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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檀木小狮子》

2022-01-07叙事散文孙光利
古玩鉴赏者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家窗台上的一堆许久没人动的旧破烂堆上,只见他伸出手就从里面拿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破烂小狮子。然后他很小心地吹了吹那破烂小狮子身上的灰尘,连说好啊好啊。可是,这是怎样一个不堪的小狮子呢?那还是在上小学时,哥哥从一个同学……

  古玩鉴赏者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我家窗台上的一堆许久没人动的旧破烂堆上,只见他伸出手就从里面拿出一个残缺不全的破烂小狮子。然后他很小心地吹了吹那破烂小狮子身上的灰尘,连说好啊好啊。

  可是,这是怎样一个不堪的小狮子呢?

  那还是在上小学时,哥哥从一个同学那里花了一毛钱买来的。买来后,哥哥就天天拿着玩,时间不长,小狮子被玩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这下好,本来是站在门前狮目圆睁呲牙裂嘴威风凛凛的小狮子,竟成了残废!哥哥随手就扔到了那窗台上的破烂堆里。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随着人为地筛选,那旧破烂堆早已不是当初陪伴它的旧破烂堆,唯有这不过掌心大小的破烂小狮子还在窗台上苦苦地等待着慧眼来发现它。皇天不负人,果然它被人发现了。

  上好的檀木!绝对上好的檀木!古玩鉴赏者兴奋地说。

  一百块钱卖不卖?古玩鉴赏者问我。

  什么?一百块钱?我都想把它当做垃圾清理出去的东西竟然有人肯出一百块钱!看来这真是埋在土里的小金狮子啦,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家伙!想到此,我态度坚决地说,你看着行,二百块钱拿走,少一分也不卖!

  好!就这么说定了!古玩鉴赏者毫不迟疑地掏出二百块钱塞给我,看那神情好像生怕我反悔似的。

  嘿!还是要少了!少就少吧,在我这外行者手中,不过垃圾而已,一毛钱的小玩意卖二百块钱也值了。

  这时,十多岁的儿子手中拿着一个光鲜闪亮的小塑料狮子从屋里走出来,我看在眼里就笑着对古玩鉴赏者说,这个二百块钱要不要,可是比你手里的那个新多了。

  老兄,你真会开玩笑,你那个绝对的绣花枕头,不值钱的!古玩鉴赏者说,我手里这个古董,是时间和它身上所承载的历史以及它那上好的选材和雕刻家精致的雕琢赋予了它的价值。

  可惜了,要是我把它保存好了那不还值钱吗?我说。

  也不一定,这东西是因为拥有者的不珍惜导致了它的流失才使它倍加珍贵。倘若是家家户户都有一个这样的小狮子的话那反倒就真成垃圾了。就像断臂的维纳斯,谁也无法也不能给她加上那只残缺的手臂,这就是魅力之所在。古玩鉴赏者说。

  仔细想想,也真是如此。生活中有太多这样的事情,正是因为我们的不珍惜才导致了它的破损,而它的价值就在于我们对那破损处的审视和沿着那破损处向上的追溯回忆,你伤害它有多深,它就有多珍贵。

  原来,所谓价值,有时候就是我们对被我们所伤害者伤害过程的追忆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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