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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蛰伏在冬天里

2022-01-07叙事散文郭玉琴

蛰伏在冬天里文/郭玉琴冷风灌耳,我手里捏着一张邮票站在马路栏杆旁的一个邮筒旁边。邮筒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在这个城市里显得形单影只,就好象一些要借用邮筒来传达自己需要的信息的人,如我这样的人,在这个浮躁而繁华的时代,已经越来越少。邮筒的箱子上……
蛰伏在冬天里
           文/郭玉琴
冷风灌耳,我手里捏着一张邮票站在马路栏杆旁的一个邮筒旁边。邮筒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在这个城市里显得形单影只,就好象一些要借用邮筒来传达自己需要的信息的人,如我这样的人,在这个浮躁而繁华的时代,已经越来越少。邮筒的箱子上有霜露,显然它在我来之前还没有人碰过它。霜露打在邮筒上,正是一个城市的早晨,也是我在一个冬天里早起赶在黎明前睁眼打量这个城市的早晨。

这些年是我在一个城市里过上最长的冬天。望着日子就像翻自己记忆里的日历。那些飘过影像中的花儿枯萎的枯萎,凋谢的凋谢,而我每一次走进冬天这个季节,就心有余悸那些曾经红过我岁月的青春,正日渐消逝。我知道一朵花只能过一个冬天,等到来年春风一度那枝头上的栖息的再不是前朝旧梦里的那一朵了。可惜,花是不懂人记忆上的这场惋惜和遗憾的。我在这个城市里漂泊了数年,数年度过的每一个冬天让我看见了千万的姹紫嫣红在尘世的繁华里如梦过场来返,却每有一次可以长驻心头伴随记忆左右。

这是一个冷的打颤的黎明时分,站在一个初冬的城市里,我正寻找一些和冬天意识汇合的影像。我的身旁放着一个邮筒,对面就是公交站牌,来往的车辆在时间里载着匆匆的背影穿梭,当一辆车的喇叭突然响过我的耳畔时,一封信已经过我的手塞进里面。这是一封装着填写回执单的信件,是我每隔几天就要来邮寄一次的。一封信件是我在一座城市里没有忘记邮筒孤零的理由。就像邮筒没有忘记我若干年前即使走在寒风呼啸的冬天路上也没有冷落过它一样。邮筒在寒风里嵌进我的记忆已经很久了。很多年前,我站在冬天的梦口毫无畏惧它的冷酷。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在家和邮筒之间来往,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我曾经是怎样用柔嫩的肌肤和冬天里的寒风残暴对抗的。每一次手心握着那一封贴着邮票的信件时,手里就像托着一个梦想,一个期待,一段温润时光。那些构成梦想和期待以及时光温润的信件,让我忘记了手上因熬夜握笔书写汉字时而起的冻疮带给我的伤痛。

在冬天的光景里熬夜,无数个冬天过去,我熬夜无数次,每一次铺开一张稿纸书写心灵之旅,我在思想的冬天里总能无数次的看到很多物象和场景带给我的感受总能应和冬天这个季节的面孔。冬天的夜里常常无来由的就会有一场雪花飘来,雪压在庭院的老槐树上,让原本生长在这逆境里的树承受了更大的生存压力。老槐树是老祖母在世的时候栽下的,如今老祖母离开人世已经三十年了,老槐树三十年来兢兢业业的守护着老祖母留给我们的这一个庭院,看到它,父亲总会想起辛劳一生,慈祥善良一生的我的老祖母。

一棵树在庭院里生长了三十年,它的枝干和人的躯体一样都在衰老。衰老的老槐树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树皮粗糙,而它的躯体弯曲。发现老槐树衰老的那一刻,我发现父亲和母亲也老了。童年时代,我曾听母亲说,等到我出嫁就把老槐树给砍了,给我打几样像样木制的嫁妆,可后来真的等到我出嫁了,母亲不是不舍得砍了它,而是木制的嫁妆再也拿不出手了,比起现代化商场里的那些高档华丽的家具,由它制作起来的家具显得是那么寒碜而老土。就像父辈们看我们这一代人的眼光一样,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宜。老槐树在父母守旧的目光里和我们年轻一代人对它的嫌弃里被留在了遗忘的岁月里。从此再没有人提要砍伐它,只是任由它在岁月里屹立着。

父亲会在一个冬天里闲来无事用双手搂抱一下老槐树的腰身。父亲伸出手搂抱老槐树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父亲那像树皮一样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我成年后远离了父亲的视线,从而与父亲真正在目光里拉开距离的缘故。这些年每回一次乡下过冬,我都愈来愈发觉父亲的手俨然就是老槐树皮做的,又老又粗糙,父亲是看着老槐树长大的,老槐树是看着父亲生儿育女,在风霜岁月里为一家人生计奔波操持到老的。某种意义上说,老槐树和父亲是一起走过沧桑的亲密伙伴。

立冬是父亲很看重的一个习俗。每年立冬,父亲都要到祖坟上给先祖们烧纸。立冬是秋天生命终结,冬天踏进心坎的一个分水岭。老人怕过冬,因为过了冬,一年就又要接近一个尾声了。父亲显然还没有产生怕过冬的心境。因为六十岁的父亲依然能将耕地劳作的吼声喊的震天响,它依然能将麻将歌唱的风生水起,还能陪自己的孙子玩捉迷藏。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却有点紧张冬天来临了。每过一个冬天,父母的年事就又高了一点,而他们的高总给我隐隐的担忧。我怕父母衰老的太快,而我一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父母的黑发都已经没有几根了,白雪一样的头发让我看了甚是心疼。那雪白的头发才是我心里真正畏惧的冬天,再没有什么比藏在头发里的冬天更能击垮我此刻在这个季节里的信心了。

  父母的冬天是沧桑给的。我一直这样固执的认为,和我思想里的冬天一样。可是父亲常说他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所以阅历深厚的父亲始终能让自己站在冬天的心外头,而我却一直把冬天藏在我的梦里头。隔着一世恍惚的尘缘,蛰伏在远离父亲目光的冬天里,我的心终于忍不住站在这个嵌有记忆的邮筒边,泪流,任城市的车流从时间里穿梭。耳边有寒风对着我咆哮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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