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暗香的涌动

　　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五月的阳光明媚的耀眼，五月的大地一派绚丽，烂漫。

　　远远可见，南山一片秀色，郁郁葱葱佳气浮。青黛色的山岚：低眉内敛、婉约古典，犹如碧家小玉，宛若人间仙子。叫不上名的树木，绿了南山，葱润了春天。使湿润的南山可以滴出水来，嫩绿的春天好似一击即破。那些叫不上名的小草、小花神韵了南山俊秀，蓝莹莹一地的小花，让这个春天跌落在岁月的深处。

　　往事悠悠，曾经手拎裙摆，惊叹小花雅致的少女，可否在时光的缝隙间偶尔手搭凉棚，遥望跌落在时光碎片中的往事，身边守候的那个人，可否还是那个英俊男儿，可否还会偶尔在时间的空闲中，让你惊叹一片小花的雅致，一片小河的冰凉。雅致的小花、冰凉的溪水，是女人的梦，是她前辈子的爱人，永远的牵挂。

　　如果你怜惜她，还她一地的烂漫小花，不是满园的牡丹；如果你呵护她，送她一袭拖地飘逸的裙饰，还她偶尔的纯真；如果你欣赏她，就给她一片白云，一段空旷的时光，一分钟的南山神韵。山不高，有了仰视的目光，便就高出了一切，人本就平凡，有了欣赏怜惜的目光，便就高出一筹，便就有了不平凡的作为，犹如南山深处，偶尔所遇的雅致小花，微微扬起的笑嫣，会击碎你空洞高大的浮躁，让你有了瞬间放松。

　　那些躯体不太高大的朝鲜槐，淹没在一片绿色的海洋中，偶尔间会有顽皮的紫红色槐花，像吹鱼的泡泡一样。吹出一串串，宛如小小的风铃的紫色精灵，在绿色中摇曳。

本是来赏牡丹倾国倾城之貌的，没承想牡丹仙子早已香埙尽散，满园觅不到半点，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牡丹园内，绿色不减，但少了牡丹仙子，总觉着不是滋味，情绪上或多或少有些萧索。人，想必大多如此，能够亲眸旺盛，不可眼收凋零。我们亦然如此，没有比别人更多的冷峻和理智，尤其是我。

　　惶惶逃离仙子之地，不敢言再见，也知道花开花落本自真，无需感伤，也许，今日花容的逝去，为的就是下一场盛大的花事，世间花草亦懂生命之理，反倒是我们这些赏花之人，少了这种理智，悲戚戚兮，空蹉跎！山人戚花香埙去，闻的槐香识不得。西堃错把岁月蹉，焉能莲花似桂花。

　　拾阶而上，树木成荫。斑驳阳光偶有跳跃，细数山间绿茵，嫩嫩歪歪，但不稀稀拉拉，蹲下，细观，原来发现，歪歪小草，聪明可爱，顽皮有加，歪身举手在讨阳光拥抱呢。看着这些不仅哑然失笑：小草憨态可掬，也在讨阳光的关爱呢。看来人物一理，爱是世间生命的源泉。

　　绿意深处，突现尖顶红房，拾阶而上，已是气喘吁吁，感谢密林深处有人家，想必一定是一位很会经营生活，打理人生之人。没有古人笔下的叩门，然后自行推门，吱呀作响的意境，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人间烟火景象，一畦畦的小葱，在绿荫中健康成长，塑料地膜下的豆角已经破土而出，憨厚小笑，阳光从树缝隙见迷离穿透，小狗抬眼懒散一望，继续南柯一梦。

慈爱满面的妇人，一派安静，祥和。

　　看着我们几人的目光，犹如看见久别回家的孩子一样柔美，话不是太多，但能感觉到来此母亲的味道。她的安详，慈爱是我们的母亲与生就有的，然而她的落落大方的待人接物是我们大多母亲少有的，可以看出她是一位没有被生活过于沧桑过的母亲，我们的母亲们，经历了饥寒、经历了生活沟沟壑壑的磨砺，已经不敢对生活有过高的奢望，害怕自己的稍微张扬，会带来更多的不幸，添加给自己的儿女。生活的苦难，造就了母亲的卑微、谦逊、低调，这不只只是我的母亲具有的，而是更多曾经生活在苦难中的母亲都有的，那卑微谦逊的姿态，刺痛着我的眼睛，让我不忍目睹，让人心痛不已，但却不敢在母亲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来，怕更会引起她的不安恐慌。

　　喧哗永远不是我的喜好，静静地独处，默默地守望，才是我的最爱。安安静静无需多言，偶尔的言谈，彼此的呼吸，也许更是彼此走近的捷径，喧闹噪杂霓虹灯下即可寻觅，灰色水泥地下比比皆是，何须仆远，去晕染这一片青青秀色呢。生活的承载，磨难居多，唧唧咋咋的吵闹，永远是雪上加霜。

　　幽幽南山深处，我寻觅，我游离。

　　一声斑鸠突起，唤醒了沉醉幽静深处的我，这片幽美，承载好多流年往事。曾经的南山，庄稼连片，畦畦金黄的油菜花弥漫山间，微风习习处，麦浪荡漾，乡间土屋，鸡犬相闻，随处可觅。

　　清晨，那吆喝牲口的声响，叫醒了沉睡一冬的土地，沟壑之间回音的彼此照应，延绵久远。犁尖走过的土地，黑油油的，湿润润的。光脚板行走在土地上的身躯，从来不知道寂寞、烦躁、压抑、怒吼怎么写，脚步轻快的让太阳也望尘莫及，些许是没有鞋子的累赘吧。

　　槐树上一串串白色的花蕾，在夕阳西下，散发出迷人的香甜。槐树下，采摘槐花果腹，用手忙忙添充槐花于口，早已是昨日故事，是一段岁月的烙印，相信明天不会有，今后不会有，偶尔再次槐花入口，一定是找一种记忆，一种年华。

　　峰回路转时，已经是鸟雀回家，夕阳西下时。

　　携一枝紫槐花归来，只因它不可食用，没有我的白色槐花更暖心，也没有我的白色槐花更香甜，它虽空有了一张美丽的皮囊，但却也不失美丽，实在禁不住它的诱惑，私自采摘一枝，还有那白白的酸枣花，雪白雪白的，泼泼辣辣整条枝干上都是，惶惶中，又想折一枝携回家，忍了又忍，实在经不住它淑静的诱惑，还是小心翼翼地折了一枝，嘻皮笑脸地对着酸枣树陪着笑脸，酸枣树露着牙齿回我一个微笑，够了，酸酸的枣树也知道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道理。

　　手中红白相间的花，让太阳失色，太阳悄悄地隐在山的那边。

　　红房子依然，朋友也依然。只是我手中多了山的女儿。惶恐中，把美丽藏于身后，深怕那位安详的母亲弃我厌我，些许我的不安，我歉意的微笑，让她一下子洞察了我的秘密，知晓了我的心思，她依旧是一丝浅笑待我，宛如待她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一定在说：这里年年槐花香，年年酸枣蜜。

　　是啊，年年都有槐花香，年年都有酸枣蜜。

　　经年何夕，赏槐嗅香，物是人可非？
[ 本帖最后由 一禾 于 2011-5-8 16:4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