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诗意的黄昏开始
2020-09-24叙事散文宋长征
荷玲,当这个清凌凌的名字浮出水面,让我不能不想到那样一个诗意的黄昏。——“我是悬崖边的紫蝶/穿越黑夜寂静的苍凉/不知疲倦/为寻找你的方向”。这是荷玲《我是》里的诗句,简单而感性,蓦然打开了诗人的心路历程。我们为什么要写诗?为何要在繁华的生活
荷玲,当这个清凌凌的名字浮出水面,让我不能不想到那样一个诗意的黄昏。——“我是悬崖边的紫蝶/穿越黑夜寂静的苍凉/不知疲倦/为寻找你的方向”。这是荷玲《我是》里的诗句,简单而感性,蓦然打开了诗人的心路历程。我们为什么要写诗?为何要在繁华的生活之外寻觅诗意的家园?作为一个永恒的书写母题,相信年轻的荷玲比谁都要明白。湖畔,迎风吹拂的青柳,斑驳在树影下橘黄色的灯光,风吹皱湖水漾起的波纹,正如诗人此时的心绪,平静而充满神性之光。 “谁能参透九月美丽的禅语/它长在枫山圆浑的脊梁上/从不曾老去;它长在岁月深深浅浅的奇迹里/炊烟袅袅 生生不息”(《九月清修》)。这是一种怎样的清修,在九月的枫山上诗人饱满的思绪恰如一片火红的枫叶在燃烧,而这种燃烧是澹然,是走出喧嚣尘世的某种告白。或许真的无人能参透生命的禅机,但刹那间的顿悟仍然像星光般照亮沉寂的夜空。而所有的纷繁与搅扰,所有的苦难与奔忙——“忽然间掌声响起/所有的片段在狂风暴雨的肆虐里/复苏着回忆/原来她只是/偶尔 小憩在流苏里”(《流苏里》)。 打开荷玲的诗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清幽扑面而来。我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关乎诗,关乎诗歌符号后面的那个人。生活中的荷玲和当下的很多人一样,为生活而奔忙,为工作而奔忙,为了一个充满温馨与爱的小巢而辛勤操劳。但是这不能成为湮灭心中那颗萌芽诗意的种子的理由。黑泽明曾说,再没有比作品更能说明作者了。那么想要走进荷玲的诗作图谱,就不能不爱不释手地读完这位书香女子的作品。 “今夜/月是鹅黄 山是粉黛/堆砌着温柔的初恋/不休不眠”(《她曾经是一支美丽的解语花》)。没错,每个人都有过青葱年少的岁月,鹅黄的月,粉黛的山,曾经是我们青春年少时最美最纯的依恋。在那时我们的憧憬与向往是诗,在那时我们的眼神与眉睫上写着简纯的诗行,在那时,“你说/找不到你时/可以望月”(《望月》)。更是一种相对无言却在心底涌起千层波澜的诗情画意。多少年来荷玲笔耕不辍,诗作曾被收入《中国诗萃》、《2010中国诗歌九人年选》等诗歌选萃。但毓秀的她知道,写诗并不能成为通向某种境遇的捷径,更不是为了取得某种名利场上所谓的光环,她只不过是想认真记录下岁月的刻痕,在深深浅浅的旅途上栽满属于自己的诗花诗草。 由此,作为理性的补充,荷玲通过一首短短的《曲戏》删繁就简,写出生死与爱的个中真谛。“我说/你因何上演这出戏/是生死的相依/还是骗取我/纷乱的千头万绪?你拉上帷幕/无声无息”。人生苦短,在短暂的人生旅途上惟有爱惟有真诚才能成为永恒。作为一个诗人,不只要有山水画卷般美丽的思绪,更需要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才能突显出生命与灵魂的高度。“我在讶异/它怎么气若游丝/仍从容地散发着生命的幽香”,在这首《药香》里,我们仿佛一伸手便能触及那些生长在崖隙间的野草,自由,隐忍而性灵,在默默守望中汲取天地之灵气与日月之精华。生命的纯度在于一次次过滤,过滤掉芜杂与喧嚣便会呈现出内核的温度与光华。 斯普雷特纳克说过,我们现代人在宇宙中处于一种无家可归的地位。荷玲的诗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同样也在孜孜以求梦中的原乡。只不过那原乡烙印着母亲的身影,烙印着从母系氏族走来的我们灵魂的刻痕。 “绣一朵泣血的杜鹃/刺一朵出岫的睡莲/母亲的柔乡是海”(《母亲的柔乡》)。作为荷玲早期的一首诗作,我们便能看见诗歌是怎样流溢出诗人的内心源头的。带着高山上的雪水,盛载着母亲源源不绝的爱之馨香,以纯净,以清冽,流经诗人年少时的心田。而今作为一种无言相送的爱环绕在少女的人生花园。 ——这是一种深情的寄托于瞩望,当一个人重新审视这个多彩的世界时,母性的伟大光环便如星月般璀璨,瓜瓞绵绵,薪火相传。 写作的过程即是审视内心的过程——“当我 凝视铜镜/再望自己一眼/仿佛别去的不是山水/而是眉眼”(《怡痕轩》)。每个人都在老去,在夫子遥望大江之水逝去的眼眸里,我们读懂了生命的源,爱的根基,和个人所要秉承的价值和意义。那么除了负累我们还剩下什么?除了奔波于劳顿我们还能拥有什么?有时一个人的成长是缓慢的,相比于岁月长河只在最后的入口才能体悟到生命深处的微茫;但也有时只在成长区间的某个刹那,一株草,一种意象,甚至一颗陨落的流星,便能点亮一个人的性灵之光。“红袜子爬上绿窗台/枕在身边的长长海岸线/绕成圈 成思念”(《思念的感觉》)。作为诗人,荷玲善于捕捉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将一种情绪渲染到极致,形象,质感,而富有韵致。“你分明还在深深/深深爱着我娉婷的忧郁/这一生/纵然天堂地狱/亦无法了却的心事”(《我在今夜将你想起》)。这首诗无论是切入的角度,还是其间跌宕的情怀,都足以感动我们麻木已久的灵魂,桑田沧海,岁月洪荒,那么到最后我们深深依恋并与之相偎相依的,或许只有爱才能让我们如此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用凝练透彻的意象为我们打开了一条通向真实的途径”——2011年12月10日在诺贝尔颁奖仪式上,聚光灯下80岁高龄的诗人特朗斯特罗姆坐着轮椅,以一贯的平静和沉默面对观众。他的妻子莫妮卡代表他简短的答谢词。而这一情形,恰如一个深刻的隐喻,表明了诗人与世界沟通的最好方式是通过诗歌说话。
从时间的纵切面来看,荷玲的创作周期可谓不短,从懵懂的少女到为人妻为人母,其间经历过漫长的过程。而从横切面来看,缤纷的意象在并不太厚的集子里以幻灯片的形式连续出现,让我们不得不对这位年轻美丽的女诗人刮目相看。“我只能裹一方西塘的披肩/静静地坐在茶楼/听潺潺的水”《听潺潺的水》。上善若水,一个水做的女子用水般清澈透明的情思面对这个纷扰的世界,于是折射出更加斑斓绚丽的色彩。像霓虹,如海蜃,更像水面上一朵濯世的清莲。“为修补这湖光交错华美的月/我不怕寒夜/飞针走线”(《月光如水》),“为什么凝望你时/有盈眶的泪滴”(《水做的女人》)。 至此,诗人的情思以及情感履历已纤毫毕现在我们的脑海,像大地的掌纹,像时间的脉络那般清晰。而时光依然在流淌,透过窗外朦胧的夜色,依然有柔柔的低语:“情愿做一个满怀期待的孩子/将冰冷的脸颊/贴在鹅绒毯的阳光里取暖”(《做一个满怀期待的孩子》)。我们虽然已经不是孩子,我们的体内却永远有一个顽皮的孩子存在,童年里的风车,童年里肆意的欢歌笑语,童年里躺在山坡上面对蓝天和白云,一任思绪飞向更远的远方。在这里我不能不说,荷玲的诗是简洁的,像淡墨里的江南,像隐约在花丛间的一枚栀子;是灵动的,是翅膀,是暗夜中的流萤,是掠过湖面轻柔的一阵风,和清澈的流年之水倾诉着柔柔的私语;是隽永,像一把刻刀刻在时间的门扉,每一个途经的旅人,都能读懂那深深浅浅的时光刻痕。 “当凌霄花开遍爬满青藤的窗台/我的泪 琥珀般凝结/”(《结发千年》)。诗是一粒岁月凝结的琥珀,而诗人荷玲已经在属于自己的这段美好时段里,用泪水与爱结成一部美丽之书。诗人北岛曾说现代汉诗应是一个活的开放性的系统,它即勾连过去,又直逼现在。在这部《岁月无痕》里,尽管有些篇章还不能称其为深刻完美,但我们相信缪斯女神会对这个水做的江南女子情有独钟,并笃信她能抒写出更好的诗章,以飨读者。
[ 本帖最后由 宋长征 于 2013-2-7 21:41 编辑 ]
很赞哦! ()