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无法停驻的风景

过客，无法停驻的风景
车窗外不断重复的景色，曾让我不得不倦怠的闭上眼睛……一梦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撩开车帘，眼前一亮：“湿地！”又遇水乡是件惊喜的事情，我当时是兴奋的喊出了声的。

　　如此的失态，惹得整个车厢骚动起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窗外。起伏的群山，连绵的水田，交界处，还有座矮矮的木屋正吐着缕缕的炊烟……我梦里的梦，就是如此。

　　斜阳悠悠地照射在车窗上，照在窗外墨绿的河水上，泛起点点的金光，不由使我的心中也荡起暖暖的涟漪，头脑中极力的搜索墨客文人绝好的句子来抒写此时的心情，却都是空白一片，只得轻“嘘”一声：水乡，美丽的，我来了……

　　你曾说过你是江南的树，希望我能做江南的水，你可以过依山傍水的惬意生活。记得我曾回答你，我可以做水，但不会是江南的，因为我经不起江南太多的梦幻。而这次来我却是要看看江南的水，还要还你的一片叶子。 　　云淡风清的日子，这里的水是柔的，如轻纱，如雾霭。总是幻想，那无边的波光水影之中，定充溢着无边的风月故事。秦淮河上的桃花渡，莫愁湖畔的莫愁女，瓜洲古渡的杜十娘，西泠桥畔的苏小小……深受上苍厚爱的才子佳人，让这个水乡揉进了更多的温婉和柔媚。轻轻俯身，鞠一捧西湖的水，温凉的如东坡苍劲的诗词之风，柔腻的似白娘子肌肤的娇嫩，指缝间滴落着英台的澄澈的眼泪，更如滴落着一个个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

　　站在船头，不经意伸开双臂，同伴说仿佛又见到了泰坦尼克号中女主人公的风姿，我急忙缩回双臂，笑言，切莫让那惊心动魄的场景扰了柔媚的西湖的水的清梦。此时，我不是水，却如一条快乐的鱼儿在柔柔的碧波里游弋……忘情的，忘乎所以的，诸如此类的词，此刻也才有了确切的涵义…… 　　苏州的夜，大雨倾盆如柱，我的油纸伞抵不过暴风骤雨，也已经歪扭的不成样子，也才知江南的水也有“乱石穿云，惊涛裂岸”之势。“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以其无以易之也。”老子的话让我顿开茅塞。此刻的太湖莫不是更要浩瀚飘渺了？京杭运河的水莫不是更要壮阔激昂了？也就不再怀疑水的坚韧顽强塑造了如你一般的江南人的英雄气，于是梦回吹角连营，卧薪尝胆的勾践、忠国忠君的岳飞、英武神勇的陆游，都铁马冰河入梦来了……

　　你问我沉醉吗？是的，我沉醉了，沉醉在钟灵毓秀中，也沉醉在剑气如虹中，可是我确实做不了江南的水，承载不了那太多的湿漉漉的，沉甸甸的梦。

　　你问我是什么？

　　我告诉你，我是一缕，不，是一丝，掠过江南的风。你是我生命里的橡树，但我却不是你身边那株木棉，更不是那枝攀援的凌霄花，我只是一丝风，曾轻轻掠过你的双肩，拂过你的发梢。本想让你摇曳生姿的，却不经意的折断了你的叶子，竟然是唯一的一片，当时我的心是痛了一下的。看着叶子随风的方向越飘越远，我俯下身去将叶子卷入怀中，多年来任那份冷绿一点点的沉积在心底。

　　这次出行，也是为了还回你的叶子。

　　我从行囊里，取出那片夹在书里的枯黄的叶子，抬头看着你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我感到了渺小和卑微，这还是你吗？曾经的弱不禁风的只有一片叶子的你，如今却枝繁叶茂，高耸入云了，曾经的受伤的叶蒂还在吗？你苦笑了：那伤口何止是痛啊，简直要了我的命了。我的绿的生命都已经沉在你的心底了，这片枯黄的生命对我就是一个完美的标本了。

　　是的，你的叶子应该枯黄在你的臂弯里，同这些叶子一起，即使流浪，也应该是在你的脚下的。这是你的。我不会无缘无故带走属于你的东西，即使一片叶子…… 你说要答谢我，请我喝江南的水沏成的茶，即使我做不了江南的水。这个茶楼，古老、沉静、温柔和优雅，茶雾缭绕，茗香氤氲中，映出了茶女娇媚的面庞，凤凰三点头这优美而娴熟的斟茶动作，同水乡女子一样养眼，怡神。

　　我一边用纸巾擦拭着额头上因在外暴晒而溢出的汗水，一边轻轻啜饮，你竟然抓拍了这个场景。一个向美的女子，竟然也汗流浃背，狼狈不堪，想象也是不雅的事吧。被你抓拍了瞬间，定格画面的是狼狈却又快乐的脸庞，还有何羞？

　　龙井的茶香沁入心脾，我说我是不喜饮茶的，只是口渴了才不择水。你却深沉的讥我：放下那个外壳吧，在我面前没必要伪装，你是个品味极佳的女子，我曾经就明白。你不经意的折断我的叶子，我本是要想不依不饶的留住你的，无奈，我那么的弱不禁风，无力自保，怎又护的了你呢？便眼见得你轻轻飞走了……

　　我的行程是快乐的，我的归程更是轻松的，习惯拨开车帘，眼中无物的远望：如此繁华而喧嚣的都市，在静静的一隅，竟也有安然的垂钓者。任行人来去匆匆，也任游人神采飞扬，垂钓者依然安详淡定。我想，也许你才是这个城市的停驻的人，而我，只是掠过这里的一丝风，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而过客，是注定要无法停驻的……

　　水乡，温柔的，我来过了，我还会想起你的，你，还会再想起我吗？……

[ 本帖最后由 圆圆饼干 于 2010-7-26 15:5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