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抒情散文

抒情散文

一棵树沉默着说话

2022-01-07抒情散文刘彦林
一枚种子,在落入泥土前,没法构想将来的模样,也没法预测自己的未来。尽管清楚本质是木本的,还是不敢相信能否成长为笔直、挺拔、参天的大树。一枚种子,落入泥土的怀中后,就像打开了懵懂的命门,突然觉悟了担负的使命。于是,接纳阳光的温暖,汲取泥土的滋……



一枚种子,在落入泥土前,没法构想将来的模样,也没法预测自己的未来。尽管清楚本质是木本的,还是不敢相信能否成长为笔直、挺拔、参天的大树。

一枚种子,落入泥土的怀中后,就像打开了懵懂的命门,突然觉悟了担负的使命。于是,接纳阳光的温暖,汲取泥土的滋润,在土壤融暖的子宫里,探寻生命轨迹的嬗变。有了泥土的恩爱,种子的胚芽发生萌变,根须抓紧泥土,枝叶伸向天空,向着生命的两极,努力着,攀升着,成长着……

从此,种子的生命在树的身体里延续。一棵树的成长,一枚种子要经受更多外界的打击。比如,阳光,雨露,肥料,是成长必须依靠的,也是树时刻奋力获取、积存、储备的。然而,暴雨,冰雪,寒冷,是无法躲避的,是必须承受、忍耐和抗争的,这是对树的考验,更是对树的磨砺。不过,还有难以预料的镰刀、斧头的敌视乃至摧残。绕过一次次劫难,树才能在年轮的纹理间,获得成长的顺境和畅达。

一棵树,有着生的意志,有着活的信念,有着坚毅的跋涉,这是最终获得赞誉的凭藉。那么多的种子落入泥土,有些长成了低矮的杂草,有些长成了扎堆的灌木。还有个别懒惰的,如果落在瓦砾堆或是石头缝里,不想摆脱生的困境和厄运,就永远无法实现成为一棵树的梦想。因而,成为一棵树,既是幸运的,也是历经波折和艰辛的。不过,能成为一棵树,毕竟是让一些种子羡慕的。一棵树,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谁让它要成为一棵树呢!

在一棵树的成长中,命运存在很大的反差。既然是一棵树,也就无怨无悔,承担一棵树的职责。是白杨、柏木、松树,不仅得保持村里山清水秀,四季常青,还得跟着风的节拍鼓掌或者跳舞,接纳麻雀、喜鹊、百灵、布谷等鸟鸣叫,还有麦蝉、林蝉、蚂蚱等昆虫在肩头弹奏,为恬静的生活增添欢声笑语和生气。当然,有时得献出身体,在盖房子时充当椽柱檩条,在搭建桥时作桥桩铺桥面,在打家居或者老人去世制棺板时也义不容辞。至此,一棵树的生命戛然而止,却在另一个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也是值得的,令人感佩的。如果有幸是一棵果树,就得经历另一种精彩:在春天拿出许多花,不论红、黄,还是蓝、紫,以及粉色、玫瑰色、橘红色等,都会鲜艳和灿烂整个村子,引得人们笑意荡漾,引得蜂蝶竞相采撷花蜜;到了盛夏,接近秋收时节,果树又把各种色泽、滋味的果子挂在树枝上,鲜艳,圆润,果肉丰腴,汁水饱满,不仅满足了很多嘴巴的馋欲,还能换得一叠叠的钞票,把好日子的进程又推动了一步。不论走怎样的履历,一棵树如果无愧于自己的选择,就足够幸福了。

虽然冬天是树最贫穷的日子,可是树从不感到愧对村庄。有了寒风和白霜的逼迫,树献出珍贵的礼物和馈赠之后,也开始把仅有的叶子一枚枚摘下来。这些叶子,可以扫去当作烧炕的燃料,为安居在这方土地上的村人送去一个冬季的温暖。那些没被扫走的,统统归拢在树的根部,不仅为树木越冬防护,还会香消玉殒化作泥土,滋润树所凭依的那方土壤。如此,树也一无所有,却在风雪的冲撞中增加身体的厚度,提升生命的高度。这样,一棵树就比一棵草更接近一生的伟岸。

一棵树,沉默着生活,沉默着成长。在任何时刻,树都不会开口说话。其实,默不作声的树,已经把该说的都告诉我们了,只不过很多人忽视了树说出的话语,也没有理解树要告诉我们的一大堆哲理和真谛。在生的过程中,“一棵树,在春天\让满树的花,对人说话\\一棵树,在夏天\让满树的叶,对人说话\\一棵树,在秋天\让满树的果,对人说话\\一棵树,在冬天\借来一树的雪花\说出一生的热爱……”这样的树,难道还不比会说话的人更高尚吗?
[ 本帖最后由 刘彦林 于 2011-8-9 09:53 编辑 ]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