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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坐车

2022-01-07抒情散文彭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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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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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建华
.从东莞回湘南,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刚放下行李,就发现他与我同时落坐在那张椅子上,看了一下手机,那时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与我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发,然而却同时落坐在这张椅子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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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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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彭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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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莞回湘南,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刚放下行李,就发现他与我同时落坐在那张椅子上,看了一下手机,那时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与我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发,然而却同时落坐在这张椅子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但我却固执地认为,这是一种缘份使然,在茫茫的人海中,每天能有这种缘份的人很多,突然,我发现缘份有如空气,无处不在,却又虚无缥缈,或者说,人世间的所谓缘份,其实只是一种表述方式,它实在是与亲情、爱情和友情无关,要不然,百年修得同船渡的人,为何为了某件事可以大打出手?千年修得共枕眠的人,竟然可以反目为仇?缘份真是一种害人的东西,它让多少人身体受创,心灵流血呀,我偷觑了同座的他一眼,看见他的左手臂上爬着一条蚯蚓似的疤,慌忙提着行李逃之夭夭,偌大的候车室里,人头攒动,充斥着汗臭味,充斥着喧闹声,更充斥着无法琢磨的缘份,这一切让我窒息得几近昏眩,我跌跌撞撞地逃到候车室外,听到车站广播通知,某某次列车的旅客进站,候车室里一阵骚动,有近半的的人刹那排成两条长龙,我知道这是一趟广州至北京的特快,虽然经过我需要到达的衡阳,但我买的是到永州的车次,我没有去过北京,也不打算去北京,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去北京上访,既然不上访,那我去北京干什么?看着那两条蠕动的长龙,我敢肯定,里面就有上访的“敌对分子”,现在举报贪官,控告强拆,申诉冤屈的人多了去了,要不然安元鼎公司也不会生意兴隆,大发遣返之财呀,这就说明如今进京上访的人太多了,公安和政府忙不过来,才委托安元鼎,为此我庆幸自己,一直生活在和谐之中,虽然没有钱,但也没有病,更没有沦落成一个上访户,我这个人生性淡泊,且最有自知之明,前些日子,看到新闻说北京严禁二十万元以下的低档车进城,我就觉得生活了四五年的东莞可亲可爱得多,东莞现在只是禁止摩托车和电动车行驶,这里是打工者的世界,在这里生活还不觉得有甚委屈,可北京是官员的世界,二十万元的车都拒之门外,何况我辈草民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话真乃巅扑不破的真理,所以,官员和富商的世界是草民无法融入的,即使他们贪呀奸呀,那也是容不得我辈去掺合的。我真为那些坐车去京上访者悲哀,我得告戒你们,要坐车就只能坐回家的车,家里多温暖,有父母兄弟姐妹老婆丈夫和孩子,哪怕是你们的房屋被强拆了,你也可以搭个草棚呀,搭草棚的活计对于你们来说,那应该是件十分简单易行的工作,你们瞧,农村的鱼塘边,种芋头生姜的田地边,这样的草棚经年不倒,不也能遮风避雨吗?再说除了坐回家的车外,你还可以坐出外挣钱的车呀,虽然是离乡背井,虽然是挣钱不多,但总比去上访被殴打被关押被劳教强千倍万倍,当然,我知道,现在一切都与时俱进了,坐牢的不一定就是有罪的,有“罪”的不一定就是犯法的,犯法的不一定就得去坐牢的,奈何哉?