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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向青草漫溯(一)

2020-09-24抒情散文川媚
向青草漫溯——读《名作欣赏》第390期“爱”的雅集人是不是恒温动物呢?昨天还窝在床上,竭力养病,今天就开始糟蹋自己的日子,糟蹋身体。也许不必如此上纲上线,具体说吧:我昨天还喝着霍香正气冲剂,今天就开始了雀巢咖啡下午杯。如果与朋友在一起的话,
      向青草漫溯
         ——读《名作欣赏》第390期“爱”的雅集   人是不是恒温动物呢?昨天还窝在床上,竭力养病,今天就开始糟蹋自己的日子,糟蹋身体。也许不必如此上纲上线,具体说吧:我昨天还喝着霍香正气冲剂,今天就开始了雀巢咖啡下午杯。如果与朋友在一起的话,还可能在晚饭后再要一杯咖啡,根本不管什么黑眼圈。也许我自由之魂里,就有最高的热与最低的冷。   个性思想应当是牢不可破的,过分一点就会变成固执。我是固执的,然而又多变而多疑。我对于自己的身心发生的怀疑,从来没有消失过。它们不出来困扰我时,是因为我的注意力不在那。也就是说,如果需要,它们永远在那里,在我的梦里,潜意识里,我常常可以看到它们从怀疑变成现实,变成电影中的恶,梦中的黑暗天使、蛊惑及摧毁性的力量。   科学像一只手电。科学照亮路途,而梦幻笼罩黑夜。梦表现了人性的痛苦。荣格认为,“梦的意象”是心灵特质的人格化。在梦里,我是被控制的,这种感觉在电影欣赏中,在小说欣赏中,也会出现。在梦里,一些面目模糊的人物纷至沓来,现实中的人事也交叉出现,绑架了我的神经。
  梦里有一个年轻人。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个子不高,有些柔弱,喜欢用巧,大人都认为他会有出息。他游湖浪荡了很多年,曾经在十多年前来城里看过我。彼此都没有提及小时候的事。他在梦里出现的时候,我的梦还是很深沉。他带来了自己的玩伴,另一个成熟的女孩,他追逐着离去了。留下了一桌酒席,而这是一桌离人肉筵席性质不远的酒席,差点吓坏了我。难道他真有那么奇怪吗?酒席好像是在一个可以坐八个人的圓桌上,以圆桌半径为半径的一口大锅里,有一条眼睛虎视我、身体扭结着的蛇。他没有动箸,就有女人来,带他进入了童年院落里的那些绿幽幽的竹林或者甘蔗林——开着番洋花、生姜花的林子。这老屋外面的风景证明,他在我的记忆里只属于童年。   他在我的意识里,从来没有赋予过自己的身体以力量,只有母亲长年卧病的家境给予他的近于平稳的孱弱和冷漠。成年之后的他,从不在我的视线和记忆之内,除了一次童年的游戏,使我看到了他的个性和气度,他是一个有分寸感的孩子。   许多人长大后处世都没有分寸感,从一切悲剧中都可以感觉到这一点。
  爱情是可以原谅的,然而欺骗不可原谅。一个爱情小说给了我一些担心,成为我梦的要素。《名作欣赏》就在我的枕边,我醒后找到了这个有爱情有凶杀的小说《我不是张曼玉》:一个十八岁的男孩,看到自己的梦中情人时,却不敢相认,她是那么老又那么丑,男孩只凭触觉都知道她又老又丑。她既然有自知之明不敢在海滩上与男孩相认,为什么要把男孩稀里糊涂地拉入情欲的泥潭呢?让他作出自己的选择不是很好吗?即使他最终不会选择留下来,也不会在被欺骗的耻辱感中杀死她的。她是飞蛾扑火。一个怀着不无游戏人生心态的女人,在爱情故事中为什么要一厢情愿地加上情欲呢?带着自欺的爱情,只是幻梦中的风月情怀,只是一场诗歌玫瑰与刀子死亡的相会。或许爱情是反逻辑的吧,爱情从来都潜藏着难以言传的悲剧感。
  有没有女人引诱你?向丈夫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为的是打趣他,而他似乎很受用。
