子,这种最古老的葡萄饮料,喝着它,会使人产生回归自然和乡野的感觉。
  维吾尔人在酿造穆塞莱斯时喜欢添加一些别的东西。有的加入鸽子血,还有的枸杞、红花、肉苁蓉等药材。
唐代诗人王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正是吐鲁番酒文化的写照。
而这里的维吾尔族人的饮食多以肉食为主,葡萄酒搭配肉食更能显出其甘美,帮助消化、解油腻的同时,还能减低食物的咸、苦和酸味。
随后,克里姆拜把我带到了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地方,他指着建在高坡上的几间四面透风的房子说,这就是我们酿晒葡萄干的“宫殿”,我们叫它“葡萄凉房”。
凉房是吐鲁番农民凉制葡萄干的一种四壁镂空的房子,一般建在山坡或通风好的高处,有的干脆就建在自家的屋顶上,凉房的四面墙壁是用生黄土脱坯建造的,呈网格状,轻便简单,便于通风。
新鲜葡萄不易保鲜,他们每年把60%的鲜葡萄要在晾房中制成葡萄干;鲜葡萄挂在晾房里一根根长四五米,有几十根横齿的木条上,或者挂在铁丝上,回旋的热气流慢慢吸去鲜葡萄的水分。由于阳光没有直射照晒,葡萄的自然率和糖分香味保存了下来。40天左右,鲜嫩的绿葡萄就成了葡萄干。一般5公斤鲜葡萄能晾制1公斤的葡萄干。通过这种天然风干的方法晾出的葡萄干,颜色呈黄绿色 半透明状,葡萄的原汁原味得以很好的保留。
我寻着历史的印辙,找到了葡萄的甜蜜,一颗颗干缩的葡萄粒,记载着时间的脚步,虽说她入住凉房到涅槃成干果只有短短的几十天,但储满甜蜜的凉房和流蜜的过程,则寄予人们久远的记忆。
我看着眼前的历尽风雨的杰作,生出许多感想。对于戈壁来说,人好似一粒石子,而对于盆地来说,人就像一粒流动的沙粒。正是空旷、悠远、包容的戈壁,静宜、安宁、层叠的盆地,造就了吐鲁番的神奇,养育了吐鲁番种植葡萄的人们!
 
葡萄是目前世界上栽培最多、产量最大的水果。考古资料表明,最早栽培葡萄的是7000年前的南高加索地区。
吐鲁番种植葡萄的历史大约有近2000年的历史,在新疆博物馆珍藏着1600年前的几粒葡萄干,这些葡萄干是考古学者在吐鲁番阿斯塔那地下古墓里发现的,至今还保存完好。同时还在阿斯塔那古墓群里出土了不少租种葡萄地、浇灌管理、买卖葡萄园的契约、书信、账册等文书,还有随葬的葡萄干、葡萄枝、种子等。据《太平广记》记载,在南朝梁国大同年间,高昌国曾派使者向梁武帝贡献葡萄干。
到了唐王朝,朝廷要求高昌每年进贡不同品种的葡萄产品,这一制度一直延续到清代。
有人说:葡萄是吐鲁番的图腾,葡萄是吐鲁番的灵魂。还有人说:干旱少雨的吐魯番并不缺水,水不是以水的形式,而是以葡萄的形式存在的。
吐鲁番葡萄的种植面积已达五十多万亩,年产葡萄干七、八万吨,约占全国产量的80%,产品远销全国和世界许多地方。按人均算,吐鲁番地区每人每年拥有一吨葡萄。吐鲁番不仅葡萄产量在全国名列前茅,葡萄的质量在世界上首屈一指。
吐鲁番地区的每一户农家,都是非常珍惜生态环境的“葡萄人家”,院内除了有与晾房结合的居住建筑之外,宅院内最大的空间便是从檐口向外架出的葡萄架。葡萄架下通常放置一张可移动的大床,相当于炕床,除冬天外,全家人都在上面吃饭、招待宾客和歇息。“葡萄人家”的宅院一般毗邻而建,院前有巷道和水渠,后院直通葡萄园,为了浇灌院内的葡萄,需要用毛渠从前面的大渠里把水引进宅院。夏天,当清凉的渠水娓娓地流过宅院,如同在院内安装了空调,不仅降低了院子里的温度,而且空气也变得新鲜和湿润。“葡萄人家”的生产与生活围绕着葡萄的生长、收获周而复始地循环。
说吐鲁番是葡萄的王国,一点儿不为过,不光田地里是连绵不绝的葡萄园,就连房前屋后、沟旁路边到处都栽满了葡萄。
  吐鲁番的葡萄除了产量高,葡萄的品种也是非常多,目前已经达到600多种,有马奶子、玫瑰香,红葡萄、黑葡萄等等,当然最出名的还得是皮薄、肉厚、没有籽儿的“无核白”,它的含糖量高达25%,销路一直看好。
吐鲁番,不仅是一个地域,一个地区;葡萄也不仅是一种水果,一种物产;葡萄熟了也不仅是一种状态,一个过程。它实际上是数千年厚重历史的延续,它已经上升到一种文化,只有文化它才能产生影响、才能达到震撼。我明白了——我对吐鲁番的感受,对吐鲁番的热爱,是文化在起作用!
在刚刚结束的二00八年北京奥运会上,吐鲁番葡萄作为“奥运推荐水果”特供北京。让更多的世界友人品尝到了吐鲁番的甘甜,进一步提升了吐鲁番的葡萄的价值。
吐鲁番,古称高昌,突厥语意为“富庶丰饶的地方”,她本身就是一幅巨型的风景画,既有干燥寂静的沙漠,也有飘香的果园、茂密的森林和草场;既有炎炎的火焰山,也有清冽的天山的雪,还有与万里长城、大运河齐名的坎儿井,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吐鲁番当地的旅游业也从葡萄中受益匪浅,每年葡萄成熟的季节,吐鲁番都要举办葡萄节,邀请客人品葡萄,游古城,看风景。自1990年至今已经举办了17届丝绸之路吐鲁番葡萄节。如今吐鲁番的葡萄已经成了一张对外联系的名片。
2006年6月28日,第三届“新疆国际旅游节”暨第十五届“中国‘丝绸之路’吐鲁番葡萄节”在吐鲁番市开幕的当天,吐鲁番市内有2万多人分8个场地跳起了维吾尔族传统的群众性舞蹈——麦西来甫,欢庆葡萄成熟,并获得了上海大世界吉尼斯认证证书。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一串串成熟的葡萄是那样的精致与完美,是阳光和水的结合,是大地的恩赐。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甜蜜的葡萄给人们带来如此甜美的生活,每一个走进吐鲁番葡萄世界的人,怎会心儿不醉!
在吐鲁番,与葡萄有关的话题太多,游葡萄沟,听葡萄歌,尝葡萄宴,品葡萄酒,逛葡萄街,观葡萄舞,最具诱惑要数走近最甜最美的葡萄姑娘。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您的心醉了吗?
葡萄是吐鲁番的血脉,有了葡萄,才有了吐鲁番那颗甜蜜的心。 我谨保证 此文为自己原创,同意中财论坛全权处理一切事物。

[ 本帖最后由 西域晨露 于 2010-10-5 00:20 编辑 ] 目塞莱斯, 葡萄, 葡萄沟, 葡萄凉房, 吐鲁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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