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生活系列之三十八：方老板和齐师傅（散文）

本色生活系列之三十八：方老板和齐师傅（散文）


■文/于文华

正月初八，人们还沉浸在年的喜庆气氛里。一阵鞭炮从“远驰汽修”和机电维修铺门前响过，方老板笑嘻嘻和比邻的齐师傅相互拱手，说一同发财，开启了又一年红火日子的打拼。

方老板头发稀少，个子不高，相貌不帅，话语虽不多，却言简意赅，句句实在，透出股精明。那天，他照例走进我家铺子，既不铺垫，也不客套，说：来串一千响的炮，一瓶老黄台，一盒紫兰州。后两者可是他多年雷打不动的爱好。只要他走进，我边客气地问问生意好不好之类的闲话，二话不说，递给两样东西。他掏出钱，接过找回的余钱，拿上东西就走。在店里，他吃过妻送来的晚饭，便一个人守在店里。边看电视，边自得其乐地抿一盅酒。不需他人陪伴，不要花生小菜的下酒，就那样干喝。人来了，起身，招呼。要什么，取什么。价格合适了，买卖成交。来得大多是熟客。一回生，两回熟。碰到路过的客户，也不厌其烦介绍，不怕麻烦搬来试去。笑意始终挂在脸上，给人实诚和厚道感觉，价格公道，质量上乘，要的不是太离谱，掏钱的自然利索。

夜深了，路人稀少，小街宁静一片，有风舔过路面，沙沙作响。不时有出租车疾驰而过。微微醉意中，方老板在路灯映照下，脚步一高一低，向温馨的家走去。家不远，几千米远，司空见惯的路，闭上眼睛也能摸到。

我们这里有句俗语，说：跟上官是官娘子，跟上屠户翻肠子。方老板和齐师傅，“雇佣”的店员都是自家妻子，男人从事不同的生意，自不而然，女人跟着也学会了相应的本事。方老板做的是汽车零部件生意。夫妻双双从五金公司下岗后，不等不靠，自谋出路，瞅准时机，看到随社会经济发展，人们消费理念转变，汽车会越来越多地走进“寻常百姓家”。与之相配套的服务，必定会有一定市场。贷款，租房，装修，开业后，因货源充足，服务周到，渐渐有了稳定的客源。相对而言轻松，无非进货、取货多些。一些经销商还上门服务，便利不少。其妻又是城里人，干的活不多，无非跑跑腿、取取货、收收钱，穿着打扮就新潮而时尚。收拾的利落、齐整，盘一顶好看的发，嘴唇涂抹的红红的，身上散发出缕缕淡淡的香味。冬天天冷，常见着黑貂皮大衣，或白羽绒服，下身黑丝袜、长腰马靴，显得有气质、有精神。夏天气候好，她又喜收拾自己，穿着多变而靓丽，每每成为人们眼中一道靓丽风景，惹得方老板一个劲嗨嗨笑。

俩人性格有契合之处，一样的话少而简洁，一样的不修边幅而穿着随意，一样的对人实诚而厚道，勤恳热情做生意，安分守己过日子，在生活的夹缝中求生存，在商海的浪涛里掏光阴，一个赛一个经营的风生水起，红红火火。但花与花不同。人和人有异。方老板以便捷优质的服务盈利，而齐师傅靠周到细致的技术赚钱。人们眼中，方老板犹如大家闺秀，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两间房子装修的有档次，各种汽修配件琳琅满目，来人只是推荐、宣传、促销，大多不需装配。零配件损坏了，需要装个啥了，都是有目的而来。像冬天的防冻液、防滑链、润滑油，夏天的清新剂、垫子之类。而齐师傅相比而言就显得寒酸，成了小家碧玉。一间窄而长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线圈和电机。店铺外面，常摆放着大的小的需修理的各式电机、水泵。他身体比方老板单薄，也微微歇顶，虽矮小，但结实。他既是老板，更是师傅。盖因大多数时间，齐师傅都在埋头苦干。凡客户交代的活儿，差不多都要动手修理——叫老板就有些勉为其难。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赚钱。称呼是外在的。谋生是主要的。赚钱才是硬道理。不要看他衣服脏兮兮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有时一天赚的比方老板汽修配件的多。虚张声势者，玄天冒烈，张狂的不行，明明手头有三五个，偏要吹嘘成八九个。说话粗声大气，成天喝五吆六，终日醉醺醺。人前头讲排场、耍风头，实则没有多大实力。

常心存感激，无欲无求者，不为暂时的失意而烦恼，不为世间的荣辱而懊悔，则看山神静，望天心阔，活得平常而自在。齐师傅对人礼貌，亲切随和。随遇而安，凡事想的开。加之埋头钻研，踏实肯干，名声鹊起，许多生意都是慕名而来。初中毕业后，有次队里的机井坏了，说是水泵无法工作，找了一个方圆名声响当当的师傅修，说是关键部位电动机坏了。问修好得多少钱，那师傅说说不定，按线圈的数量定。一圈十块钱。人们还心想占了便宜，那么大的一个东西，能绕多少圈。结果一算，几百元，差不多是当时一个干部一月工资。原本喜欢物理，闲时爱拆呀挖呀修理东西的小齐，便跟前跟后伺候，央求着拜了师傅，学了些本事，加上喜琢磨，爱动脑，先在家里小打小闹，琢磨出些名堂。凡事就讲究个认真，就怕一门心思地坚持。十几年过去，而立之年后的齐师傅，渐渐有了些名气和资本，才携妻带子，在县城租房开店，将生意做到了四乡八镇。

有些电动机、水泵笨重而不好搬运，他拴了钢丝绳，几个人拖进地中，拆卸开来，研究一番，找到毛病，“对症”处理。有些电机要用定滑轮吊起来，慢慢拆卸开来，一点点摸索，一圈圈绕线。常见老齐或站或坐在铁焊的工作台前，穿针引线——将细铜线从针尖大小的空中穿过，绕紧了，手钳子捏捏。再穿，再捏。简单而重复，枯燥而乏味。幸亏齐师傅视力好，有耐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埋头苦干。其妻除了一家4口的三餐和家务，整天呆在店里，不喜抛头露面，也不像方老板妻一样招摇过市，多数时间呆在自家店里，打打下手、搞搞服务、找找零部件，加之老齐长期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能做些简单的拆卸、修理。常和机油、零件打交道，终日油黏黏、脏兮兮的，穿着打扮自然谈不上。常套件绿迷彩服，又耐磨，又时髦。隔空，瞅老齐寂寞了，精力不大集中了，开句玩笑，哼个小调，说句开心话，聊聊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日子便不知不觉悄然飞逝。夏天的夜晚，外面凉快，柔风吹着，路灯亮着，为看的更清晰，齐师傅将台灯装在工作台上，就可干到半夜。

怀揣诚恳，才会拥有幸福生活的钥匙；埋头苦干，方能叩开人生成功的开关。

我从方老板和齐师傅身上揣摩到：对生活从不埋怨，不议论他人短长，更不自怨自艾自身命运，始终保持一份恬淡心情，一种淡泊心态，自然知足而常乐，必定活的达观而自信。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清楚并明白所处的位置，永远做好手头该做的事，永远排除杂念向前看。无论阴晴雨雪，无论世事沧桑，都真诚快乐地用汗水和心血打拼每一个日子——有淡泊心态，有勤快双手，有聪慧头脑，何愁不早日打开幸福生活的门扉？！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3-3-24 16:54 编辑 ] 本色生活, 老板, 散文,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