奈何哉?俗话说,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我说,草民不带权,那就只能背着石头去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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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了,我的车还没来,应该是十一点四十的车,已经晚点了,晚点是铁道部的权利,曾经也是旅客的权利,可是,现在这权利分流了,只剩下了铁道部的,没有了旅客的,当然人分贵贱,旅客也是人,所以也得有贵贱之分,贵者因为有钱或者有权,他们可以坐高铁,贱者就只能望“高”兴叹了,曾记得前不久,好象铁道部修改了某个条例规则,规定除乘坐高铁的旅客误了乘车时间,可以改签车票外,其他铁路旅客误了乘车时间,就只能作废车票,有媒体质问铁道部,既然旅客误车就作废车票,那么,列车晚点就应赔偿旅客损失,答曰:国家没有相关规定,我看了这则新闻,觉得好笑,国家规定都是其政府机关作出的,先前旅客误时可以改签车票,现在就改为作废车票,难道国家也曾有过这样的规定吗?现在的规定还不是你铁道部在作?铁道部信誓旦旦说,修改规定是依据合同法,说得好,既然是合同就得互相遵守,哪又为何厚此薄彼,铁路违约可以不赔钱,旅客违约就得自负损失呢?违法呀,你铁道部违了合同法,倒还振振有辞,也太有才了,真是官方有权违法,草民无处申冤也,曾记得,三十多年以前,包括墙报大字报在内的全国所有媒体,经常出现“历史的车轮”这个词,现在想来,这个词真的是非常的形象,历史就是一辆巨大的列车,凡民族国家及其所有的人们,无不是这辆列车上的乘客,现实中的列车到站了,就停下来,历史中的“列车”也是如此,到站了,也停下来,只不过前者上下的是旅客,后者上下(应该说是更替)的是朝代(或者说是政权),再分而言之,世界万物的一生,都是一辆列车,世上一切的东西包括人,都只是充当了一个旅客的角色,在坐车的过程中,每一个旅客都必须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更重要的是列车的调度者,还有司机,一定得有充分的能力来指挥、调度和驾驭它,否则,后果无法想象,这些年,我常年离乡背井,数年才得一回家,最大的感触就是,家乡的那辆“列车”,总是物是人非,我的父老乡亲们中,年轻的我认不得了,中年的苍老了,老年的很多不见了,甚至还有一些如我辈的壮年,或者更年轻者,在人生的列车上也匆匆下车了,他(她)们有的是坐完全程,自然到站下车,有的是出现意外,中途被迫下车,还有的是坐错车次或方向,自行选择痛苦地下车,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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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终于来了,我们秩序井然地排队剪票,然后你追我赶地钻遂道,再然后疯狂地爬车,又尿急占茅坑般地寻抢座位和行李架,我找到自己的10号车厢31号座位,发现已被一个小伙子占了,我给车票他看,还赔笑脸说好话,总算讨了回来,但我心里在说,鸠占鹊巢呀,难怪世间上有那么多霸人妻室,抢人钱财的事件发生哩,我的对面坐的是一位贵州铜仁的小伙子,他放了两个很大的用编织袋打的包,在头顶上面的行李架上,列车员发现了,问是什么东西,答曰是音箱,列车员说这么笨重的东西你也拿回家,真是的,铜仁小伙子说,没得法呀,没得你那多钱呀,不带回去难道丢掉?拿下来!放哪里?你跟我来!铜仁小伙子说,丢了怎么办?列车员答,我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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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假如真的丢了,列车员真的会赔么?我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季布一诺只是典故而已,当不得真的,银行柜头上常立一牌子,写现金当面点清,离柜概不负责,如果点少了客户的钱,银行当然概不负责,但是,如果点多了钱给客户,那你就得概要负责了,不信的话你试试,再假如你财星高照,你的帐户上凭空多出了几千几万,或更少或更多,那只能算是一场竹篮打水天上掉元宝的美梦,有多少你就得乖乖地退多少给银行,但如果你帐户上的钱突然不翼而飞,那就是你倒八辈子的血霉, 