  夫妻关系必然是这样的,你不抓住他的把柄,他就要抓你的把柄;你不开他的玩笑,他就要开你的玩笑。我早就受够了他类似的拙劣玩笑话。我终于找到证据,而且是他主动送上的,也许是他为自己魅力加分的一个谎言吧,但我宁信其有。因为它毕竟显示了我守着的这个男人的价值,不是忠诚或者贞洁。   能奢望男人的贞洁吗?女人有贞洁牌坊的奖赏,男人有吗?   男人不需要奖赏。因为奖赏就是限制,牌坊就是枷锁。
  男权社会有着爱情的双重标准。每一个故事都指向女人的无辜、被损害及其自我损害。《我不是张曼玉》这个故事是一个可怜女人的哀歌,一个欲望和尊严都受到践踏和毁灭的女人的报复,根本不是女权的胜利,倒正是一个女性情感的悲剧。爱情故事,悲剧居多,它们是要给人警示的。它们可以扎穿我们悬空的爱情气囊,使我们变软,清空自己的情感。
  爱情中有真善美,但是单纯的爱情往往受到指责,是的,太纯粹的东西就值得怀疑。人性纯粹的要求是不合情理的,认识到这一点,我们才不会苛求爱情。
  爱情的悲剧总是因为有错的地方,比如错的时间,错的地点。比如《我不是张曼玉》中,在一个男子十八岁与一个女人五十岁之时,在一家弥漫着红酒气味的海滨酒店。而爱情的成熟则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比如一个男子八十二岁与一个女人二十八岁,在一个爱情空气稀薄时代的学术会议上。谁知道爱情的对与错呢,只要少发生些悲剧就好了。只要自己心中少有些悲剧感就好了。可是作家就是那些崇拜悲剧感的人。在他们的内心,有一些明眼人看不见的悲剧发生。悲剧发生在俗众的嘴巴里,却盘踞在作家的脑海里,有时候一个人的文字就是他的经历。
  实质上鲍贝的《我不是张曼玉》也像一个复仇故事。女人报复死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的丈夫的手段是,最终自己死在一个少年男子的身上。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昨日重现,是生活的复调,但不是女性的胜利。那么同理,阿袁《长门赋》里的大学女教师,被打入冷宫后上演了一出苦肉计,给早想离婚的男人戴上一顶绿帽子,勉强找回一点自尊,与主人公小米放下自尊主动回到男人的床上一样,都没有胜利可言,没有自尊可言。
  婚姻中的男女不管有多么自尊和骄傲,在婚姻这酱缸里沾过之后,都带着不多不少、不冷不热的反爱情的个性。当初是放下自我成就了爱情,走到婚姻里后却忘记了这个前提,反而放下爱情去寻找自尊,这不是乱弹琴吗?
  朱山坡的《回头客》仍是一个女人的悲剧。爱惜羽毛的男人,因为莫须有的谣言,在河中央凿船自沉了。然而另一个男人到来,与他的女人产生爱情之后,也造了一艘船,也在世人的谣言里畏罪凿船自沉了。同样的爱情悲剧上演两次,那么两次被遗弃的女人,内心是如何纠结呢?   作家不是上帝,他们没有指出爱情的救赎之道,也许世人自己也没有救赎的勇气。付秀莹的《花好月圆》给出了一个中年爱情的完美出路:秘密殉情。我赞同评论者黑鹤对这个小说的赞美:能够一直记住某些作品气质的时候并不多(当然这是其中的一个)。他又在评论中说了一句让人过目不忘的话:“连结过四次婚的美国作家欧内斯特·海明威也曾这样慨叹:让我在最爱你的时候死去吧。”   不能爱的时候,死是可以原谅的。我是这样想。
[ 本帖最后由 川媚 于 2013-2-14 12: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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