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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2022-01-07叙事散文杨冬胜

路冬天离去了,是被春风推走的。踏过惊蛰,二月款款而来,暖阳,熏风,新绿,接踵而至,天地之间,霎时,一改冬日的苍白容颜,变得滋润起来,仿佛换了人间。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看孩子了,我心中总有一份牵挂。在咬牙买房之后,一切都变得艰难。孩子是年迈……


冬天离去了,是被春风推走的。

踏过惊蛰,二月款款而来,暖阳,熏风,新绿,接踵而至,天地之间,霎时,一改冬日的苍白容颜,变得滋润起来,仿佛换了人间。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看孩子了,我心中总有一份牵挂。在咬牙买房之后,一切都变得艰难。孩子是年迈的父母在照看。他们年轻时,为我们操劳太多太累,不想,到晚年,还照看着我的孩子,真是要养两代人。唉,“哀哀父母……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每每想到《蓼莪》的诗,我心里总觉得异常沉重。

一放学,我就急着回家。小道旁的垂柳已经变得清新妩媚。“碧玉装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我一路寻思着古人诗句的妙处,走到学校后面的张桑公路上,静等张家界市内到教字垭镇的中巴车。

乍暖还寒时节,我感到仿佛还被幽囚于冬天,是冬日的寒冷,让我建立了条件反射?还是在冬日蛰伏得太久?总是判断失误,不是那抹新绿将我拯救出来,我还以为春天还遥远。春天其实在悄悄莅临,润物细无声。

时间,无声无息地掠过,等待的时候总是漫长,好久没有车来,我如同涸辙的鱼盼等着雨水,急切的心中涌过无数的谩骂。

幸好,一辆教字垭的中巴车由远及近,我早早招手示意停下,不曾想,那司机竟扬长而去。

恶毒的诅咒险些脱口而出,但我还是抑制住了自己,谁要自己搭乘的是短途车,谁要自己不买摩托车的,哪怕是自行车也好?

让我成为世界第一等吧。

我的心头贮满苦涩和落寞。

长途车、货车、农用车、摩托车,似离弦的箭,一路春风得意。

暮色渐重,蒙蒙细雨从天空飘落下来,我仿佛是一只在冬日里眷念着枝头不肯迁徙的鸟,坚持成了唯一的信念。

苦想之间,在我约10米处,一辆中型货车,戛然而止,从车上跳下一个青年男子,一个劲的朝我招手,我的心里觉得十分纳闷,谁?我根本不认识,双脚也没有前行的意识。

“上来吧。”青年男子的声音直击我的耳膜。

我讪讪地走了过去,心里也略带一种不安。

“你不认识我了?你同学!”

相逢的喜悦像一股热浪向我扑来,我险些被掀到在地。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一副黑色眼睛架在鼻梁上,满带关切的语气,让我无所失从。

“是的,我记不起了。”我显得有些木讷。

“读初中时,我是和你睡在一起的。”那司机一脸的欣喜。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谷刚强。”我的心头一热,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可以呀!混出个模样了!谢谢你还记得我。”

“哪里呀,自己开了个店子,打拼了十年,现在每年能赚过5、6万块钱。”一种自信从他语气间飘出。

“你呢?上次遇见你是2002年吧,已经9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回想读书时,你睡得迟,起得早,我几乎不知你啥时睡的,真佩服你读书的劲。”

“那也是没法啊。”我仿佛沉浸在回忆里,时空仿佛逆转,我似乎看到自己青春年少时,风华正茂、书生意气,雪夜苦读的情景,一路朝气蓬勃,何曾像今天暮气沉沉。

“你现在每月能拿3000多吧?”同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说到工资,真是不好意思,2000而已。很是艰难。”我一脸惭愧。

“唉,不要太多的悲观,路是人走出来的,何况,你们退休之后有保障。”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路攀谈,在快到家时,我们才停下交谈。

我向他道了声谢,嘱咐他一路顺风。

同学的车,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了。他,一路披荆斩棘,带着自信,风雨兼程,苦战十年,才有今天的成绩。

我呢?蓦然回首,一路走过,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和一串串宫商角徵羽但不协调的音符,我能怨谁呢?

鲁迅在小说《故乡》里曾说过:“希望是本无所谓有的,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是的,路是人走出来的。

我想,的确如此。我何曾自信过,我何曾执著地付出过。

想到这,布满阴霾的心空,一下子变得晴朗起来,仿佛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西游记》主题歌又在耳畔想起。

我想,人生唯有拼搏和坚强!

闲庭信步,二月春风,撩起衣角,吹乱头发,抵达心灵,一颗自信和希望的种子在渐渐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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