任你去上法庭还是上北京,闹不好你还得有牢狱甚至是血光之灾,为人民服务已是昨日黄花,为人民币服务才是从河里摸出来的真经,不是么,唐僧师徒当年历尽八十大难取得“真经”,最后还要掉入河里,凑足九九八十一难,说不定现在河中摸出的“真经”,就是那时遗落的无字天书也说不定,只可惜的是,唐僧他们掉入河里的所谓真经,分明是被玉帝身边的“公仆”们所置换了的假经,“公仆”们之所以这样做,用意就在于向唐僧师徒索要,现在称为人民币的东西哩,可见世上一切东西,都是有其渊源,虽历千年万载,传统总是不会丢的,不是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天我们为什么坐车四处奔波,还不是为了那些曾被古代精英讥为阿堵物的钱么,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则是万万不能的,现在谁如果还不懂这个道理,谁的爸爸就不可能叫李刚,而只能叫是赵作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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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车到衡阳,刚下车我就遇到了一个想让自己的爸爸叫李刚的人,在火车站转乘公汽时,我正一脚在地下一脚在车门梯上,就有人在我右脚边鬼鬼崇崇,还恍惚感觉到有人在我脚上摸,我低头对那位男子说,你干什么?男子说你踩了我的脚,我知道这是一种敲诈的把戏,昔年曾在衡阳宽阔的蒸湘大道的行人道上,平白无故地竟然踩到一个原本离我数米远的人的脚,那人说,你踩到了我的脚,怎么办?我说,不怎么办,因为是你故意窜上来让我踩的,你目的就在于敲诈,那人拽起自己的双手衣袖,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告诉你,我是吸毒的,你赶紧给我擦了鞋,我知道这鞋千万不能擦,一擦就授人把柄,就非拿钱了事不可,我平静地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就在某某地税局工作,你以为我是外地人是不,给你钱可以,但你跟我去局里拿吧,见敲诈不成,那人灰溜溜地走了,几年前的故事现在又要重演么?我对那鬼鬼崇崇的男子说,现在你还在耍这种小儿科的鬼把戏,说完我就上了车,突然感到不对,一摸裤袋,刚才在小吃店里拿出来的几十元零钱不见了,再看那男子,哪还有踪影,我气愤之余又很阿Q地安慰自己,幸好放在裤袋里的手机还在,虽然手机不值钱,但它却是我上网写作的小电脑,书签上有我辛苦搜来的数百家实用网站,有我数十家发文章网站的密码,丢了还了得,再说,他做了亏心事,毕竟还是怕我,不象三年前的春节在这里遇到的强盗,那次我与老婆从衡阳坐车去广东,因离乘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就坐在广场上等,我刚买烟回来,就看见四五个带红袖箍的男子,正围着我老婆在嚷嚷什么,一问才知道,他们在离我老婆数米远的地方发现有二根串小吃萝卜的竹签,就说是她丢的,老婆说,她刚才给了二串萝卜给那个讨钱的残疾人吃,他还要她不要乱丢竹签,她一直坐在这里,我四下一看,那个坐着自制小滑轮车的残疾人正在远处乞讨,我对几个红袖箍男子说,广场这么多人,你们在别处发现竹签,怎么就可以断定我老婆丢的呢?红袖箍们喝斥,数不数钱,爽快点就四十,再废话就一百,我老婆不吭声也不交钱,他们就一边一个将坐着的她架起,要她跟他们走,这实在是一着毒招,我们买的是往返车票,俩人的车票何止40元,再说让我们一时走不成,耽误一天时间,损失则更大,即使对我们不怎么样,吃亏的最后仍是我们,他们正是把住了这一软肋,所以敲诈抢劫起来,弹无虚发百发百中,面对这样一群强盗,我只有花钱消灾,事后一想,他们肯定是与那残疾人串通起来的,给了残疾人一点好处,让他作眼线,残疾人在前面讨钱讨吃,吃了之后将垃圾丢在不远处,红袖箍们则随后“罚款”,踩脚党和小偷们,在敲诈或行窃时,心中尚有一个怕字,哪像这群强盗,打着堂而皇之的某种名义,理直气壮公然抢劫,美国前总统罗福斯在做总统前,家里曾遭梁上君子光顾,他对友人说,自己很庆幸,因为做贼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当时,我想起了罗福斯的这句话,心中释然之,只是还带有一丝遗憾和耻辱,试若我是在东莞或广州深圳遭受此等抢劫,我的这种释然必定更加纯粹和彻底,因为这些地方,毕竟不是我的家乡,在家乡遭遇抢劫,耻辱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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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衡阳车到家,我的家乡变了,从三年前的强盗,到今年的小偷,我尽管金钱的损失有所增加,但是丑恶的档次降低了,这就意味着文而明之、和而谐之的进步,渐见成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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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坐车的过程中,我们不能把握别人,但一定要把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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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谭居士彭建华
..2010,12,27东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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